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上自李二下到普通士卒,雖然都很想一下子把頡利打殘打死,但沒有一個人敢輕視頡利的實力。
所謂的“百萬控弦之士”當然是吹牛,但在北疆這個地盤上,只要給頡利一個月的時間,拉起一二十萬人馬並非難事。
所以,梅贏提出的分段阻擊、不斷造成殺傷的建議,很是得到了李靖的贊同:“我還以爲師叔年少氣盛,會想着大舉壓上,和頡利決一死戰呢!如今看來,師叔還是很穩重的嘛!”
當然穩了,這本來就是你的設想嘛!
梅贏翻了翻白眼,對這種明褒實貶的話不置可否。
此戰必勝,就看勝利的成色是不是夠足了。
在原本的歷史中,頡利是被抓住了,也在長安搞了幾年“文藝演出”,但北疆一直都不怎麼平靜,總是有那麼一股人跳出來造反。
所以,梅贏就想着,儘量地給頡利一條生路,讓他不斷地去找友軍幫助,就像申公豹一樣來個“道友請留步”,讓那些犄角旮旯裡的牛鬼蛇神都跳出來,挨個放血。
再結合其他手段,可保北疆百年無憂。
這一戰,必將名垂青史!
只是可惜了老程,只能在幽州衛孝節那裡吃土,什麼仗都沒有撈着,什麼功勞都沒有。
“其實,我們幾個還真不在乎什麼功勞。”李靖幽幽地說道,“我們已經是國公,算是位極人臣了,爵位不可能再往上升了。之所以還要出來打仗,不過是報國仇而已。”
李靖是個純粹的人,他的腦子裡只有打仗,而沒有其他。
而程咬金還有其他人,未必就這麼單純了。
打仗可以,將軍就是打仗用的嘛,但如果能順便得些實惠,是不是就更好了呢?
“師叔,我覺得做人還是純粹一點好。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會影響我的判斷啊!”
對這個愚昧的師侄,梅贏也是沒招了。
你倒是純粹了,讓老婆孩子跟着吃苦受罪,你就開心了?
你是不知道啊,當你功高震主的時候,你連睡覺的時候都敞開大門,確保李二能夠看清楚你沒有密謀造反。
日子過得那就一個悽惶!
“你不用管!我已經和程叔說好了,你、我、他還有秦伯伯四家,在幽州北面買個大牧場,放牧!織毛衣!”
“怎麼還有我家啊?”
“侄媳婦說的,你有意見?”
…… ……
幽州無戰事。
陛下的旨意說了,他們的作用就是防止突厥軍隊往東逃竄。
可現在頡利被李靖咬得死死的,根本就沒有機會會往燕雲地區跑。所以,他們就是個機動部隊,簡稱,打醬油的。
這天,老程這個打醬油的副總管,又一次領着一羣人越過長城,到了塞外。
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聽見一陣哭喊聲。
不用說,可狼可狗的商隊,又開始劫掠那些小部落了。
“那些狗日的商隊,爲了賺錢什麼缺德事都能幹!程忠,樹起我的將旗,把那些世家的狗腿子們都給我抓起來!”
經商可以,價錢黑一點也可以,但是,殺人越貨就不行了。
等老程趕到的時候,商隊的人已經跪了一地。
“你們是誰家的人,爲什麼要幹出這麼禽獸不如的勾當?”看着死了一地的突厥人,老程厲聲問道。
“我們是盧家的,不知道大將軍在此,冒犯了大將軍的虎威,請大將軍見諒!”
盧家管事很有眼色地解釋了一下。
“你們盧家很缺錢嗎,怎麼什麼東西都搶?什麼人都搶?”
老程自己就是響馬出身,對搶東西的事情容錯率很高,但不搶婦孺,是他最後的堅持。特別是有幾個傢伙的下衣都沒來得及穿上,一看就知道幹了什麼勾當。
這幫狗東西,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看老程臉色難看,盧家管事急忙喝道:“把你們搶的東西都拿出來,交給大將軍處置。”
“我也不處置你們。你們身上哪個部位犯了錯,就把那個部位切下來吧!”
這……
那幾個沒穿褲子的傢伙傻眼了。
按程咬金的標準,大家都要當太監了啊!
“不想切也行,那就把腦袋留下來吧!”程咬金手一舉,士卒們的刀就揚了起來。只要他的手往下一放,那些人的腦袋就得搬家。
留大頭還是小頭?
一個艱難的選擇,擺在那些人渣面前。
猶豫還沒過三秒,程咬金不耐煩了,手輕輕一放,士卒們的刀也輕輕一放,那幾個傢伙的腦袋就脫離身體的束縛,自由飛翔了。
“你……”
管事又怒又怕。
都說草原風俗開放,大家平時都隨便睡。我們現在,只是跟那些女子睡一覺而已,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
你個程咬金,居然爲了幾個蠻夷女子就殺了我盧家的人,你至於嗎?
“你們,給錢了嗎?肯定沒有吧!那就是白嫖,就該死!”
“啊!”
“啊什麼啊?你以爲這就完了?”老程又指着那些商隊的護衛們說道:“剛纔殺人,都是誰動手了,自己站出來!”
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們,畏畏縮縮地佔了出來,大概有二三十個。
老程滿意地點點頭:“算你們識相!既然你們主動認罪了,我也不說什麼了,按咱們大唐的律法,殺人者,死!你們沒意見吧?”
有意見也晚了,老程話音剛落,士卒們的大刀就再一次落下,再一次殺了個人頭滾滾。
“大將軍,你如此針對我盧家,到底是什麼意思?”盧家管事色厲內荏地問道。
不大會功夫,就被殺了幾十個,他回去了也不好交代啊!
“本將不過是依法行事,哪裡是針對你們盧家?而且,你們盧家很厲害嗎?”
依法行事,你依的是哪門子的法?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我們唐人啊!
管事無能狂怒。
“以前不是,從今天起,他們是了!不止這裡,”程咬金一指遠方無盡的原野,“還有那裡,那裡,那裡,都是!”
“這……”
管事總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只能尋找隊友:“是隻對我盧家如此,還是對所有的商隊都一樣?”
“大唐律法之下,沒有例外!”程咬金傲然說道。
陛下經營北疆的大局,我們幾家營造退路的計劃,豈能讓你們這些傢伙給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