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衣人離開,李世民再度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緩緩走到李策身旁,落座!
行爲舉止,自然地宛如一個朝夕相處的老朋友!
明明是大唐最具有權利、隨口就能取人性命的至高權力者,眉宇間也蘊藏比外面更加寒冷的殺意,但在少年李策面前,卻顯現出格格不入的善良、真誠、甚至略帶一點平庸!
“今天讓你把你帶進皇宮,朕是有一些話,想在這特殊的場景,告訴特殊的你!”李世民臉頰化開爽朗的笑容,“雖然整個大唐都是朕的,但朕能完全掌控的地方,完全放心的地方,卻只有這裡!”
“什麼意思?”李策眉頭緊鎖,“陛下是大唐的皇帝,整個大唐都應該在陛下您的掌控之中,爲何你卻說方纔那番言語?我不是很明白!”
“不是很明白,說明你還是有一點明白的!”李世民滿意的點點頭,“正如你想的那樣,雖然朕是大唐的皇帝,但朕並不能完全掌控大唐,在朕的視野,也不過三四里路而已!而在三四里之路,朕能掌控的東西,又有多少呢?恐怕只有一半!”
“陛下,草民說一句冒犯您威嚴的話,還請您不要怪罪!”李策臉色凝重,“人生在世,宛如滄海之一葉扁舟,扁舟能夠承載的東西就那麼一些,您又何必執着於吞併大海呢?若大個大唐,若全被陛下您掌控,那全大唐的子民,到時候必將恐懼陛下您!”
“恐懼?扁舟吞併大海?”李世民眉頭緊鎖,臉色低沉,彷彿在思考什麼東西一般,“你是說,我的野心太大了?”
“您是陛下,怎麼能說是野心呢?只能說您的壯志,超越了身體,也超越了實際!”李策深嘆一口氣,“如果陛下您能放平心態,那對陛下您,對大唐百姓,都回事一次非常好的結果!”
“放平心態?難道你是想讓朕不作爲嗎?”李世民眉頭緊鎖,“朕坐在龍椅上,並不是爲了享樂,而是爲了讓大唐能夠更加繁榮、昌盛!大唐百姓已經遭受夠多的劫難了,朕希望能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生活條件!”
“陛下,草民知道您的壯志,但急功近利的心態並不好啊!”李策深嘆一口氣,“陛下您現在就有點急功近利了!您很想掌控更多,爲的是大唐能與你相向而行!您恨不得其他人都是隻會聽話的傀儡!”
“你怎麼能這樣說朕呢?”李世民眉頭緊鎖,臉頰肌肉一陣抽搐,“朕之所以這樣,還不是爲了讓大唐更加美好嗎?難道擁有一顆改善大唐的雄心壯志,在你眼裡,也有錯嗎?”
“當然沒有錯,只是,陛下,您肯定聽過一句話,計劃趕不上變化,事與願違!”李策深嘆一口氣,“還有就是,世界上最難掌控的就是人心!而陛下您現在卻想掌控最難的東西!”
“朕是大唐的皇帝,難道朕的言辭,不是聖旨嗎?”李世民眉頭緊鎖,彷彿暗藏一股恨意,“朕以爲是聖旨,既然是聖旨,那爲什麼敢有人不遵從?而且,朕和楊廣不一樣,朕每一個決策,都是爲了百姓們好!”
“楊廣在提出決策時,也是這樣想的!”李策並沒有半點退縮,宛如針尖對麥芒一般,“然而,每一個決策是好還是壞,要交給百姓們評判!始皇帝統一文字、度量衡是好事吧?至少結束了文化差異,但是有些人就是不買賬,這些人非但不買賬,反而掀起反秦浪潮!”
聽聞此言,李世民臉色陰沉,站起身體,來回踱步,彷彿在掙扎什麼事情一般!
這段時間,李策也沒有開口言語,似乎是特意給李世民足夠的時間思考問題!
這種事情,特別是對待李世民這樣大唐最具有權利的人,李策深知千言萬語,不如李世民自己想清楚!
而且,只有李世民自己想清楚,才能讓其改變!
經過一段時間的苦思冥想,最後,李世民彷彿想清楚一般,只是雙眼中熾熱的神采,黯淡許多,彷彿內心出現的希望,在這一刻破滅、消散一般!
“陛下你也不用如此黯然神傷!這不是您的問題,只是這個時代,跟不上您的思想而已!”李策輕輕嘆了口氣,“陛下您也知道,如果思想太過於滯後、或者超前,都會引發其他人的不滿!而陛下您目前能做的,就是超越一點點,不要太多,讓世人能跟上,也能明白!”
“這……”李世民滿臉苦澀,“或許這樣,真的能行吧,但這都不是重要的事,朕今天之所以把你請到這裡!”
“陛下您把這個稱作是‘請’?”李策雙眼微眯,臉上掛着冰冷的笑容,“爲何我倒覺得卻是綁架?陛下你分明讓手下,把我綁架到這裡來了!”
“不用在意過程,只要看中結果就是了!”李世民尷尬的笑了數聲,“再說了,如果真的是請,你會來嗎?”
“不會!”李策淡然一笑,搖搖頭,“我並不想來到這裡,如果等下你不讓我回去,我會撞死在這顆柱子上!”
“皇宮……對你來說,還不如死嗎?”李世民嘴角一陣抽搐,雙眼凝視眼前少年,“生命誠可貴啊!就算你學徐庶也行啊,身在曹營心在漢,一生不爲曹操獻一謀一策!”
“我沒有徐庶那麼高尚,要麼死,要麼讓我自由!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李策臉上的笑容凝固,“我本來就不是非常進入朝堂,而且我心中也明白,陛下您必將成爲一個英明神武的好皇帝,所以,作爲您的子民,我很開心!”
“但是,你只作爲子民,朕就很不開心!”李世民眉頭緊鎖,“通過之前的瞭解,朕已經堅定你就是一個大才!當然,你願意留在皇宮,朕也不會強逼你,但,朕需要你隨時都能進入皇宮,爲朕分憂解難!”
“我?隨時進入皇宮?”李策嘴角一陣抽搐,深嘆一口氣,“我倒也想,只可惜我的身體,實在是不能遠行啊!”
“這個好解決,只要朕想找你的時候,就讓別人去接你!”李世民滿臉笑容,“就像這次一樣,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