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成兄今日怎麼來寒舍了。”對於魏徵的到來,房玄齡雖然感覺意外,卻也明白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面對這一場必輸的比試,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極有可能爲之不保。
不管是從私人感情,還是家國大義,魏徵都會來自己這裡。
大唐文官,以他房玄齡爲首。
能說上話的,說話有分量的,也就他房玄齡等有數幾人。
“這不是火燒眉毛,不知如何辦纔好嘛!”魏徵嘆了一句,在房玄齡面前坐下。
房玄齡點頭,伸手邀請魏徵飲茶。
可魏徵此刻哪裡還有心思去喝茶。
“玄成兄心裡想的事情,我也都明白,可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絲毫辦法。”房玄齡搖頭。
他前一陣還覺着李承乾如今是苦盡甘來,將來也定然會是大唐的一代明君。
可纔過去多久,就弄出來這麼一件事。
祿東贊所謂的軍武比試還是小事,他們通過此事看出來背後的陰謀纔是讓人懼怕的。
太上皇之前是對李承乾有意見不假。
可也沒像今日這般,甚至可以說是孤注一擲。
今日太上皇的舉動,讓百官們心裡都是明白,他李淵不想讓李承乾當這個太子。
雖說李淵如今沒有任何權力。
可他太上皇的身份一直在那裡。
如今家事與國事並在一起,他們這些當臣子的如何插手?
“老夫的想法是,聯合一批官員,與陛下進言,保住太子殿下再說。”
“但此事需要房相牽頭。”魏徵說着自己的想法。
房玄齡有些遲疑。
幫李承乾,那就等與與太上皇李淵爲敵。
李淵獨自一人沒什麼,可很顯然的是,他正與世家聯合。
救下李承乾還好說,若是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沒保住,又得罪了世家,這可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
“爲何不去找長孫無忌,他是太子的舅舅……”
“長孫無忌?”魏徵愣了片刻,又搖頭道:“長孫無忌雖爲國舅,卻只是投機之人。”
“他不會冒這個險去幫太子的。”
房玄齡沉默,魏徵望着他,二人皆是久久不曾開口。
“房相若是覺着爲難,那老夫也不爲難於你,如今的太子一改往日的頹廢,正是我大唐難得的儲君。”
“若是因爲爭鬥,而失去這太子之位,老夫也相信,這大唐也沒什麼希望了。”
“倒不如到時候與太子一同離開朝堂。”
“今日就當老夫不曾來此處,告辭。”見房玄齡久久不曾說話,魏徵起身與其行禮,轉身便走。
“玄成兄……”房玄齡伸手想要攔住魏徵,卻見魏徵已是消失在夜幕中。
……
魏徵並未直接回自己府上,而是轉身去了東宮。
整個朝堂上,已經沒要人願意相助李承乾。
但作爲李承乾的先生,他總是沒辦法看着李承乾因爲此事而徹底淪落下去。
來的東宮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李承乾還未睡下,便聽外面說魏徵來訪。
邀請魏徵到書房坐下。
望着書桌上還沒疊好的書籍,魏徵心裡暗暗爲李承乾的刻苦而稱讚。
“魏先生這麼晚了,來此可是有事?”李承乾爲魏徵倒了杯涼茶,問道。
“心裡想着今日的朝會,睡不着,想來殿下你這裡聊聊天。”魏徵微笑着看向李承乾。
很長一段時間,魏徵對李承乾都是很不滿意的。
自己給他授課,這小子沒有一天是認真對待的。
魏徵都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跟皇帝請求,再也不要給太子授課。
可直到不久前,李承乾整個人好似開悟了一般。
不管什麼事情,都讓魏徵感到不可思議。
如今的太子李承乾,比之以往鋒芒畢露,可年輕人嘛,性格總是衝動。
況且,李承乾自己,也有衝動的底氣。
魏徵覺着,這大唐沒有比李承乾更適合做這個太子的。
“魏先生其實不必那麼擔心的,百官之中,魏先生是唯一一個因爲我的事情睡不着的。”李承乾有些自嘲。
魏徵明白李承乾的心情。
明明是大唐太子,未來的大唐皇帝。
偏偏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除卻他魏徵之外,沒有一人來與他商量對策。
百官這心裡,怕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是站在世家一邊的。
“其實他們也都是擔心太子的,只是害怕被世家報復,世家勢大,總是讓人心悸的。”魏徵爲其餘官員解釋。
李承乾笑笑,不想在此事上深究下去。
“魏先生,其實今日下午,我讓長孫衝去工部拿瞭望仙峰的地形圖。”
“明日我準備再去實地看看。”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此戰我們還是有取勝的希望。”李承乾與魏徵說着。
也是知道魏徵是真心爲自己擔憂,不想讓他一直憂心下去罷了。
“有取勝的機會?”魏徵目光一凝,看向李承乾。
如此絕對的劣勢,哪裡還有什麼取勝的機會?
“望仙峰三面峭壁,一路通行。”
“但堡壘在山腰之處,若是我們可以從一側爬到山頂,便如神兵天降。”
“吐蕃人定然反應不過來,如此,或有取勝之法。”李承乾與魏徵說着自己的計劃。
魏徵望着李承乾,搖搖頭,道:“殿下的想法是不錯,可登臨峭壁無比危險,我們沒有任何可以攀登的器具。”
“將士根本沒有辦法去攀登峭壁,更別說什麼神兵天降。”
“我們可以自己做!”李承乾笑道。
“自己做?”魏徵面露驚疑之色。
……
魏徵不知道自己回到府上是什麼時候,只看見天邊露出魚肚白。
李承乾與他說的辦法,讓魏徵心裡燃起了那麼一丁點希望。
回到府上,想着李承乾與自己說的事情,慢慢的睡了過去。
魏徵回府睡了覺,李承乾可沒時間去睡。
這邊魏徵剛走,李似水便翻牆進了東宮。
李承乾已經徹底放棄說服她走正門。
今日他們要去城外看看望仙峰的具體情況。
“你眼裡有着血絲,昨夜擔心的一夜沒睡?”見李承乾狀態有些不佳,李似水不免問道。
“跟魏先生聊了一晚上,他剛回去你就過來了。”李承乾隨口說了句。
用井水簡單洗漱一番,李承乾便與李似水出了皇城。
二人剛出長安城,就看到之前見過的薛慢慢等在官道上,見二人,便是走着迎了上來。
“姐姐。”薛慢慢與李似水行禮,卻只是看了眼李承乾,點點頭,算是知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