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辯論,原本是爲了辯證究竟是入朝爲官,還是不入朝爲官,但是漸漸的這話題竟然偏了。
五姓七望之人的偏見實在是太多了,李泰這一首石灰吟,也算是表明了現在朝廷中所有官員的想法。
“好一個要留清白在人間啊!”
偏殿的李二也是很滿意的說道。
高坐上的顏師也是頗爲認可的看着李泰。
房玄齡更是恨不得站起來拍手大笑!
這五姓七望的人裝什麼裝?他們根本就不是不屑,不是不想,而是沒有能力!
他們鄙夷李二,說他的皇位來之不正!
這是因爲李二不喜歡五姓七望,更不喜歡他們自命不凡。
他們鄙夷朝廷,不想爲官。
這是因爲這些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李二更是繼承了前隋的科舉制度,讓天下寒門士子有了一個晉升的渠道。
如此種種,都是在削弱五姓七望,他們自然是對李唐皇室很鄙夷。
“哼,滿口仁義道德!”
這一羣五姓七望的小輩站了出來,一個個臉上都是不服氣的色彩。
他們不被李唐皇室所喜歡,自然是處處針對着李唐皇室,如今這李泰作詩一首,算是爲大唐朝廷的所有官員正名。
現在他們又只能說李泰滿口仁義道德了。
“我看你,你們不是有風骨,不是不想做官,不是不爲五斗米折腰!”
李泰眼神一閃,猛然的說道。
“而是你們沒有五斗米,沒有官可以做,所以,你們只能說自己有風骨!”
聽着李泰的話,衆人紛紛怒目而視,這些人心窩子被人看透了,自然是無比的惱怒。
“爲官者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居安思危,處廟堂之高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你們民心自問,真的做到了嗎?”
李泰這番話好像是晴空一聲霹靂,直接擊中了在場衆人的心懷。
猛然的,崔秀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耳邊不斷的迴盪着這幾句話。
“你們的先祖,做到了,你們呢?”
李泰再度發問,他這一回已經不需要劉康的保護了,一個人,就好像是千軍萬馬,不斷的壓迫着衆人。
“你……你……”
崔秀已經說不出話了,滿眼都是怒意,卻無處發泄。
“此番文博會,本就是我父皇想着要廣開門路,爲我大唐的黎民百姓招攬合格的官員,你們卻狂傲自大,我看,你們都不合格!”
李泰的話讓這些士族子弟一個個都是慚愧的低下了頭。
他們心裡頭想的怎麼會是不做官呢?
他們分明是沒有這個能力做官纔對!
“說的好!!”
顏師站起身來,傴僂的身子在房玄齡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下了高臺。
這一刻衆多五姓七望之人都是連忙起身,恭敬的對着顏師行了一禮。
“魏王殿下這話說的好啊!”
“爲官者,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纔是官!這纔是爲官之道,你們這些士族子弟,怕是早就忘記了這些道理吧。”
“你們自詡文采出衆,才思敏捷,可是今日怎麼被魏王殿下駁的無話可說了?”
“你們常跟我說,你們有多出衆,但是今日,我卻根本就沒有看到。”
顏師這話說的這些五姓七望之人無比慚愧,那些小輩們更是低着腦袋,不敢再看一眼顏師。
“魏王殿下,大唐有你,真是一種福分啊。”
顏師抓着李泰的手笑着說道。
“顏師過獎了。”
李泰有些慚愧的笑道,不過很明顯,這一次的辯論,他一個人舌戰羣儒,竟然還真的取勝了。
這些五姓七望的小輩們只拿風骨說話,但是李泰卻拿民生說話。
這從根本上,李泰便已經要略勝一籌了。
說白了,這些五姓七望之人講究的是小我,而李泰講究的是大我。
如此種種,很明顯李泰已經穩穩的獲得了勝利。
“魏王殿下,我很想知道若是我們這些人家中的小輩想要做官,朝廷,又該如何安排?”
此刻,滎陽鄭氏的鄭則站了出來。
“科舉。”
李泰淡淡的說道。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鄭則此刻大笑起來,衆多五姓七望之人也都是跟着發笑,就連顏師,其實也是有一些異樣的色彩。
前隋算是開創了一條先河,這科舉的制度,確實是有些問題的。
要知道,古時所有的知識,基本上都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黎民百姓,能夠吃上一口飽飯就很不錯了。
但是科舉針對的就是天下寒門,只要是願意讀書的,想讀書的,讀懂了書的,都可以參加科舉,這也是大唐官員選拔的一個基準。
“我們這些名門士族的人,要和那些出身低微的人一起競爭官員的位置?這要是說出去,莫不是我們這些人欺負弱小了?”
鄭則冷笑着說道。
他的這話,其實也算是一種共識。
五姓七望,這都是大族大家,他們掌握的知識極爲豐厚,所以說他們比起寒門之人更有底氣,也更有能力。
“鄭先生,你這莫不是小看了天下寒門?”
李泰皺了皺眉頭說道。
“不敢,但我卻有這個資格。”
鄭則傲氣的說道。
五姓七望的小輩們讓李泰給欺負了,他們這些老傢伙們,自然是要教訓回去。
“哦?”
李泰微微眯起眼睛,這傢伙,看來今天是一定要和他叫板了。
“這個鄭則……”
藏在偏殿的李二眉頭一皺,手掌用力的攥成了拳頭。
“陛下,此人要不要讓人盯着點。”
溫公公在一旁陰測測的說道。
敢這般針對李泰,那簡直就是在打李二的臉面!
李泰這一次到文博會來,其實代表的就是皇家,現在這個鄭則這樣針對,那擺明了就是不給面子,既然如此,那李二還和他講個屁的情面。
皇權,有時候也是需要一些鐵血的手段維護的。
“讓人盯着鄭家。”
李二眼中閃爍着寒芒,終究是說出了這番話。
當然,這一切鄭則並不知道,若是他知道李二也在這裡,自然是不敢這麼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