“所以說,那邊還有個我?!本道活了千多歲?老的快死了?”
夜風吹過小院,老樹搖擺枝葉,老驢探出草棚嚼着乾草看了眼亮着燈火的竈房,昏黃的火光照出門隙,李金花從鍋裡舀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在驚呼的道人頭上敲了一下。
“那要是小纖到那邊,豈不是有兩個丈夫?”
陡然聽到這話的孫迎仙驚駭的擡起臉來,看着對面的書生,端着的碗筷都在手裡抖了抖,壓低嗓音,問了一聲。
“哪還有沒有老丈人?”
“好端端的扯上我作甚!”陸老石瞥了一眼,滿臉笑容的老妻,捧着碗下意識的面向兒子那邊,待聽到沒有,老臉笑的皺紋都堆了一起來,夾起一筷大口刨飯,吃的酣暢,被李金花打了一下,纔有所收斂了些。
“看吧你得意的,聽良生繼續說。”老婦人圍裙上擦了擦手上油漬,端碗坐下,那邊,陸良生吃了口紅憐夾來的菜,放下碗筷繼續說起飛昇之後的事。
“......其實現在的陸良生不走,我也不能回來,否則,有一個必然會消失,當時並沒有到仙界,而是更遠的虛空,看到無數的妖星,正在侵蝕各個世界......我便與一隻打了起來。”
說起在虛空,騎着老驢化作的麟獸與妖星斗法,驚得衆人出了身冷汗,剛吃了兩口飯的李金花放下碗筷,直直出門去,陸老石喊她,婦人回頭說了聲:“老驢出了力,不能虧待。”
隨後回來,拍去肩頭的幾根乾草,才重新坐下。
“良生,繼續講。”
陸良生看着母親的模樣,笑了笑,繼續說起到的第一個地方。
“那裡的生靈,小的猶如小雞,大的卻跟山一樣,踩在地面轟隆隆的直響,其中有一隻滿口銳齒,能將老驢整個吞下,捱了我一巴掌後,嗚嗚咽咽的就跑了,想來也是膽小的。”
風吹進竈房,立在竈頭的油燈輕輕搖曳,飯桌前,衆人聽得停下筷子,表情一愣一愣的,嘴都合不攏,尤其是聽到大鐵塊喝油水,能自己在地上跑,天上還有鐵做的大鳥......給他們完全是光怪陸離,又甚是新奇的感受。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陸良生放下碗筷:“娘、爹,我吃好了。”
隨即,去竈頭拿了另外盛的一碗飯菜,轉身走去房門,門扇自行打開,留下端着碗還在出神,想着書生描繪出的那個世界。
“我也吃好了。”紅憐擡袖遮了下輕笑的紅脣,起身跟了出去。李金花看着女子將門扇闔上,拿手肘頂了一下丈夫。
“老頭子,紅憐這都變成人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抱孫子了?”
陸老石端着碗筷,附和的點點頭:“有機會,去那邊見識見識那吃油的大鐵塊是怎麼在路上跑的,說不得我也能做一個出來。”
說完,腰間軟肉被掐了一下,疼的呲牙咧嘴,偏過臉看去老妻。
“掐我做甚?說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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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
李金花瞪了他一眼,不過心裡越想越有可能,美滋滋的拿起筷子,高興的邊吃邊哼起曲調。
“準能成。”
緊閉的房門外,陸良生走過屋檐,一旁的門扇吱嘎輕響,朝裡打開,進來的書生將碗筷連帶裡面的飯菜一併縮小放去桌上,搖曳的燭火裡,埋頭盯着手機屏幕,摩挲着下巴思索爲什麼上面許多功能不用了。
“師父,該吃飯了。”
聽到徒弟的話語,方纔轉過身,端起碗筷盤坐去桌角,一邊刨着飯菜,一邊看着亮有熒光的屏幕。
蟾嘴左右咀嚼飯食吱出疑惑。
“怪哉,回來前都還好好的,難不成跟良生的書一樣,到了這邊就不能用了?可裡面也沒‘小女鬼修復肉身’。”
整理書桌的書生聽到呢喃,回頭朝那邊桌角盤坐的師父笑道:“可能是沒信號吧。”在那邊的時候,陸良生聽過一些這方面的見識,但並沒有深究下去。
桌上燈盞挪去牀頭,正拿過一本書靠去牀頭翻看,房門輕輕打開,靜謐的燭火‘忽’的搖曳兩下,紅憐捏着手指,神色有些扭捏的進來,書生看過來時,女子後背抵着房門緩緩關上。
桌角的蛤蟆道人端着碗,看看徒弟,又看看小女鬼,吸溜一下,將一根菜葉吸進嘴裡。
‘這又是搞哪一齣啊。’
“公子。”
聶紅憐靠着門扇,看着對面的書生,深吸了一口氣,捏緊了拳頭,像是給自己打氣,臉上化出了笑容,現出一對好看的梨渦,款款福去一禮。
“公子。”
聲音輕柔的又喚了一聲,邁開蓮步慢慢走了過去,陸良生皺了皺眉頭,‘這是要做什麼?’的想法一閃而過,走來的紅憐閉上眼睛,貼近過來,幾乎捱到陸良生時,踮起了腳尖,俏臉仰起,溫熱的紅脣貼去男子的臉頰。
紅脣輕觸到對面溫潤的皮膚,聶紅憐自個兒先打了一個激靈,心跳的飛快,臉像張紅布一樣,眼睛都不敢睜開。
靠窗的書桌,蛤蟆道人看着那邊,蟾眼來回瞄着兩人,明白過來瞪圓了眼睛,抱起碗筷跳下書桌,拉開一條門縫,收緊了肚皮,心裡罵罵咧咧的擠了出去。
‘以爲什麼事......關上房門讓老夫看你們秀恩愛的?!’
坐到檐下,狠狠刨了一口飯,嘟囔着回頭看去亮着燈光的窗櫺,心裡又罵了一聲。
‘彼其娘之。’
咕咕~~咕咕~~
蟾臉轉回來,蛤蟆道人腦門被啄了一下,花白母雞不知什麼時候從山上回到院裡,張開翅膀就衝上來。
“你還敢來!?”
蛤蟆道人迎上去,瞬間打成一團,地上陶碗打翻,筷子摔去那邊石桌,院裡全是呯呯呯的聲響,雞毛四下亂飛,灑落一地.......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戰團對面,亮着燈光的窗櫺裡,陸良生看着女子紅彤彤的臉,伸手貼去她臉上,感受到一陣發抖,心裡也不知不覺泛起一種既興奮,又緊張的感覺來,盯了紅憐微抖的睫毛,俯身貼了下去,雙脣印在了紅潤的嘴脣親了一下。
片刻,四脣分開,紅憐慢慢睜開眼睛,看着直直看來的陸良生,羞的一下撲進溫熱的懷裡,將臉埋了進去。
“公......公子.......妾身覺得......可能還沒準備......好。”
“剛纔誰那麼膽大的?”
陸良生撫過女子的青絲,聞着上面淡淡的清香,擡袖揮滅了桌上的燭火,屋裡暗了下來,女子陡然一聲驚呼,被橫抱而起,輕柔的放去牀榻,不久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紅憐緊張到快要哭出來的話語。
“公子.......有些奇怪.......要不要脫衣服......”
“睡覺哪有不脫衣服的。”
“......啊.......好燙......公子,妾身覺得有些奇怪.......麻麻的.......有些暖......”
話語細如蚊聲,窗櫺外,月色如水趟過夜色,草棚裡,蛤蟆道人一身雞毛的躺在老驢肚皮上,望着天上月色,漫天繁星閃爍,朝他一眨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