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爲何會在此處?”
剛剛甦醒過來的蘇異,此時看着東方微微發白,也清楚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臉上更是露出了疑惑之色,很顯然不清楚自己爲何會在這個地方。
而面對這樣的詢問,面前這女子也並未進行隱瞞,自信滿滿地爲蘇異解釋了起來。
“此處名爲桃花源,先生博學多才應該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吧?”
蘇異算不上是博學之人,不過這桃花源的名頭,他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可是五柳先生筆下那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
對於這桃花源,後世也有不少地方紛紛認領,表明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當初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
只不過對於那些地方,蘇異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只覺得是各地爲了吸引外人前來觀光旅遊打出來的噱頭而已。
所以真正在聽到了旁邊那女子的話語之後,蘇異才會如此驚訝,很顯然是對於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極爲好奇,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聽着蘇異話語之中還帶着幾分驚訝,那女子臉上再度露出了幾分不屑,隨即又繼續開口了起來。
“苛政猛於虎,自有百姓想要逃避,對於這裡的人來說,此處就是桃花源了。”
如此一番話語,若是從一個淳樸的婦人口中說出,或許蘇異還未覺得有些觸動,不過眼下從一個看起來同樣年輕的女子說出,他卻有種怪怪的感覺。
“姑娘說笑了,大唐政局開明,別的事情拋開不談,僅僅只是糧食的價格,就已經遠遠低於任何朝代的盛世,不知姑娘所說苛政猛於虎又是從何而來?”
這樣一番話語,可並非是蘇異的空穴來風,而是的的確確發生的事情。
畢竟陶淵明當時記載的桃花源百姓,可是爲了躲避秦朝的苛政,可如今大唐經過了貞觀永輝兩大盛事之後,有着極爲牢固的底子,哪怕是當今女帝武則天北伐失敗,而且又遇到了南方的反叛,不過國力依舊強大。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大唐百姓總體來說也算是比起其他朝代的百姓更加平安幸福纔是,這也是他會反駁的底氣。
只不過面對這蘇異的反駁,那女子卻並未有任何解釋的意思,冷笑一聲之後,隨即便帶着蘇異下了小舟。
整個過程之中,那女子絲毫沒有擔心蘇異會逃跑,畢竟正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此處就像是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一般,蘇異一個外人在來到了此處之後,斷然不可能進行逃離。
而蘇異也同樣明白,自己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斷然不可能有逃脫的道理,所以也開始逐漸接受起來了這四周的一切,不再盲目的選擇進行逃跑了。
畢竟那樣做除了會遭到更爲嚴厲的監禁之外,極有可能還會繼續面臨一頓毒打,識時務的他是斷然不會讓自己出於那樣的環境之中。
“蘇先生,趁着還有一段路程,奉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和那暗線接頭的暗語說出來吧,畢竟本姑娘還有一些耐心,會對你好言相勸。”
“一旦待會見到了我那大哥,你還是支支吾吾,本姑娘可不會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從這女子的話語之中,蘇異也聽出來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便是此處極有可能是那女子黨羽聚集之處,第二件事情便是這女子也並非是主事之人。
一想到這裡,蘇異也是不由得更加疑惑了起來,究竟眼前這些是什麼人,爲何要對沒有任何身份,並且初出茅廬的自己如此大動干戈呢?
儘管心中疑惑,不過蘇異也明白自己的疑惑是得不到解釋,隨即也是隻能把當時自己謀劃好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
“烏衣巷口,在和那道人交流了暗語之後,姑娘可對她說一句地振高岡,一派西山千古秀。”
“而那道人聽完之後,便會回覆一句門朝大海,三合河水萬年流,再詢問一句姑娘燒的是幾炷香。”
“這是在詢問姑娘的身份高低貴賤,普通暗線回答的是三炷香,作爲他們的上線,自然是燒的四炷香。”
“蘇某奉上頭的命令前來,負責統領這些暗線的事宜,所以只需要回答燒五炷香,表明比那些暗線身份更高,他們便清楚蘇某的身份和來意了。”
這些話術和規矩,自然不可能是蘇異胡編亂造,而是根據後世某一本小說的情節改編。
改編也並非是亂編,真正當他把這些話語說出來的時候,倒也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至少真正在他這樣一番話語說出來了之後,面前的這個女子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懷疑。
之所以會如此,也並非是這個女子單純,恰恰相反當蘇異說起這些的事情,那女子的目光更是直勾勾地看着蘇異,這蘇異若是有一點前言不搭後語又或者遲疑停頓,他都能夠看得出來端倪。
可蘇異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那女子卻是極爲敏感的捕捉到了一點,在蘇異說起暗語,特別是地振高岡這一句對聯的時候,他的語速比起平時更要快一些。
這是對如此暗語說的極爲嫺熟之後,再度說出口而下意識會有的改變,哪怕是蘇異自己也無法察覺。
不過也正是這麼微弱的細節,還是被眼前這女子給發覺捕捉,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對於蘇異的話語,自然也是不再有任何懷疑了。
當然這女子並不知曉,蘇異之所以會對這樣一番話語極爲嫺熟,也並非是因爲專門的訓練過,而是因爲這樣的暗語在他後世那個年代,實在是太過出名已經銘記於心了。
或許就連蘇異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這極爲微弱的細節,竟贏得了面前這女子的信任。
“姑娘,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蘇某畢竟是朝廷命官,一旦發生了意外朝廷定會追究,既然眼下姑娘已經知曉了想要了解的事情,不若放了蘇某如何?”
此時的蘇異還想着自己能夠自救逃生,遠離這一場無妄之災,不過很顯然這一切都是癡心妄想。
聽着他這樣的話語,那女子臉上當即就變得兇惡了起來,隨即更是惡狠狠道。
“放了你?你可知曉爲了把你虜回來,我們損失了多少兄弟?倘若這麼輕鬆就放了你,到時候我們該如何向那些死去的兄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