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極殿上。
李憶安剛到這裡,又一次發現,衆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敵意,不用想都知道,是因爲昨天盧家的事情。
他們把盧家那個鍋,直接甩在李憶安身上,但那真的不是他做的,也和他沒關係。
不過就算他可以解釋,這些人還是不會相信。
過了好一會,李世民終於來了。
一衆大臣先是拱手行禮,隨後一個世家的官員立馬走上前說道:“陛下,臣有事啓奏,李侍郎剛擔任民部侍郎,利用職權之便,威脅盧家,強迫盧家承認新稅法,情節嚴重,請陛下處置李侍郎!”
又是這種事情,他們不煩每天指責一下李憶安,李世民也感到煩了,又不能不處置,問道:“李卿,可有此事?”
“陛下,沒有。”
李憶安搖頭道:“臣剛當上民部侍郎不久,盧家就來交稅,我何來的利用職權威脅?”
“李卿說沒有,那便是沒有!”
李世民的態度突然強硬起來,續道:“卿說有,可有證據?”
“臣沒有證據!”
那官員低下頭說道。
“沒有證據,你是想欺君嗎?這次就算了,如若還有下一次,你看着辦吧!”
李世民的聲音裡面,充滿着他的不滿。
不管盧家這樣做是否和先生有關,李世民也決定趁着這個機會堅持下去。
他是不會用任何手段強迫其他世家,一旦有人願意支持稅法,他會持續撕開那口子,不允許任何人縫合起來。
“陛下,盧家作爲世家,盧家主怎麼可能這樣做呢?”
那世家的官員又說道,這完全不符合世家的利益。
“如若不是李侍郎強迫,盧家主不會承認那稅法,這損害的是盧家!”
另外還有一個世家的官員走上前高聲說道。
“盧家有愛國之心,爲何不願?朕聽說杭州的趙家,也是自願的!”
李世民臉色一沉,心想世家說不承認就不承認,天下是大唐的,還是世家的?是朕說了算!
他看着那兩個官員,質問道:“你們爲盧家說話,是否盧家的人?”
他們搖了搖頭。
“不是,你有什麼資格,代替盧家懷疑李卿?”
李世民的聲音一厲,嚇得他們馬上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這裡有沒有盧家的官員。”
李世民目光一掃而過。
“陛下,臣在!”
一個官員上前道。
“你來告訴諸位,你們盧家是否自願?”
李世民目光直逼對方。
那官員彎腰道:“我們盧家,自願爲國分憂!”
來上朝之前,他得到過盧玉麟的吩咐要這麼做,不得不這樣說。
至於盧家內部發生什麼事,他也不知道,覺得盧玉麟換了個人似的。
“聽到了沒有?”
李世民目光如刀,冷聲道:“盧卿都說,盧家自願爲國分憂,與李卿無關,你們不是盧家的人,盧卿都還未說話,卻胡亂摻和盧家的事務,不覺得管得太多了?”
那兩個官員惶恐地說道:“臣不敢!”
“行了,此事休得再議。”
李世民揮一揮手,很大度地沒有和他們計較:“若是再有下一次,便是罪犯欺君,朕絕不輕饒。”
他們惶恐地拱了拱手,退回去自己的位置上。
“陛下,關於此事,臣也想過了很多。”
房玄齡恰到好處地上前道:“李侍郎的稅法,能充盈大唐國庫,利於民生大計,又能爲大唐增加農民開墾種植,甚至增加兵役、徭役,臣認爲之前的反對是錯了。”
他拱手一拜,續道:“看到盧家能如此大義,作爲臣子,臣不能視而不見,願意將家中奴僕的稅項補上,今天之內送到民部。”
看到房玄齡這麼說了,另外一批大臣心裡一慌,最不想看到的,還是出現了。
“陛下,臣的錢已經在承天門外面,等會退朝,便送去民部給李侍郎。”
程咬金是第二個站出來,昨天回去後,他也考慮過很多,盧家這樣做,他們作爲近臣,不能沒有任何表示。
如果他們要反對到底,李世民有可能會換一批近臣。
畢竟現在開設科舉,有的是寒門官員可以代替他們,在新一批科舉官員當中,也不缺乏能人,就比如李義府和高智周二人。
杜如晦第三個走上前說道:“陛下,臣的錢,也在承天門外面等候。”
看着他們三人有所表示,剩下的近臣越來越不安,有時候如果不隨波逐流,很容易會被拋棄。
他們的小心思,很快便運轉起來,盤算着這樣做到底合不合適。
“陛下,臣代表王家,也同意繳納這筆稅!”
王珪得到王元化的同意,也去找王茹婧聊過,不能不這樣做。
他們算是和其他六家鬧翻了,再被朝廷疏遠,大大的不利。
上了李憶安的賊船,就沒有能下船的可能!
王珪便是如此感嘆。
聽着王家也表態,其餘五家,及其下面世家的官員頓時站立不安!
“王家,很好!”
李世民滿意地說道:“房卿你們也做得很好,朕同意了!稅法一事,今天先放下來吧!”
他真的沒有強迫其他世家,但這要比強迫更可怕,特別是對於長孫無忌等沒有表示的人來說,很容易會被疏遠了。
這樣還是第一步,誰知道李世民背後還有什麼手段,或者說李憶安還有其他手段沒有用出來。
甚至可能在三年後,會發生什麼不利於的事情,誰也沒辦法預估。
很快,便退朝了。
李憶安正要去民部,但是被王珪給攔下來。
“請問王大夫有什麼吩咐?”
李憶安問道。
“盧家的事情,真不是李侍郎做的?”
王珪還是想弄清楚這個問題。
“不是我,也不是陛下,至於是誰,我現在還在查着。”
李憶安搖頭道。
王珪知道他沒有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皺着眉頭,又問:“三年之後,就算朝中之人持續不服,世家不服,你也有辦法讓他們服,最後損失的更多對吧?”
如果提前投誠,能讓家族有所保留,損失也不重,王家是沒問題的,這也是他最關心的一個點。
“這個得問陛下,我不好說。”
李憶安沒有明說出來,續道:“我只能告訴王大夫,陛下的決心很堅定,這件事確定下來,只怕難以改變,三年時間,無論什麼都足夠準備。”
王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