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就見這顧伊人將那管狀物的包裹打開,露出了裡頭一根木製的筷子一樣的無事。緊接着。
顧伊人伸手捏住這小木棍的一端,向下一推。
這被他捏着的一端盡然直接打了個轉,轉到了棍身的裡頭去。
原來這根小木棍不是一個整體的結構,而是分佈拼接的。
這個棍頭被旋轉進去之後,原本藏在根身裡頭的部分就露了出來。
至此,皮洛士終於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了。
這是一管毛筆。
不過這毛筆的設計倒還有些巧思。
通過這樣旋進來旋出去的操作,毛筆那脆弱的筆頭便得到了保護,如此便是能夠帶着出門了。
而這管毛筆的神奇之處似乎並沒有就此終結。
就在皮洛士那帶着讚歎的注視之下,顧伊人將這毛筆的尾部也捏住了。
只不過這一次,顧伊人並沒有把尾端給旋下來,而是微微一扭,竟然就把尾部的封蓋給揭了下來。
隨後他便將自己水囊裡的水往這筆管裡頭到了到。
做完了這一切的顧伊人讓這管毛筆保持筆尖懸下的姿勢,不一會兒,這筆頭就開始底墨了。
原來如此!
皮洛士看得是歎爲觀止,想來這筆的筆管也是中空的,裡頭應該是早就放好了研磨的墨粉,等到水一灌入,頓時就成了飽滿的墨汁。
而那兩片金箔中包夾着的物事,皮洛士已經猜到是何物了。
只見顧伊人抓着金箔一抖,直接展開成了一大張白紙。
只見顧伊人一手拿着筆一手拿着紙,大喊了一聲:“奉令來支援的諸位邊軍兄弟辛苦了,來我這裡記個名字罷!”
此話一出,一衆坐在湖邊取水的邊軍依舊是在做着自己手頭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搭理顧伊人。
不過顧伊人倒也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只見他繼續提高了嗓門喊道:“記了名字好報功啊!”
一時之間,歡聲雷動。
在邊軍們都在爭先恐後地跑到顧伊人那裡記名字的時候,蘇辰又挑了幾個人去給那位康居國的小王子修座墳。
看着這靜靜躺在地上的康居國王子,蘇辰靜靜開口道:“安息罷,那幫狼崽子敗了,也算是給你報仇了。”
一旁的皮洛士忽然笑道:“你怎麼又知道咱打的就是害死這位王子殿下的人呢?”
“嗐!”
蘇辰揮了揮手,“這附近就止有這一處取水的地方,止要那領頭的狼衛腦子沒被酒水給泡。”
說道這裡,蘇辰忽然臉色一變。
“怎麼了?”皮洛士在一旁問道。
“我記得,這座烽燧堡應該不是咱大唐最外圍的罷。”
歷經這麼多天戰火洗禮之後的烽燧堡依舊在陽光的照射下釋放着他獨特的魅力。
傷痕是戰士最好的勳章。
這句話無疑是眼前這座烽燧堡最好的介紹。
一望無際的大漠之上,那呼嘯而過的狂風依舊在肆虐,那鬼哭狼嚎的風聲當中似乎還隱藏着朦朧的刀劍交織,戰馬嘶鳴。
大風當中,依然帶着一陣淡淡的鐵鏽與血腥氣。
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提醒着堡中的衆人:這座小小的堡壘城寨才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廝殺。
但是,戰火的喧囂尚未遠去,堡裡的一衆將士們卻已經擺起了慶功宴。
雖然城中的物資在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籠城鏖戰之後都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了,但是當那張牙舞爪的狼羣門退去,蘇辰的數百名援軍趕到烽燧堡外頭的時候,他們卻有了意外的驚喜。
原來這麼多天的血戰已經將那羣狼衛的戰鬥意志徹底磨滅。
幾名頭目的戰死更是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說狼衛一直是突厥可汗麾下最爲精銳的勁旅,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本身就是可汗權力與威嚴的體現。
然而,當他們開始慌不擇路地抱頭鼠竄之時,那這些所謂的狼衛可真是一點體面都沒有了。
他們撤退得是那樣的狼狽,以至於連他們的牙帳、輜重都留在了原地根本沒人去收拾。
說起來,狼衛們是已經沒那個心思去收拾了,而堡裡的衛戍們卻是完全沒那個力氣去收拾。
至於最先趕到這座烽燧堡的刁氏父子等人,畢竟是初次真真正正的以大唐兵士的名義出征,多少是被涌上心頭的熱血衝得頭昏腦漲,根本沒注意到那已經東倒西歪得如同廢墟一般的營帳輜重。
話又說回來了,當時任誰都想不到這幫人數尚佔據着優勢的狼衛們居然會撤得那般徹底。
最後還是蘇辰率領着大部隊趕到烽燧堡外的時候才發現的。
結果這一搜不要緊,竟然讓衆技擊士們搜索到了一件奇事。
至少對於蘇辰來說這是件奇事。
這件所謂的奇事,便是他們也沒料到這數千狼衛竟然會在這堡子底下吃了這麼多的虧,以至於他們走的時候各種的輜重還留在這裡。
蘇辰手下的兵士在其中搜出了二十罈美酒、數不盡的奶酪肉脯以及幾箱子金銀財寶。
這場面可說是讓蘇辰大受震撼。
雖然他當初在仙山之上博覽羣書時也是讀過了各式各樣的兵法韜略,可一來沒經過真正的戰場殺伐,這書上的東西看得再熟那也只是紙上談兵。
二來,山上的仙子畢竟是不聞世事的修行之人,他自己也礙於身份不方便問,至於另一位鶴仙師麼。
雖然仙家秘法有諸多玄妙神通,可若是鶴仙師當真懂得排兵佈陣之法的話,那蘇辰估計還是得當場嚇瘋。
總之就是一句話,在這場遭遇戰之前,戰爭於蘇辰而言就如同水中的月亮。
看是看多了,可卻難以有什麼切身體會。
在他看來,所謂的戰爭,很多時候就是在拼人數、憑武備、拼後勤。
可是這烽燧堡中滿打滿算都不過百人,他們在面對着這數千狼衛之時,怎麼樣都不像是佔優勢的那一方。
可他們不但是頂住了狼衛們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攻勢,甚至還逼得他們撤退了。
不是,蘇辰心裡想着:那自己的這支所謂的援軍究竟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