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終於伴隨着李適之的罷相進入了平靜,天寶三年大唐迎來了罕見的關中大旱,千里饑荒,流民遍地,但是李隆基還沉浸在衆朝臣爲他編造的天下盛世繁榮之中,李隆基開始進入十年不出長安,整日不出宮殿的享樂日子,身邊除了楊玉環與楊氏另外的三姐妹,還多了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此人叫楊國忠,腦子靈活,精於計算,被李林甫大肆提拔,同時他也通過楊氏三姐妹的關係搭上了皇帝這條快船,短短一年時間就水漲船高,官職連跳數級,從一個七品官一躍成爲李林甫手下最得力的打手之一,韋堅與皇甫惟明案的揭發者之中,除了楊慎矜跟王珙,就數楊國忠最賣力。
說起楊國忠的發跡之路,簡直就是一個讓人乍舌的特例。他絕對是混混中的高手,高手中的混混。
楊國忠原本只是四川的一個小混混,只因爲認識當地一霸鮮于仲通,而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與李林甫格格不入,從而生出了政治憂患,擔心李林甫迫害自己。當他得知楊玉環得寵之後,就託鮮于仲通去長安,以打通楊玉環的關節,作爲自己的援助。鮮于仲通推辭之後就介紹了楊國忠,
章仇兼瓊見楊國忠能說會道,人長得不錯,又和楊玉環有裙帶關係,滿心歡喜,就立即任楊國忠爲推官,押解蜀地的春貢前往長安。
楊國忠臨行前,章仇兼瓊悄悄告訴他:“四川距離長安遙遠,一路奔波,郫縣有一日干糧,你到達之後可以取之爲用。”
楊國忠起初沒在意,但是到了郫縣之後,看到的不是一日干糧。而是屬地出產的價值百萬的最珍貴的幹活。他帶到長安之後,雖然從一定意義上自己是楊玉環的表哥,可是他第一次來長安,皇宮又不能隨便出入,怎樣才能見到楊玉環並且將這些財務送到楊玉環的手中是個大問題。
儘管人生地不熟,但是楊國忠心思靈巧,他找到了接近楊玉環的捷徑,先經過打聽找到楊氏三姐妹的住處,將財務大量分給了他的堂妹們——楊玉環的姐妹們,尤其是分給楊玉環的
三屆虢國夫人。虢國夫人以風騷而出名,當年他的父親楊玄炎死於蜀州,楊國忠按照風俗來幫忙辦喪事,因爲楊國忠能說會道,又長的俊美,兩人勾搭成奸。她拿出資財,給了已成情婦的堂哥。楊國忠拿到這筆錢,惡習不改,前往成都的賭場,一日輸了個精光,楊國忠沒臉回去見虢國夫人,就一個人跑了。
時過境遷,虢國夫人仍然對當日的楊國忠拿了她的錢財不辭而別而耿耿於懷,此時楊國忠多給虢國夫人財物,一是還報當年的資財;而是虢國夫人與皇帝李隆基也有曖昧關係,可以有機會爲他自己的多說說話。
此度楊國忠與虢國夫人相遇,他已非當初窮困潦倒的模樣,變得財大氣粗,正值虢國夫人新近守寡,兩人乾柴遇到烈火,又做到一處,顛鸞倒鳳,偷着快活。
得了財貨的楊氏姐妹們,都尋找機會在李隆基面前給堂哥說話,說他極擅長算是,又稱譽了一番章仇兼瓊,說他當劍南節度使當得如何出色。久處深宮的李隆基無聊,很喜歡一種叫做雲蒲的遊戲,平時總是與楊氏姐妹們一起玩耍消遣,楊氏姐妹推薦給皇帝說楊國忠擅長此道,楊國忠立即被引見,李隆基把他提拔爲金吾兵曹參軍、閒廄判官;將章仇兼瓊調入中央,提升爲戶部尚書兼御史大夫,算是接替裴寬的職務。
雖說楊國忠職務並不高,然而能夠經常接近天子,在楊氏姐妹的捧擡下,能夠自由出入宮廷,他頗爲熟諳經濟之道,所作的薄書,計算勾畫,可以達到分株不誤的地步。
李隆基曾經看了之後很歡喜,稱讚道:“真是個度支郎才。”
幾個臺階跨上去,楊國忠就成爲了監察御史,而且升遷速度根本停不下來。
楊國忠走的是楊玉環的門路,本與李林甫無關。但是李林甫看中他得到皇帝的寵信,並且辦事狠辣,在構造韋堅等人罪名,欲動搖太子之時,將他拉攏過來,與吉溫等酷吏一同負責操辦。
對於一手遮天的李林甫,楊國忠是畏懼的,畏懼之餘,很想投靠,
得了辦韋堅之獄的機會,自動投了上去,心甘情願地當了李林甫的爪牙。
楊國忠是個聰明人,陷害韋堅皇甫惟明不在話下,清理李林甫的敵對勢力義不容辭,但是楊國忠自己心中跟明鏡似得,自己最大的靠山不是別人,而是楊玉環,皇帝寵信自己是這個緣故,李林甫看重自己也是這個緣故,而他原本就是個小混混出身,心態很簡單,只要能夠享受富貴榮華,擁有權勢就行,而只要得到李林甫的提拔以及黃碟寵信,何愁官路不能暢通。
膽大心細的楊國忠青雲直上,不到兩年就成爲炙手可熱的人物,但是吉溫的突然暴斃讓楊國忠虛驚了一場,在長安城中竟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殺掉吉溫,怪不得李林甫夜裡睡覺都要換好幾個地方,自己爲李林甫陷害了很多人,自然也要多加提防,長安城的大多數人認爲這是民間的高手殺害了吉溫,但是以楊國忠個人的直覺來看,吉溫之死,很不正常。
還有一件事情楊國忠認爲不正常,那就是在一次宮中,楊氏姐妹都在,楊玉環懷了龍種,韋堅案剛剛爆發的時候,李隆基忽然問楊氏姐妹對於左相李適之之子李躍的看法,李躍有沒有嫌疑,作爲與李林甫爭權的第一號人物李適之,楊國忠當時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要詆譭李躍,不到三十歲就當上了隴右副節度使,又是李適之的獨子,皇甫惟明的下屬,自然是要一鍋端爲妙,但是就在他還沒有說出口,楊玉環就罕見地開口替李躍脫去嫌疑,楊氏三姐妹自然順着楊玉環的意思爲李躍說話,楊國忠吃驚之餘,心裡也是感到慶幸,言多必失,果然有理,他自然也百般誇讚李躍的英武,唯獨沒人提起李適之。
自此之後,楊國忠旁敲側擊,從虢國夫人那裡探聽到似乎楊玉環很看好李躍。這個消息只有自己人才知曉,楊氏家族在長安立足,一切都是拜楊玉環受寵所得,站在自己人的立場,楊國忠也深深地告誡自己,無論如何,不能逆了楊玉環的心思。只不過李適之下臺已成定局,倒是李躍遠在邊關,纔沒有牽扯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