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金勝曼憤然的表情,金俊英處於陰影中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的笑容,似在譏笑金勝曼那可笑的正義感與負五渣的政治天賦。
李德謇啊李德謇,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想要讓金勝曼入主新羅,你把本王當成什麼了,完成挑唆任務的金俊英自顧自自的離開了院子,回了房間,將金勝曼一個人留在了院子裡。
寒風陣陣,樹影婆娑,月光透過院中古樹的枝丫照到地上,斑駁一片。
金勝曼就那麼靜靜的站着,只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初時她在鴻臚寺見到李昊的時候還以爲這個比自己小一些的男人會幫助自己,之所以會要五十萬貫錢財不過是一個藉口。
她認爲當時金俊英應該拒絕或者把價格一砍到底,反正只是出兵的藉口罷了,就算沒有五十萬貫,估計那個男人也會幫自己一把。
可在金俊英的解釋之下,她發現自己錯的有些離譜。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那個男人的眼中只有金錢,自己在她的眼中遠沒有那些黃白之物來的重要。
望着頭頂皎潔的明月,金勝曼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呵呵……,原來,我纔是最可笑的那個人。”
……
……
長安,宜秋宮,西池院。
“德謇,你能不能別轉了,本宮看的頭暈。”李承乾坐在一輛小冰車上,手裡握着兩根鐵釺在冰面上胡亂捅着,人在不停的打轉。
李昊則是兩腳各踩一隻裝有冰刀的鞋子,在冰面上圍着李承乾來來回回的滑着,聞言撇嘴道:“你那明明就是自己轉的暈頭轉向好不好。”
李承乾無語,又胡亂捅了幾下,見還是在原地打轉,索性把釺子一丟:“算了,不滑了。”
愛滑不滑,不滑拉倒。
沒搭理李承乾,李昊揹着手,又在冰面上滑了兩圈才停了下來。
此時李承乾已經到了岸上,抱着一個暖手爐,見他回來抽着鼻子問道:“你真的要去百濟?”
“對,明天就走。”李昊一屁股坐到岸上,立刻有宮人上來幫他把腳上的冰鞋脫下來換上他原本的靴子。
“哈……”李承乾哈出一口氣,與外面的寒氣接觸之後,眼前立刻變的霧濛濛一片,半晌:“本宮也想去。”
“你去不得,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李昊聳聳肩膀。
“收集糧食這種事情誰都可以做,表哥、李震、程處默……,又或者你的那個管家陳什麼的。”
“可是他們要跟我去百濟。”
李承乾知道這些都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無法離開皇宮,無法離開長安。
他是太子,往好裡說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往壞裡說……太子出宮帶兵你想幹什麼?造反?
良久無言,李承乾突然問道:“德謇,你確定明年年初一定會有大災麼?”
這已經是李承乾第三次這樣問了,他並不是不相信李昊,只是不敢相信。
李昊鄭重的點點頭:“是的,上午的時候我已經約了李淳風去城外看了,土層下面都是蟲卵。”
“那把地翻一下不就好了?”
李昊搖頭道:“不行,地表五寸左右已經冰封,根本翻不動。再說就算能翻動,以你太子的身份,在眼下這個時候說明年有蝗災,少不得被一些‘有識之士’扣上妖言惑衆的帽子。”
“這麼說……就沒辦法了?”
“辦法我已經說了啊,以工代賑就是最好的辦法。”
自從決定帶隊去百濟,李昊便準備將蝗災的事情交給李承乾來解決,相比他一個國公世子,李承乾太子的身份顯然更適合處理這樣的事情。
李承乾倒也沒讓李昊失望,在聽他說起明年年初會有蝗災之後沒有一絲懷疑,拍着胸口向他保證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
只是李承乾的身份有些特殊,收集糧食這種事情並不適合他直接操作,所以他的任務就是在明年蝗災暴發的時候向李二提出以工代賑的想法。
而收集以工代賑所需糧食的事情就落在了陳蒙的頭上,若是在收集糧食的過程中遇到困難,李承乾則要負責解決。
至於以工代賑的‘工’是什麼……,李昊認爲沒有什麼比修路更合適的了。
整整一天時間,李昊與李承乾二人就這麼耗在一起,商量着未來兩個月中可能遇到的一些事情,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宮門將要落鎖才兩人才分開。
躺在牀上,李承乾第一次失眠了,瞪着兩隻眼睛盯着頭頂的天花板,怎麼也睡不着。
自從當上太子以來,他一直像個吉祥物般被擺在那裡,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太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可就是沒人相信他的能力,每當他想幹點什麼就會有人出來阻止。
這上李承乾很是鬱悶,總有一種鬱郁不得志的感覺。
但這次不一樣了,李昊臨行前的交待讓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一展所長。
太極宮的修繕工作他要負責,明年蝗災的事情他也要負責,這兩件事情都是大事,只要辦成了必然能一改自己在父皇面前的印象。
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李承乾睡了過去,夢中,他坐在高高的龍案之後,享受山呼海嘯般的歌功頌德之聲。
……
……
而就在李承乾做着美夢的時候,李昊已經帶着自己的遠洋水師順着未曾全部冰封的渭河一路向東,駛向遙遠的大海。
茫茫夜色中,李昊一身裘皮大氅站在船頭,寒風撲面卻吹不熄心中那份熾熱。
原本兩年後纔會邁出擴張腳步的大唐在他的影響下提前兩年動了起來,只要通過這次戰爭讓所有人都嚐到甜頭,大唐這輛滾滾向前的戰車便會一直向前,向前!
待到將大唐的旗幟插遍全球的那一天,老子就弄一個大大的石碑將老子的豐功偉績全都記錄下來,讓後世那幫考古學家全都驚掉下巴。
想着,李昊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老子真是太壞了!不過,管它呢,大丈夫生於亂世,當立不世功勳,若不能九鼎食,那就九鼎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