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此時也看出其中貓膩,輕笑道:“姑娘不是醉時閣的歌姬吧。”
秦壽的話,確實叫王一清與王幽憐有些意想不到,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過了些許時間,王幽憐才輕聲答道:“公子莫要說笑。”
見王幽憐不肯承認,秦壽也不再追問,而是舉了舉酒盞,笑道:“那是在下猜錯了,還勞煩姑娘繼續奏樂了。”
王幽憐緩緩鬆了口氣,而後撥絃。
只是琵琶聲中,卻多了一絲慌亂。
“王大人,酒很好喝。”秦壽看向王一清說道。
好喝?
能跟渡酒肆的酒比嗎?
顯然不能。
但秦壽卻沒來由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王一清略作思索後,啞然失笑,而後舉起酒盞道:“既然王爺都猜到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
“我代表太原王氏,想與王爺交好。”
秦壽笑了笑,”大人可是爲了不久後的狀紙重審之事?”
昨日李世民在大殿上公然宣佈要將狀紙重審一事交給秦壽,這算不得秘密。
既然狀紙要重審,那麼其中沒有被呈上公堂的狀紙,也必須要重新進行審訊。
而秦壽也隱約猜到了,那些沒有被拿到公堂審訊的狀紙,被狀告的人怕大多是七宗五姓的人。
太原王氏此刻向自己示好,應該是有其中的因素所在。
“那倒不是。”王一清揺了搖頭,道:“若是犯了法,即便是我太原王氏的人,也應當受到該有的教訓。溼王爺放心秉公行事,我王氏絕不會有半點不滿。”
秦壽不說話。
王一清繼續說道:“族長聽聞設王爺在長安城的聲名,頗爲欣賞王爺的才學和膽識,所以纔有了交好的心思。”
“而且,是目前少數還未站隊的宗族。”
這話說得就有些直接了。
站隊,站的誰的隊?
有宗族支持李承乾,有宗族支持李泰,也有宗族隔岸觀火。
很顯然,隨着李泰的退場,此時奪嫡大戲上只剩下李承乾和秦壽二人,太原王氏不再想隔岸觀火,而是要進來分一杯羹。
“若大人以同僚身份,那在下還能再飲下好幾杯酒。”秦壽放下酒盞,緩緩說道:“但大人若是以太原王氏的立場來談,這酒我怕是不能再喝下去了。”
秦壽對於七宗五姓的態度一直很明確,能不深交,便不深交。
畢竟此時的李世民刻意把自己樹立在七宗五姓的對立面,若是此刻傳出李安之與宗族交好,只怕是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的麻煩。
偏偏,秦壽又是個很怕麻煩的人。
王一清和王幽憐顯然沒想到秦壽會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琵琶聲戛然而止。
秦壽站起身抖了抖衣袖,看向王一清說道:“多謝王大人款待,酒很好喝。”
說罷,秦壽便緩緩走出門,在經過王幽憐身邊時,他微微駐步,輕笑道:“曲子也很好聽。”
“老人家,老人家,公子說了,要你醒了之後去王府尋他。”
渡酒肆內,成玄英在走下樓梯時,被蘇小扇攔住了。
成玄英笑眯眯地看着蘇小扇,說道:“我知道了。”
說罷,便緩緩走出渡酒肆的大門。
回到自己的算命攤子前,看着被風鼓起的旗幡,成玄英的眼神迷惘了些,”是,還是不是呢?”
成玄英將袖中的竹籤輕輕丟在桌上,只見那竹籤上空空如也,一個字都沒有。
便在這時,有雛燕銜着一片嫩葉自天空落下,在算命攤子的桌上蹦了蹦。
又一隻雛燕落下,兩隻雛燕嬉戲,而後又飛離,只留下嫩葉在桌上。
成玄英視線由高到低,從遠及近,落在嫩葉上。
“新葉出來,是春日到了啊。”
“春來,燕歸。”
“春來,燕歸。”
“罷了罷了,不算咯。”
說着,成玄英便開始收拾起自己的傢伙事。
“喲,老道,今個兒收這麼早?是從那個富貴公子哥身上坑大錢了吧。”旁邊饅頭鋪子的店主探過頭,打趣道。
“放狗屁。”成玄英口中髒話脫口而出,”是老夫被他坑了纔對!”
“你懂個屁。”
說罷,成玄英便繼續收拾傢伙,不再理會饅頭鋪的人。
從今日起,這裡的小巷口,少了個整日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老道。
反而顯得有些寬敞了起來。
成玄英是走去王府的,一路走走停停的,到了王府時,已是天黑。
秦壽正在正堂與房瑤漪交談,突然聽到府內下人進來稟報,說是有個乞丐模樣的老道士,非說是設王爺請來的幕僚。
“怕是來鬧事的吧?”房瑤漪看向秦壽,滿眼疑惑。
她並未見過秦壽與道士有什麼接觸,下意識以爲是無理取鬧的人。
秦壽微微搖頭,說道:“夫人猜錯了,這老道還真是我請來的謀士。”
說些題外話,之前也說過這本書是不長的,八十萬字左右,現在已過一半。
我開始準備新書了,依舊番茄,預熱一下,洪荒流十迪化十依舊是不完全按照洪荒世界觀的設定。
《刻正十萬年,祖龍求我出山做主》已過簽約,將於四月底發佈。
在看到成玄英的時候,房瑤漪陷入了片刻震驚。
她曾見過道觀下來的道士,無不是衣衫乾淨,仙風道骨。
可眼前這位,卻好像是十足的江湖騙子。
“見過設王妃。”成玄英笑着招呼道。
但在仔細看了房瑤漪的五官後,成玄英眯起了眼,滿臉笑意。
只是這表情落在秦壽眼中,看起來就有些猥瑣了。
“你在笑什麼?”秦壽皺了皺眉,問道。
成玄英笑眯眯地看向秦壽,緩緩擡起枯槁的手,伸出三根手指,說道:“王爺,勝算。”
秦壽知曉老道說的是什麼的勝算,只是他並不清楚老道爲何會這麼說。
難道房瑤漪就是自己的貴人,有了房瑤漪的幫助,自己就能增加勝算?
“去書房吧。”秦壽擡了擡手,而後又吩咐道:“四寶,去收拾一間廂房。”
說罷,秦壽便帶着成玄英往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秦壽斟了兩杯茶,一杯推到了成玄英面前。
秦壽沒有喝茶,”你從我夫人的面相看到了什麼?”
成玄英是個有真本領的道士,這點秦壽領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