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李憶安翻來覆去,又睡不着,在榻上坐了好一會,決定到外面走一走,腦海裡所想的,還是關於這裡的事情。
只不過他剛出門就看到張龍一點了一盞油燈,坐在幾間草屋中間的空地上,案桌上還放有一套茶具,是從長安買回來的。
“那麼晚了,道長還有如此雅興!”
李憶安笑着上前說道。
“道友不也如此?”
“在這裡我睡不慣,睡不着就想出來走走。”
李憶安坐在他面前,好奇地問:“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道長想見我,還是其他原因,纔會讓袁天師把我引到終南山上?”
他還是比較想知道這一點。
“道友能引來天道,天下道門,沒有不想和道友認識的,我也如此。”
張龍一給李憶安倒了一杯茶,續道:“道友可知道,天道非比尋常?”
李憶安點頭道:“當然知道,畢竟那是上天的東西。”
張龍一又道:“天下道門當中,現在能夠感應天道的人,除了道友,找不出第二個,李家道有一件事,想請求道友幫忙。”
也就是說,以前也有人能感應天道,張龍一需要用天道來幫忙。
這纔是他們要把自己找來的原因,李憶安問道:“什麼事?”
“關係到我們生死存亡的事情。”
“會不會有危險?”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張龍一這話,說了和沒說差不多。
李憶安又問:“道長需要我做什麼?天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感應,我上一次在皇城感應到一次,當即沒了十年壽命,你們想請我幫忙,除非可以幫我續命,否則還請不動我。”
“那麼厲害!”
張龍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隨後道:“真不愧是天道,上天的東西,不是我們凡人所能承受。”
李憶安呷了一口茶,又道:“道長要是沒有辦法幫我續命,我們明天就離開。”
“容我想想。”
張龍一好像還真的有什麼續命的方法。
李憶安並不怎麼相信,還記得那句話,這裡的人不能輕易相信,道:“既然這樣,我們在此再留三天,我便等着道長的續命方法。”
張龍一說道:“人命,也是天命,想要續命,就是和天道對抗,道友太看得起我們了。”
說罷他把桌面的東西收拾起來,但是將茶具留給李憶安,便回去睡覺。
“喝了那麼多茶,更睡不着。”
李憶安搖了搖頭,但還是煮水泡茶,就算是一個人,也要喝出儀式感。
“你是誰?以前從未見過你。”
外面不知何時走進了一個穿着道袍的年輕女子,手裡提着一把劍,緩緩地走到李憶安面前,好奇地問:“我們這裡一般不會收留客人。”
在古代,女子也能修道。
李憶安淡淡地看了女子一眼,脣紅齒白,雖然衣着打扮比較中性,但別有一番滋味。
“我不是一般的客人。”
李憶安說道。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感應天道的人,李憶安?”
女子眼眸一亮,語氣中帶着幾分激動。
“沒想到我在你們這裡,還有點名氣。”
李憶安拿過一個乾淨的茶杯,用開水一燙,給她倒茶,又道:“不知道道友怎麼稱呼?”
“宋蘭君!”
女子隨口說出自己的名字,笑道:“袁師叔說過,你一定會來的,沒想到還真的來了。”
袁天罡還是他的師叔?
李憶安捕捉到這個信息,又道:“你們都很盼望我能來?”
“那是自然,只要你來了,我們纔有希望”
宋蘭君皺着的峨眉緩緩地舒展開。
他們好像都在盼望着,李憶安可以幫她們做點什麼。
剛纔張龍一沒有把話說完,李憶安此時便好奇地問:“爲何?”
“掌門沒有告訴過你?他不說,我就不能說。”
宋蘭君站起來說道:“多謝你的茶!”
然後她繞過這裡所有的草屋,往最後面走去,那裡好像還有居住的地方。
李憶安感到很莫名其妙,喝完最後一杯茶,熄滅了火爐裡面的紅炭,回去休息。
天亮之後。
李憶安因爲昨晚睡不好,所以醒來也晚了,要不是程處默那貨過來吵鬧,還能再睡下去。
“先生,師兄有請!”
袁天罡過來說道。
到了昨天見面的草屋,李憶安看到張龍一又盤腿坐下來,這模樣像是李憶安在後世看影視作品中,那些高手修煉的一樣。
“道長,請問有什麼要說的?”
李憶安進門就說道。
許久後,張龍一才站起來說道:“道友請跟我來。”
李憶安沒有讓長孫衝他們跟上,一起走到這個草屋外面,然後繞過去走到最後方,這裡竟然有一個山洞。
現在還不是冬天,剛靠近山洞,李憶安能感到有一股寒風迎面吹來,冷得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裡怎會那麼冷?”
李憶安驚訝地說道。
“因爲裡面都是冰塊!”
宋蘭君突然從山洞裡走出來。
“原來你在這裡!”
李憶安笑道,怪不得昨晚她會繞過草屋往後面走。
對於他們是認識的,張龍一併不感到意外。
李憶安又問:“裡面放着冰塊,是爲了做什麼?”
張龍一續道:“救人,道友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
他在前面領路,深入到山洞裡面,只覺得寒氣越來越駭人。
李憶安心裡在想,在這種地方,還能怎麼救人?
隨後宋蘭君推開一道石門,李憶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塊塊冰磚出現在眼前,全部冒着寒氣,到這裡的盡頭,還有一張冰塊做的牀,上面躺着一個男人。
“這些冰,是我們在冬天的時候,千方百計存儲下來,至少要保證足夠一年的量。”
張龍一說着來到那個男人的面前,續道:“他是我的師兄,也是上一任掌門,蘭君的父親宋鞏。”
宋蘭君聽了便低下頭,淡淡的憂傷。
“你們爲何要把他冰封起來?”
李憶安問道。
“道友可以先檢查一下。”
張龍一沒有說原因。
李憶安對宋鞏感到很好奇,先抓起他的手探一探心脈。
宋鞏的脈搏很微弱,若斷若續,隨時會死去一樣,另外皮膚皺巴巴的,全部貼在骨架上,像是一具被冰封起來的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