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瑤漪稍稍沉思片刻，說道：“賬冊我並沒見過，但若是按所有數字出現來說，首位是一的數字，大約應是一成左右。”
秦壽點點頭說道：“若是按照期望的預期來說，房姑娘說的很對。”
“但事實並非如此。”
“在從一堆實際生活賬目中所得出的數據來進行分析後得出，首位數字爲一的數據，出現的概率大約佔總數的三成，也即是九分之三，這是遠超過房姑娘所說—成的。”
“反之可以推出，首位數字越大，則出現的概率越小。”
“我這麼解釋的話，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房瑤漪脫口而出：“這怎麼會呢？”
看到房瑤漪的表情，秦壽並不意外，笑了笑說道：“起初我和你一樣也是不相信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說着，秦壽喊來府邸內的下人，吩咐道：“你去渡酒肆跑一趟，跟扇兒要來渡酒肆的賬本。”
秦壽繼續說道：“房姑娘，其實很多東西在我們常規的下意識認知裡，是應該如此。”
“但若是實地操作之後，你會發現卻會有完全不同的答案。”
“就比如說，一大一小兩塊石頭從極高的同一高度落下，你認爲會是哪個先落地？”
房瑤漪不假思索，”應該是大石頭。”
秦壽笑了笑，道：“是同時落地。”
房瑤漪怔怔看着秦壽，許久才憋出一句，”公子莫要說笑。”
秦壽並未反駁，正如他所說，有些事在常規的認知上會覺得是在信口開河，但實際上卻是真正的道理。
正如他一開始也持有質疑一樣。
經過自己閒來無事的測試之後，才相信。
這就是古代所並未認知的科學。
本福特定律亦是如此。
本福特定律，也被稱爲第一數字定律。
在秦壽生活的現世，經常被用於經濟領域，通過本福特定律，可以甄別數字造假，也是後世上市公司的虛假財報常常栽倒的地方。
這條定律看起來不符合實際，違反人類的直覺，但他確實實際存在的，在後世經過很多次驗證過的。
所以你看，科學有時候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不講直覺的。
房瑤漪在聽過之後，心裡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
秦壽用筷子點了點飯菜，說道：“先吃飯吧，等賬本到了，我給你看一下便清楚了。”
吃罷早飯。
不知爲何，府內下人還沒有回來。
秦壽想了想，說道：“趁這個時候，不如我來給房姑娘試驗一下石頭的道理。”
說着，秦壽便走出正廳，找到了一處較高的樓閣，手裡拿着一大一小兩塊石頭。
兩人又找來樓梯，上了屋頂。
秦壽拿着石頭站在房檐邊上，說道：“房姑娘，你離遠點，仔細看好。”房瑤漪有些擔心的看着秦壽，說道：“公子小心些。”
此時，蘇小扇剛好抱着賬本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看到秦壽站在屋頂，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姑爺姑爺，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想不開的啊！”
“小姐，你爲何不勸勸姑爺呀！”
房瑤漪和秦壽都被小丫頭的樣子逗樂，房瑤漪說道：“扇兒，你莫要着
“我與李公子正在做嘗試。”
蘇小扇歪了歪腦袋，疑惑道：“什麼嘗試呀？”
房瑤漪笑道：“扇兒，你覺得大石頭和小石頭一同拋下，哪個會先落地？”蘇小扇瞪着大眼睛，彷彿看着傻子一樣，看着房瑤漪，”當然是大石頭呀！”房瑤漪指了指秦壽說道：“小李公子說，這兩塊石頭是會同時落地的。”蘇小扇哦了一聲，點頭道：“那就是同時落地的。”
房瑤漪：“？？？”
看來有必要跟扇兒促膝長談一下了，這怎麼對小李公子完全是盲目的相信了。
雖然自己有時候也特別相信小李公子吧，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
待兩人保持了安全距離。
秦壽便鬆開了手。
—次。
兩次。
三次。
房瑤漪眼睛瞪得很大。
不由得覺得有些恐怖。
“天吶，真的是一同落地，如此一來，那賬目的事，看來也是真的了！”
蘇小扇疑惑道：“小姐你在說什麼哩？”
房瑤漪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事。”
這時，秦壽也緩緩從屋頂上下來了。
“扇兒你怎麼抱着賬本過來了？”
蘇小扇一本正經道：“我怕是這人是騙子，就自己帶着賬本過來了。”秦壽無奈撫額，這扇兒，若真是騙子，你就不怕自己也被騙走了。不過蘇小扇的心是好的，秦壽接過賬本，笑道：“謝謝扇兒。”說罷，便帶着兩人直接來到了正廳。
“―五兩......”
“三十九文......”
“一兩五文......”
按着賬本上的數據，一一細數下來。
房瑤漪的美眸微顫，果然，跟小李公子所說的相差無幾。首位數字爲一的數據，竟然真的佔據了總數的三成。
房瑤漪目光復雜的看了秦壽一眼，”小李公子。”
“你…簡直是智如妖孽啊。”
秦壽一次又一次的計謀，叫房瑤漪眼界大開，很多辦法，她都是聞所未聞的。
秦壽聽到這話，輕輕笑了笑，心道我這不是智若妖孽。
而是來自未來的降維打擊。
深夜裡。
房玄齡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房府，眼眶通紅，顯然心神勞累到了極點。
盤賬的工作，他也是參與幫助了的。
房瑤漪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爹爹這副模樣，也是心疼，趕忙沏杯茶，”爹爹，今日戶部盤賬的工作進展如何？”
房玄齡嘆了口氣，神色無奈道：“進展甚微，剩餘的賬冊堆積如山。”
“妮妮那小丫頭呢？最近學的可還順心？”因着最近的事務纏身，房瑤漪也沒時間照顧妮妮的學業，乾脆就請了一位先生，專門教授妮妮。
房瑤漪回答道：“先生說妮妮很聰慧，學的很快，也很乖巧。”
“不過就是閒下來的時候，總想纏着找小李公子。”
房玄齡點了點頭，突然想起想起來什麼，問道：“你成親後，怕是妮妮也要纏着過去了。”
說話間，房玄齡的語氣有些失落。
說來也是。
房玄齡有三個兒子，也都早已成家，在外做官，一年也回不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