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看太子的反應卻是有些不放心,萬一矯枉過正,以後不把張玄素,于志寧等人的話放在眼裡,就不太妙了。
陳曉隨即又叮囑了幾句,主要也是怕自己誤人子弟。
他了解自己,雖說也算是個有才幹的,但也不能說自己就比別人強,尤其性子也不是積極的,反而有些憊懶,願意插手的事,纔會去做,其他的能不管他就不管。
但他只是一個國公,說起來一直沒什麼實務要做,不需要天天像其他官員一樣每天處理一些雜事,懶散些也沒什麼關係。
但太子就不一樣的,太子如今已經插手政務了,陛下給他還派了不少活,太子一直很勤奮,要是因爲他的原因,開始憊懶起來,那他可就罪過了。
“殿下,臣跟殿下是不一樣的,臣的職責便是教導殿下,但臣以爲殿下如今做事已經極有章法,並不需要臣天天盯着,因此臣就沒有每天過來,但殿下職責範圍的事還是要做的,而且要做好。”
李承乾知道陳曉是誤會了,他本就沒什麼憊懶的想法,好不容易得了陛下的看重,他是累又快樂着,他已經兢兢業業,根本就沒有那種心思。
“老師放心,孤知曉的。”
得了太子的肯定,陳曉也就放心了。
“不過殿下也並不需要事事秦爲,東宮屬官這麼多,該用就用。陛下要是將所有的活都攬在手裡,估計早就累垮了。”
“但最大的權力還是要攥在自己手中,不能讓他們欺上瞞下就行。”
李承乾最近可是開竅不少,完全是一點就通,完全不需要陳曉多費口舌。
陳曉也覺得太子少師這個官職當的還算輕鬆。
只是今日最重要的事還需解決,他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他剛剛在外面遇到太常寺樂童的事。
“臣剛剛從外進來之時,見到殿下帶回來一羣太常寺樂童?”
李承乾愣了一瞬,他實在沒想來他有要過什麼太常寺樂童,疑惑的看向一旁奉茶的內侍。
內侍顯然是李承乾的心腹,只需一個眼神,連忙上前低聲解釋。
“是漢王派人送來的,說是來給殿下解悶。奴來稟報的時候,殿下和詹事他們正忙着,奴便先將他們收到後院中去了。”
李承乾這才知道確有其事,以爲陳曉是不願意讓他玩物喪志,只連忙說自己並沒有玩樂的心思。
“老師,孤最近忙碌,一直沒有叫過太常寺的樂童,想來是王叔覺得孤煩悶,送給孤的,孤這就送回去。”
陳曉見此反應,不以爲意,他並不是來職責李承乾的,不過是一羣歌舞解悶的,他還不至於管那麼寬。
要是他今後確實如歷史上所說的與稱心同吃同住,將稱心當做妻子一樣對待,那陳曉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的算了。
但是現在只是漢王送了解悶的樂童,他就開始批評,那不是比張玄素等人還過分嗎?
只是陳曉也確實不能讓李承乾就這麼將人收下,只不過是另有原因。
“先別將人退回去,不過是歌舞解悶,只要不是隻顧享樂,不顧政務,適當放鬆一下,臣就不會多說殿下的。”
聽陳曉這麼說,李承乾鬆了一口氣,還以爲老師要罵他了。
“孤知曉的,政事重要,不過孤還是第一次聽到有老師會跟孤說,適當享樂一下,沒有什麼錯的。”
陳曉知道,古時候的教育根本就沒有勞逸結合這種思想,尤其是于志寧他們,完全魔怔了,只希望太子能夠一直辛苦的處理政務,除了吃睡就是幹活纔好。
“勞逸結合也好,只要把分內的事幹完,適當休息享受一下也沒什麼。”
“殿下有時候也可以將活分一些給詹事他們做一些,忙起來就不會盯着你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李承乾一副受教了的樣子,陳曉輕笑,也不知道于志寧他們忙起來高興還是不高興?
“哦,對了。臣與殿下說太常寺樂童的事。臣剛剛近距離接觸過太常寺樂童,裡面有一個孩子,我看着像是吐蕃人。”
“臣問過了,說這些人都是太常寺從小培養的,但那個人明顯就不是,臣懷疑有人圖謀不軌。”
“所以那些人不能退回去,還需要從他入手,看看背後是誰,又有是什麼目的。”
李承乾聽到陳曉所言,急忙正色,要是陳曉說的是真的,牽扯到漢王和外族,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只是他還有些疑惑,想要陳曉爲他解決。
“老師,你是怎麼看出來那人不是我大唐人的?”
既然這人能被送進來,那就說明至少內侍是沒有看出來有什麼問題的,那陳曉又是怎麼發現的?
“那樂童耳朵上有好幾個耳洞。”
陳曉只說了這樣一句話,李承乾便懂了,之後臉色便有些僵硬。
大唐信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因此大唐人不論男女都是沒有耳洞的。
太常寺的樂童是爲皇室服務的,有些還會在祭祀之時負責禮樂,因此樂童雖不起眼,在這個方面篩查還是很嚴格的,身上是絕對不會出現耳洞這樣的存在的。
內侍說他們都是太常寺從小培養的,但那個稱心若真是太常寺從小培養的,必然不會將近十年都沒人發現他的耳洞。
因此這稱心絕對是最近才變成太常寺樂童的,而只有外國人才會打好幾個耳洞,吐蕃就是這樣。而他爲什麼會以太常寺樂童的身份被安插進來,漢王的嫌疑就很重了。
太常寺樂童與一般的異族舞姬的待遇是明顯不同的,太常寺樂童畢竟是官家的,都是從小培養的,因此並不會特別設防,說不準還真會着了道。
李承乾與漢王關係很好,從漢王送的人,能被內侍直接帶回後院就能夠看出來。李承乾不想懷疑漢王。
“王叔估計只是覺得這個樂童很好才送給孤的,估計沒什麼壞心思。”
陳曉不到那種情況,也不願意去懷疑別人,只是吐蕃最近小動作太多了,因此他纔會更加謹慎一些。
“那人也不一定有問題,只是吐蕃最近小動作太多了,臣就格外注意一些,殿下先不用着急。”
李承乾聽陳曉說完,也稍微放鬆一些,心裡只盼着他的王叔可千萬不要幹什麼蠢事,他父皇最近因爲官員受賄賂的事已經大發雷霆了,要是牽扯進去,難免要被狠狠懲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