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然看到《俠客行》那首詩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徹底被打敗了。
他自詡稱霸長安文壇,但在這首詩面前,所有的自信都被打得支離破碎,一敗塗地,一無所有,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這首詩,真的好啊!”
崔茂也忍不住讚歎了一句,詩當然是好得無可挑剔,哪怕他對李憶安那麼厭惡,也從中挑不出毛病來。
可是,李憶安越優秀,對崔茂來說就越不爽,越有危機感。
盧玉麟看着自己兒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想說點安慰的話,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阿耶,長安日報上面,又寫上我們的事情了。”
崔天明憤怒地一手將報紙拍在案几上,那天他們被萬年縣縣令捉了一事,又印上了報紙,他面子什麼的再一次丟得一乾二淨。
看着那份長安日報,崔茂他們又想到工坊裡的痛,一陣難受涌上心頭。
“王家背叛投靠朝廷,我們六家雖說要反抗,但響應得也不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人心不齊,目前提高各種東西的價格,又並非生活必需品,造成的影響也不如曾經鹽和糧食來的大。”
崔茂說道:“我認爲,唯有我們兩家先聯合,再促成其他四家,一起和我們合作。”
盧玉麟問道:“要如何聯合?”
崔茂看着自己女兒,笑道:“蓉蓉快要十七,修然也過二十,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婚事,沒有什麼比我們倆家聯姻,更牢固的合作關係。”
聽到父親提起這件事,身旁的崔蓉蓉害羞地看了一眼盧修然,臉頰緋紅。
“蓉蓉,你覺得如何?”
盧玉麟臉部表情也一鬆,關切地問道:“修然最近沒有欺負你吧?”
對於這個準兒媳婦,門當戶對,他心裡滿意得很。
盧修然溫柔地說道:“我對蓉蓉,比對我自己還要好,怎會欺負她呢?”
崔蓉蓉俏臉更紅,低下頭輕聲道:“我全聽父親的吩咐,修然真的很好,多謝叔父的關心。”
她想嫁到盧家,想了好久,做夢都在想,盧修然對於她,就是那個騎着白馬的王子。
這一次是她的父親主動提出來,心裡雖然矜持,但也忍不住要表露自己的心思。
崔茂笑道:“盧兄,你看如何?”
盧玉麟點頭道:“我們兩家的婚事,利用得好的話,的確能促進我們六家合作,得辦!我這就讓人準備修然的生辰,到時候和蓉蓉的一起,找個好日子,大辦特辦。”
“沒錯,得大辦特辦,我們兩家聯姻,排場怎能小。”
崔茂拍手道:“至於成親日子一事,得選個好日子才行啊!”
他們聯姻的事情,這樣算是最終確定下來。
——
李憶安最近也在考慮着自己的婚事,古代的規矩,同姓不得通婚。
這個規矩對於李憶安來說,那都不是事兒,他不是按照規矩辦事的人,想要破壞,毫無壓力可言。
李長歌顯得拘謹多了,緊張地拉着李憶安的衣袖,坐在馬車上,緩緩地往長安的方向趕去。
“郎君,如果我阿翁不同意,怎麼辦?”
李長歌緊張地問,擔心破壞規矩,李淵會因爲皇室名聲的緣故,直接拒絕了。
此時此刻,他們在李憶安的帶領之下,正準備去見李淵,這也是李憶安要去提親,李長歌會緊張也是正常。
“阿翁最疼我們,不會不同意的。”
婉順擠進他們中間,側着小腦袋說道。
“婉順說的沒錯,就算老丈他拒絕了,那又如何?”
李憶安霸道地說道:“我要娶你,儘管天下人都不同意,全世界的人都反對,我還是要娶,誰敢擋我,就讓誰後悔一輩子。”
李長歌心中一暖,依偎在他身邊,哽聲道:“父親去世後,郎君你是除了阿翁,唯一對我們那麼好的人。婉順說得對,阿翁一定會同意,哪怕是不同意,我這輩子也是你的人了,生死相隨。”
“我也是!”
婉順舉起小手說道。
這個小丫頭什麼也不懂,還那麼可愛,他們抱着婉順,隨着馬車緩緩地來到皇城外面。
到了朱雀門外時,馬車就不能進去,李長歌雖然被李世民給驅逐出李家,但以她的身份要進出朱雀門還不成問題。
這個時候,李淵剛剛退位,貞觀前三年,他還是住在太極宮,三年後搬去太安宮,至於大明宮,現在還沒有開始建,還未建成,在貞觀九年李淵病逝。
李淵繼續住在太極宮,爲了避免尷尬,李世民的寢宮還是東宮,不過政務只能夠在太極宮處理。
來到太極宮西邊,他們被人攔下來,李長歌出示身份證明,馬上有人去通報李淵,再過一會,李淵龍行虎步地走出來。
“阿翁!”
婉順開心地跑過去。
“小婉順!”
李淵哈哈一笑,順勢把她抱起來,笑道:“阿翁好想你們啊!”
作爲太上皇,李淵又是憋屈的,被李世民有所限制,不能隨意出宮,哪怕是想她們,也做不到隨意去萬年縣看望。
“阿翁,你的鬍子又白了。”
婉順調皮地扯了扯李淵的鬍子。
李淵哈哈笑道:“我老了,婉順也長大了。”
說着他目光落在李憶安身上,又道:“原來先生也來了,長歌快請先生進來。”
一起到李淵寢宮外面院子裡面,早有人備好各種東西來招待。
李憶安雙手還抱着一罈酒,這個也是他問程咬金要一些酒的原因,要去提親,又不懂規矩,一時間不知道該送什麼,那就送酒,反正他們皇傢什麼也不缺。
“先生來便來了,還那麼破費?”
李淵笑道。
“來見老丈,禮數不能少,何況我今天前來,還有事相求。”
李憶安放下酒罈,拱手行禮。
“先生有何事相求?”
李淵好奇地問道。
“這次我來,是要向老丈提親,我要迎娶長歌。”
李憶安也不和他兜兜轉轉,遮遮掩掩,開門見山地說明自己的來意。
聞言,李長歌紅着臉低下頭,又緊張地握緊雙手,擔心李淵真的會反對。
“提親?”
李淵愣了一會,問道:“先生你確定,沒有和我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