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兄,看你的行頭,想來也是長安城內,頗有幾分名氣的家族公子,爲何令尊會被髮配前線呢?”
蘇異原本就是一個口無遮攔之人,眼下既然已經把上官婉兒當做知心好友,所以在聽聞了其父親的遭遇之後,自然也是要問個仔細。
而面對這樣的詢問,上官婉兒卻是並未第一時間開口做出回答,似乎還有幾分害怕和畏懼一般。
一旁的武則天看到上官婉兒如此表情,嘴角當即就露出了幾分戲謔,她自然清楚這上官婉兒會如此,也正是演給自己看的,所以此時也是帶着幾分傲意。
“上官兄,既然蘇兄問起來了這件事情,那你就把你父親的遭遇告訴蘇兄,讓蘇兄來說說他的看法吧。”
見武則天讓自己說出這件事情,那原本看起來悽慘無比,可就是不說自己遭遇的上官婉兒在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之後,這才繼續開口了起來。
“說起來還請蘇兄不要見笑,家父雖說是一個商人,不過曾經也是國子監的學生,在朝堂之上還有幾分功名,當今聖上在繼位之初,他一時腦子發熱,參與了反對聖上的登基。”
“也正是因爲如此,家父不僅被革去了功名,而且還被髮配到了前線,只不過家父原本就體弱多病,在前線的數年時間更是已經染上頑疾,大夫都說時日無多。”
“在下身爲人子,明知父親所做不對,可也只能盡孝四處拖關係,想要把父親從前線帶回來養病,只不過一直都是沒有門路……”
如此一番話語上官婉兒說的極爲委婉,而且還避重就輕地說起來了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爲,看她的這個樣子,很顯然是打算讓蘇異同情自己,然後再說幾句自己父親是在太可憐,不至於受到這樣折磨的話語。
一旦蘇異當真說了如此言語,憑藉着武則天對蘇異的欣賞,到時候說不定真的就要對自己父親網開一面了!
只不過這上官婉兒的如意算盤雖說打的很響亮,可是蘇異在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之後,卻並沒有如同上官婉兒所預料的那樣同情自己。
不僅如此,真正在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之後,蘇異的臉上隨即也是充滿了懷疑,再看上官婉兒的目光,更像是在看到了一個怪人一般。
見蘇異如此,上官婉兒一時不明所以,也只能心虛地開口詢問了起來。
“蘇兄,爲何如此看着在下……”
而面對上官婉兒的詢問,蘇異也是很認真地搖了搖頭,隨即就詫異地反問了起來。
“上官公子,倘若你方纔所說的那些話語當真的話,這可是讓蘇某詫異了!”
“正如同之前蘇某所說的那樣,當今聖人嫉惡如仇,在她登基繼位之初,爲了樹立威信,更是大開殺戒,長孫無忌哪怕地位崇高,依舊被挫骨揚灰。”
“令尊當初若是當真以國子監學生的身份對聖人的登基進行反對,只怕應該處死纔對啊!”
“四大酷吏聞風而動,幾年前什麼人和什麼人見過了一面,甚至對了一個眼神,都要查的水落石出,竟然沒有放過令尊,這可是萬幸了啊!”
如此一番話語說出,一旁的武則天臉上滿是戲謔,相反上官婉兒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之後,頓時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緊接着整個人就軟在了地上。
她自然明白爲何自己的父親並未被處死,爲何四大酷吏不敢牽連自己的家族,若非是有武則天在保她上官婉兒,恐怕她上官家早就沒落了。
儘管知曉這是武則天已經開恩,不過真正在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之後,她還是變得悽慘無比了起來。
“蘇兄,你的意思是說……家父恐怕無法回來,當真要身首異處了嗎?”
面對這上官婉兒悽慘無比的詢問,蘇異也是明白,或許這件事情對自己來說,只不過是一件讓人詫異的事情,可是對於面前這位上官公子,可是極爲重要的事情,當下也不敢繼續胡言亂語了。
爲了安慰面前這位上官公子,他也是繼續開口了起來。
“蘇異只是一時胡言亂語,上官兄切莫當真啊!既然如今上官兄還能夠好好經商,而且令尊還能夠活命,那一切都還有轉機,蘇某哪怕是竭盡腦汁,也一定會幫助上官兄盡孝!”
在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之後,原本滿臉悲傷,話語還有幾分悽慘的上官婉兒,此時也是開始看向了面前的蘇異,繼續開口詢問了起來。
“蘇兄,你的意思是……願意幫助家父脫困?可是家父犯的是大罪啊,聖人又如何能夠放過他呢!”
如此一番詢問,與其說是上官婉兒對自己父親所作所爲的自責,更不如說是她在引誘蘇異開口說出自己父親罪不至死的原因。
畢竟上官婉兒的話語,武則天是聽不進去的,可蘇異卻是不同,如果他能夠在一旁好言相勸,或許這對蘇異極爲欣賞的武則天到時候也能夠改變主意。
不得不說,這上官婉兒的確是聰明,此時的蘇異聽到這樣的詢問之後,愣是沒有察覺出來一星半點。
真正在上官婉兒的悽慘自責說出之後,蘇異隨即也是在一旁安慰補充了起來。
“上官兄切莫如此,天地君親師,雖說君王擺在親人之前,不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一個明君自當心胸寬廣。”
“當今聖人雖說嫉惡如仇,手中更是沾染了不少鮮血,甚至私底下還有垛靈這樣的稱呼,不過她畢竟是執掌天下的君王,所思所慮只會比我們考慮的更多。”
“既然上官兄的父親並未被處死,而且如今聖人更有冷落四大酷吏的意思,眼下正是上官兄平反的機會啊!”
“上官兄只需要靜候四大酷吏開始爭鬥疲軟之際,主動站出來爲自己父親平反,聲稱之前那些事情全部都是栽贓陷害,隨即說服令尊對當今聖人表明忠心。”
“當今聖人在冷落四大酷吏之後,最想做的自然是肅清朝野的不正之風,而爲了表明對四大酷吏所作所爲並不知情,重振朝堂風氣,聖人也一定會趁此機會給放了令尊,彰顯其天恩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