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義是在東宮側殿住下了。
太上皇李淵將他安排進來,擺明了就是讓他監視李承乾的。
李承乾心裡也深知,那被撕去的一頁內容,早就引起了李淵的懷疑。
加之李淵恨不得直接將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廢黜,換上他喜歡的李泰。
自然是對李承乾更爲針對。
這派人來監視自己,那也是想的通的。
“昨晚休息的怎麼樣?”李承乾回過頭來,笑眯眯的與李崇義問道。
李崇義有些發愣。
自己跟李承乾認識也有這麼些日子了,便是昨日李承乾對自己也很是不待見。
讓他李崇義在外面站了一上午。
怎麼今日反倒突然關心起了自己?
“還行,側殿有些偏僻,走路要費上好一陣。”李崇義只是一愣,就將自己心中的感受說了出來。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東宮確實有些破舊了,不過你是皇祖父派來的,本宮也不能虧待了你。”
“這樣吧,你從這裡拿一千貫銀錢走,想要什麼的話,自己就去外面買。”
李承乾的話讓李崇義很是意外。
更是讓一旁的長孫衝覺着李承乾這傢伙是瘋了。
好不容易從世家那裡借來的錢,怎麼還得給一千貫給李崇義這傢伙?
“給我一千貫?”李崇義自然是好一陣愣神,滿眼皆是難以置信之色。
他向來瞧不起李承乾,只道李承乾比之自己,只是出身好了些。
李承乾的父親是皇帝,而他李崇義的父親只是一個郡王。
若是他們的身份互換一下,李承乾自然比不上自己。
這也是李崇義爲何一直出言挑釁李承乾的原因。
可是今日李承乾的話,倒是讓李崇義倍感意外。
“長孫衝,李崇義纔回來長安城不久,各地都不熟悉,你那些愛去的地方,也帶他去一去。”
“吃喝玩樂的錢,本宮給你們承擔。”李承乾與長孫衝說道。
“啊?好!”長孫衝愣愣的點了點頭。
……
崔巖府上。
鄭意等其他世家的人此刻坐在崔巖面前。
崔巖手裡拿着昨日的那份契書,面上帶着得色。
“諸位,今日請諸位過來,是想請諸位一起做個見證。”
“這份契書,老夫將會放進一隻用寒鐵澆築而成的鐵盒子裡。”
“盒子要想打開,需要六把鑰匙一起。”
“這也是爲了避免我們之後有什麼誤會。”
“這是鑰匙,都僅只有一把。”
“諸位,都來拿上各自的鑰匙。”崔巖開口,與衆人說道。
“崔兄有心了,其實東西放在崔兄這裡,我們還是很放心的。”鄭意笑着說道,卻是已經起身拿了一把鑰匙到手上。
“老夫也是想告知諸位,對付李承乾,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李承乾什麼時候倒下了,我們才能真正的鬆一口氣。”
“此次契書,老夫準備等中秋節的時候拿出來。”
“那時朝廷收的第一筆稅應該到了,若是皇帝不認賬,那……”崔巖面上浮出一絲冷意。
“哈哈,崔兄果然是有準備的,那李承乾敢與我們簽訂這樣的契書,也算他倒黴。”
“不錯,這李承乾以爲在我們手上佔了些便宜,就以爲自己本事很大。”
“過上不久,自然是有他好受的。”
其餘世家之人也是紛紛開口。
他們對契書的事情很有信心。
“對了崔兄,再過十幾日,吐蕃使團就要到達長安了。”
“皇帝已經任命李承乾負責接待使團,到時候我們是不是……”鄭意與崔巖笑道。
他們可不想讓李承乾有半點好日子過。
若是能提前搞掉李承乾,自然更是皆大歡喜。
“放心吧,老夫已經有準備了。”崔巖點頭,緩緩說道。
……
晚些時候,李承乾剛剛讓京兆府尹把錢給運走,長孫皇后就過來了。
見到李承乾,長孫皇后明顯心情很不錯。
“承乾今日在做什麼呢?”長孫皇后笑眯眯的與李承乾問道。
雖然今日是來問李承乾,爲何要以皇帝的名義想世家借錢修繕朱雀大街。
可那事情不管出於什麼緣由,也都已經是發生了的。
誰都沒有辦法說可以直接挽救的回來。
與其陰沉着臉質問李承乾,倒不如自己好好與他問問緣由。
“在書房練了些字,母后稍坐,兒臣拿過來給母后看一眼。”李承乾笑道。
“好。”長孫皇后點頭。
“咳咳——”李承乾走了沒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長孫皇后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腳步停下,又邁開往書房走去。
“母后,您看。”李承乾拿着一張寫着字的宣紙過來,遞到長孫皇后面前。
“我兒的字還是好看的,這大唐估計也沒人可以比的上了。”
“不過承乾,你這字跡,怎麼看起來有些淡,是墨汁太淡了?”長孫皇后望着宣紙上的字跡,面上露出狐疑之色。
這宣紙上的字跡很是奇怪。
感覺就好像要隨時消散一般。
可用墨寫的字,怎麼會消散?
“不是墨汁太淡了,而是因爲周圍的溫度有些低,所以他就隱形了。”
“隱形了?”長孫皇后有些愕然。
她還沒聽說過,這字跡還可以隱形的。
“母后您把宣紙給我。”李承乾從房間裡拿來一隻蠟燭。
又伸手與長孫皇后討要宣紙。
“給。”長孫皇后將宣紙遞給李承乾,面露疑惑之色。
卻是見到李承乾將宣紙放在蠟燭上方,用火焰慢慢的炙烤着宣紙下方。
不過一會,長孫皇后便是眼睜睜的看着,這原本宣紙上模糊的字跡,此刻竟然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便如同尋常的字跡一般深刻。
“這……”長孫皇后當時便是愣在了原地。
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奇的事情。
“你怎麼做到的?”長孫皇后望着李承乾,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這是用一種特殊的東西製成的墨水,平常寫在紙上,與尋常墨汁無異。”
“但若是周邊的溫度一降低,便是什麼也看不見。”
“就像方纔那樣。”
“但只要溫度升高了,消失的字跡又會顯現出來。”李承乾與長孫皇后笑着解釋道。
長孫皇后滿目驚詫的望着李承乾。
她不知道李承乾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
可方纔那一手,着實讓長孫皇后難以置信。
“所以,你讓你父皇在那契書上籤的名字,其實也是用這種特製的墨水寫的?”長孫皇后突然回過神來,目光炯炯的盯着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