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越過一條小溪,只見一大片安然無恙的良田出現在眼前。
這一片田地還是肥田,和他們剛纔看到的,截然不同,沒有任何受災的痕跡,如同是天堂和地獄的差距。
“這裡應當百姓口中所說,世家的農田了。”
虞世南喃喃自語,在他說話的時候,看到身旁有幾個農民走過,連忙攔下他們,問道:“請問你們要去做什麼?”
那幾個農民本來就懶得理會,但見他們衣着光鮮,還帶有護衛在旁,一看身份肯定不簡單,態度也客氣了些,其中一人說道:“當然是要去種田,不然我們還能做什麼?”
杜正倫問道:“你們的農田已經被淹成了這樣,拿什麼來種?”
另外一個農民無奈地說道:“我們現在只能租用世家的農田耕種,但租金比起以往,貴了一倍之多,要是不租,又沒辦法生活,唉!”
他長嘆一聲,扛起鋤頭往下面的農田走去,不管再怎麼難,生活還是要繼續,先咬咬牙忍過去了再說。
“世家的農田是保存下來,但平民的毀掉,不得不以更高的價格,租用世家的農田謀生。”
虞世南嘆息道:“世家不僅沒事,還因此變得越來越富裕,但平民卻越來越窮,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是對是錯了。”
杜正倫冷哼一聲道:“這還不是李憶安做出來的,我以前還聽說他反對世家,誰曾想他離開長安還沒多久,便如此巴結起世家來,將普通百姓不當一回事,此人可恨至極。”
不對!
朱榮聽着他們的話,便皺了皺眉頭。
他當然知道李憶安在杭州,打擊的就是世家,不可能存在討好世家這種事情。
據說世家的田地已經被李憶安收起來,送給那些普通百姓耕種,也不存在租用一事。
“這裡還是杭州嗎?”
這個想法剛從朱榮的腦海裡出現,他渾身一顫,好像讓他想到什麼,連忙道:“虞公,我……”
“行了!”
虞世南的心情不太好,揮手打斷道:“你們朱家的事情,我會處理好,李憶安我也絕不輕饒,長孫侄兒,帶我去見李憶安!”
“是!”
長孫衝說道:“不過這裡距離先生所在的地方,還有很遠,我這就爲虞公準備馬車。”
杜正倫繼續不滿地說道:“李憶安好大的架子,現在只怕是忙着討好江南的家族,連虞公來了也不來見一見。”
他好像忘記了,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因爲世家而來,現在反過來罵李憶安和江南的世家。
虞世南想到世家的事情,又沉默下去,沒有再說太多。
回到大路上,長孫衝準備的馬車也來了,正要離開,只見前方走來一大羣人。
“虞公果然在這裡!”
那些全部是杭州其他世家的人,等的就是虞世南到來,根據外面散佈的消息,好不容易纔找到這裡。
看到虞世南的馬車,他們一股腦地涌過去,神情激動地攔截下來。
“來了,他們終於來了!”
朱榮心裡在大笑,同時也長鬆一口氣。
“虞公,請你爲我們杭州的世家做主!”
“李憶安在杭州,大肆殺戮我們世家的人,朱家已經沒有了,張家家主也被他殺了,他和江南東道行軍大總管勾結,強搶我們的錢財糧食和土地。”
“李憶安在杭州恣意妄爲,胡亂殺人,強搶豪奪,無惡不作,還擅自增加世家不應該繳納的稅項,請虞公爲我們杭州百姓主持公道。”
那羣世家的人全部立在虞世南面前,拱手高呼,把自己心中的委屈一股腦地宣泄出來。
杜正倫聽完懵了一下,問:“李憶安竟然如此打壓你們世家?”
他不是要討好世家的嗎?
他們說的,卻和剛纔他所看到的不一樣。
猛然間,杜正倫腦補到什麼,大怒道:“好你個李憶安,一邊放棄普通百姓,看似爲了討好世家,實際上是要通過這種方式,來侵佔世家的良田,此人該死!”
長孫衝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想這位杜公的腦補能力不是也太厲害了些,想象力那麼豐富,這一點就連他也想不到。
至於那些世家的人,卻是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朱榮彷彿想到其中的關鍵所在,連忙道:“虞公、杜公,我有話說,我……”
“行了!”
虞世南再一次打斷他的話,不給他再說下去的機會,無奈道:“這些事情,等我看到李憶安再說。”
朱榮急得不行,但看到虞世南已經坐在馬車上面,又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等會將有被狠狠打臉的事件發生。
“諸位,請你們放心,虞公與我,一定不會輕饒了李憶安。”
杜正倫高聲地說道。
“這是我們世家聯合整理出來,關於李憶安的罪狀,請老先生爲我們轉交給虞公。”
世家的人羣裡面,走出一箇中年男人高聲說道。
他們還擔心,虞世南會不管杭州的事情,將厚厚一疊紙給拿出來,遞給杜正倫。
“拿來吧!”
虞世南沒有拒絕,再次從那車出來接過所謂的罪狀。
簡單地翻看好一會,虞世南皺起眉頭,怎麼那些世家所寫的罪狀,又和自己所看到的不太一樣,雖然矛頭都指向李憶安,但區別很大。
朱榮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被長孫衝給攔下來。
“朱家大郎,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在馬車後面,否則你們朱家最後的機會,可能都要被先生磨滅。”
長孫衝警告的話,使得朱榮渾身一顫。
突然間他想起一件事,自己能夠這裡,恐怕不是意外,是有人把他引來,再通過他把虞世南的事情,宣揚出去。
這其中一定還有李憶安的詭計。
朱懷很想說出來,但都遭到了警告,只能乾着急。
隨着虞世南馬車的離開,那羣杭州世家的人,全部跟在馬車旁邊。
他們也有馬車來的,便隨着一起走,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
虞世南坐在馬車上看着罪狀,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很快心中又產生淡淡的怒火。
他看到關於稅制改革的一項。
罪狀上沒有寫清楚,稅應該怎麼改,也很片面,所以虞世南覺得李憶安這樣做,那是要把杭州的世家推上絕路。
如果全天下如此效仿,那後果之嚴重,虞世南也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