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安暴打鄭承平,一腳踢翻李家男子那一幕,王茹婧確確切切地看在眼內。
一個普通的算命先生,也敢打他們五姓七望的人,這種人要不是衝動,就是不把他們當做一回事。
很顯然,李憶安是後者。
另外,王茹婧更驚訝的是,李憶安還是新任的長安鹽鐵使。
她想到剛剛看的報紙,朝廷要整頓鹽鐵,要求他們補交鹽鐵稅,再推行新鹽,還讓李憶安擔任長安鹽鐵使。
她再聯想到,李憶安和李世民的關係並不淺,似乎更能說明,整頓鹽鐵的背後,原因不簡單。
或許,朝廷真的有大動作。
“有點意思!”
王茹婧心道。
一個普通的算命先生,哪怕是攀上李世民,也不可能有這種高度,由此可以說明一個問題,李憶安有能力,並且還很不簡單。
她所看到的李憶安,冰山一角罷了。
“阿姐!”
那個王家的人輕聲說道:“他侮辱我們王家。”
王茹婧說道:“我可沒有看到他侮辱王家,看到的是你們以下犯上。”
她這是擺明了要幫李憶安,男子頓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小娘子突然來鹽鐵司,不只是想看我們打架那麼簡單吧?”
李憶安好奇地看着她。
“我們是來補交所有的鹽鐵稅。”
王茹婧說道。
“補交鹽鐵稅?”
李憶安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王家願意把自己的利益,拱手讓出來?
根據他的認知,不太可能吧!
“沒錯,我看了今天的長安日報,的確應該補回來了。”
王茹婧很誠懇地說道:“稅收,關乎到大唐的民生,王家怎能拖延那麼長時間?”
在報紙上刊登這一板塊的消息,李憶安本來是想先禮後兵,他覺得這七家以及下面所有世家,也就看一看罷了,誰願意補交?不可能有。
王茹婧的到來,讓他很意外,這個女人目光是真的深遠,竟然可以從這種消息裡面,讀出了背後最重要的信息。
“難道先生還不想要?”
王茹婧又說道。
“怎麼會,鄭承平,你帶人去清點王家的鹽鐵稅。”
李憶安說道:“當然了,你們也可以不做,我這就去民部找裴公,讓他派人來幫我清點。”
鄭承平是真的不想幹,但把裴矩的面子也搬出來,再加上剛纔被李憶安嚇唬了一下,心有餘悸,不敢反抗了,唯有把剩下的人帶去,清點王家繳納稅。
王伯再把一本賬目遞給李憶安,讓他過目,便於覈對繳納的數量。
李憶安翻看了好一會,對比昨天檢查王家的賬目時,記錄下來的缺漏,剛好和這本賬目對上,能夠補上了。
王茹婧這個女人,似乎不想玩什麼手段,老老實實地納稅,這也讓李憶安對她的警惕,加深了幾分,這個女人又給自己壓力了。
剛剛看完了賬目,李憶安感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小娘子,還有其他事嗎?”
李憶安好奇地問她。
“白蛇傳我看了,真好看。”
王茹婧的笑容,如花般綻放。
“是嗎?我對於這些志怪傳奇,不感興趣。”
李憶安隨口迴應道。
“先生當然不感興趣,因爲都是你寫的。”
王茹婧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續道:“不要否認了,你們賣書的那幅畫,和當時賣香水的畫,同樣筆法、畫法,很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是先生你畫的對吧?無論是寫書還是作畫,占卜算命,還是軍政事務,甚至經商能力,先生你都很精通啊!”
李憶安一愣,暗地裡想這個女人是真的妖孽,唯有微微點頭表示承認。
“先生,你能否告訴我,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嗎?”
王茹婧好奇地問,眼眸中異彩連連。
李憶安很認真地想了好久,最後鄭重地說道:“生孩子,我不會。”
噗嗤!
看到他那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王茹婧忍不住笑了起來。
“先生,我現在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王茹婧很大膽地說道。
李憶安心中一顫,心想這個女人,該不會看上我了吧?
“可是,我對你提不起興趣。”
李憶安也很直接地說道。
“先生你這樣說,會讓我很傷心的!”
王茹婧沒有感到失望,續道:“不過,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先生對我也感到興趣。”
說罷,她轉身要往外面走,不過剛走到一半,回頭又問:“先生,你那些香水,能不能給我留一份?”
“不能!”
“先生好狠的心,不過我喜歡!”
說罷,她笑着離開。
這個女強人,既可以高高在上,又可以嫵媚動人,一個人,兩面性格,難以捉摸。
甚至是,她還敢在鹽鐵司內,撩撥李憶安。
這種操作,看得旁邊的陳光蕊雙眼都直了。
要知道以五姓七家的地位,可以得到王茹婧的青睞,哪怕是寒門士子,都可以一飛沖天。
比如說,唐朝有一個叫做薛元超的宰相,人生三大憾事,其中之一就是不能娶五姓七望的女子爲妻。
李憶安竟然不爲所動,陳光蕊不知道得多敬佩。
鹽鐵司外面。
“大娘,剛纔的做法,似乎不妥。”
王伯覺得有些事情自己沒有資格提醒,但想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說道:“李憶安什麼身份?何況,他還是我們七家的敵人,大娘你要注意一下分寸。”
王茹婧笑道:“王伯你覺得,李憶安只是個算命先生,又或者是一個鹽鐵使那麼簡單?”
王伯說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王茹婧搖頭說道:“此人,深不可測,潛力不可限量,不僅僅是幫別人算命那麼簡單,以後你會知道的。另外,除了糧食一事,他還不完全是我們王家的敵人,與他交好又怎麼了?”
王伯低下頭說道:“我知道大娘看人很準,但還是要小心爲上。”
王茹婧不以爲然地說道:“我明白了,回去吧!還有,今天的事情,不要對外說,很快他們就知道,鹽鐵一道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我王家補交鹽鐵稅,看起來是有些笨,但很快他們會覺得,真正蠢的人,是他們而非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