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
陳曉驚呼一聲，卻是將李世民身後的太監嚇了一跳。
這人怎麼如此大膽，居然敢這麼稱呼陛下！？
正打算斥責一句，那太監卻看到李世民哈哈一笑，一臉笑意的朝着陳曉走了過去，好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
“怎麼？有些意外？”
陳曉這時候不意外是假的，但心中卻也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其實他對李二的身份早有懷疑，雖然後面改稱自己是親王，但是陳曉依舊有所懷疑。
尤其是上次和程咬金坦白身份之後，陳曉愈發覺得李二的身份沒有那麼簡單。
卻不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想居然會變成現實。
李二身上那明黃色的服飾，明顯是皇上纔有資格穿的東西。
短暫的愣了片刻之後，陳曉苦笑一聲道：“我該稱呼你爲陛下還是老李？”
李世民的臉上浮現出來一抹輕笑，玩味的看着陳曉說道：“你說呢？”
這是李世民認識陳曉以來，第一次看到陳曉吃癟的模樣，心中自然是覺得有些好笑。
過了片刻，陳曉才衝着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
“拜見陛下。”
見陳曉此時的模樣，李世民哈哈大笑一聲，揮手道：“來人，賜座！”
話音剛落，一旁的內侍心中就是一驚。
這甘露殿當中也來過不少大臣，像這樣第一次來就被賜座的可不多見。
等到陳曉坐下之後，李世民才面帶笑意的說道：“陳曉，並非朕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去年你我第一次相見，朕便覺得你非常人，言語之間對朕多有醍醐灌頂的作用。”
“自從登基之後，便是如同長孫無忌這些秦王府的舊臣對朕也有了君臣之別，言語間頗多顧忌。”
“你如同那濁水之中的青蓮一般，讓朕頗爲享受這個關係，因此才久久不願意的透露自己的身份。”
陳曉到是沒有想到這李世民會在此時向自己解釋這些，心中訝然之餘，又不免覺得感慨。
不愧是千古一帝，光是這一點就沒有人能夠做到。
“陛下過譽了。”陳曉謙虛了一句。
“我聽程咬金上奏，說是你有要事和我商量，還是關於博陵崔氏的事情，怎麼？你想清楚了？”
目光死死地盯着陳曉，李世民眼中光芒閃動，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
就在此時，只見那陳曉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紙遞給了李世民。
“陛下，臣要和你說道事情都在這個上面。”
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陳曉，李世民也沒有多想，直接接過那張紙將其展開掃了一眼。
那紙張和自己平日裡見到的紙張並沒有的什麼不同，但是上面印刷的東西卻是讓李世民提起了不小的興趣。
不同於自己尋常看到的書籍，這大大的一張紙上印滿了東西，並且用各種線條分割開來，粗看有些雜亂，但是細看內容卻又相當整齊。
每一塊地方上都是各類短文，又怪異風聞，也有長安城內的故事，更有朝廷頒佈的政令。
這一張小小的紙上，東西倒是不少。
看了一會兒之後，李世民看向陳曉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起來，他隱隱有一種感覺，手中這張紙沒有那麼簡單。
見李世民看向自己，陳曉開口道：“陛下看完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凝神問道：“這東西叫什麼？又有何作用？”
陳曉也不隱瞞，拱手道：“回稟陛下，此物名爲報紙。”
“報紙？”
陳曉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所謂報紙是以刊載新聞和時事評論爲主，並且定期向公衆發行的東西，此物是臣受到朝廷的邸報所創造的東西。”
邸報，自漢代以來就存在的一種類似文書抄本的東西，大多是用來向民間傳遞朝廷政令，皇上諭旨的。
所面向的人羣也是朝廷官員爲主，民間很少見過這種東西。
邸報這東西李世民當然是知道的，但陳曉手中這東西又有什麼用處？難不成是替代邸報的？
見李世民眉頭微微蹙起，陳曉瞬間就知道李世民心中在想什麼，一時間也不着急，反而是開口問道：“陛下可曾記得臣在醉仙樓和你聊過的世家之害？”
李世民點了點頭，回憶了片刻之後說道：“你曾說過，世家之所以能夠同朝廷分庭抗禮，就是因爲他們手中有不少的讀書人，因此你才創立了太平書坊。”
陳曉點了點頭，輕笑一聲道：“那陛下可知道，這只是其一，還有一重原因?”
“什麼？”李世民有些詫異的看着陳曉問道。
“還有一重原因，那就是世家豪門掌控了大量的土地，並且和鄉間士紳的關係也相當密切，天下平民過半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他們想要讓百姓知道什麼，百姓就會知道什麼，他們不想讓百姓知道什麼，百姓就不知道什麼。”
陳曉這邊話音剛落，李世民臉色就隨之一變。
陳曉這話初聽起來無憑無據，可笑至極，但是仔細想想似乎又並不是沒有道理。
平民沒有了解朝廷的渠道，只會道聽途說，而見過世面的多是豪門貴族，平民百姓哪裡會知道這麼多的東西？
想到這裡，就連李世民自己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眼見李世民臉色一瞬數變，陳曉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接下來便是自己的王炸了。
擡手指了指李世民手中的報紙，陳曉緩緩說道：“陛下，您手中的東西，就是臣獻上對付這個問題的殺招。”
“就憑這個！？”
無怪李世民感到驚訝，這小小的一張紙真有這麼大的作用？
那可是百年世家，根深蒂固不可撼動的五姓七望！
難不成會被這小小的一張紙打敗？
“陛下，你如果仔細看上面的東西就會發現，這上面所寫的全都是奇聞異事，朝廷邸報相當的少，爲的就是吸引百姓，因爲他們喜歡看也願意看。”
說着，陳曉的臉上浮現出來一抹怪異的笑容，接着說道：“長安城中達官貴人後宅秘聞這類東西，民間私底下並不少，如若我等將那些證據確鑿的事情登上去，世家豪門這種高高在上的存在還會被百姓仰視？”
高不可攀是因爲神秘，當最後一層底褲被拔下來之後，還有什麼尊嚴可言？
一個被扯下神壇的世家豪門，又有什麼值得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