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淵蓋蘇文的示好,面對榮留王的求助,李世民給了模棱兩可的答案,一面暗示淵蓋蘇文不會出兵,另一面卻在給榮留王定心丸,讓他們拼鬥個你死我活。
當然他也不是真的不管,在唐朝出兵之前,保住榮留王,不讓榮留王被淵蓋蘇文滅了,也是驅狼吞虎的關鍵。
得知大唐王朝即將兵伐高句麗,杜荷的心中激動之情,難以而語,只因心中的那一點點的私心。
作爲一個後世人,對於高麗棒子的排斥,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杜荷心底也知道,後世的高麗棒子與現在的高句麗是兩碼子事情。但感姓與理姓間,有着強烈的對衝。即便現在的高句麗並非後來的棒子,但只要“高句麗”還叫“高句麗”這個名字,杜荷就沒法對他生出好感來。
尤其是在記憶中,棒子們亂認祖先,拍了一部《淵蓋蘇文》的歷史劇。那裡面的內容實在是噁心至極,歷史上唐軍北伐,那是節節勝利,位於攻城方以兩千兵馬的傷亡,滅高句麗四萬,生擒將校級別的俘虜三千餘人。
棒子們一編,好了,什麼艹蛋的情節都出來了。
在他們所謂的“歷史劇”裡,淵蓋蘇文卻是驍勇無敵,壓着唐朝來打,最後更是一箭射瞎了李世民,讓威名赫赫的天可汗在劇中成爲了一個獨眼龍。最後唐使,更是畏畏縮縮的前往高句麗議和。
豈有此理,無恥之尤。
也是因爲如此,杜荷對於那個什麼淵蓋蘇文,那是厭惡反感。殃及池魚,說的就是如此。
記得當時,杜荷氣得險些沒有砸了電視機,現在回想起來卻是一陣陣的興奮,棒子們不是說嘛,淵蓋蘇文驍勇無敵,壓着唐朝來打,還讓李世民成爲獨眼龍。行,小爺我這一次就押着淵蓋蘇文來打,將他打成獨眼龍。
高句麗就是一塊大奶酪,歷史上李世民咬了一大半,沒有一口將將它吃掉,那麼小爺就一口將他吃掉。
再看那羣棒子怎麼編……杜荷越想越是興奮,幹起事情來,精神頭十足,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全力發展,然後將高句麗一口吃下。
這勞師遠征,經濟、糧食是重中之重。
因爲番薯的出現,唐朝的庫存食物猛增,大大緩解了連年征戰所造成的糧草不足。
絲綢之路,依然紅火,但畢竟相隔太遠,陸路既不方便,利潤肥的如油,可卻逼近飽和,想要擴大規模,幾乎是不可能了。海上這條絲綢之路,就顯得尤爲重要。
杜荷心知要想海上絲綢之路的擴大,關鍵不在於劉仁軌招待的那些商賈,而是在於他接待的這個各國使節。這些使節在各自的國度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那是能夠左右上層國策的人物。
只有讓他們這些人物,充分的意識到與大唐共同發展海上絲綢之路的利益,才能最大限度的將利益最大化。只憑唐朝在這裡一方使勁用力,取得的成功是有限的。
杜荷也因而對於自己的這份工作,非常的上心。以迎接大使的身份,領着各國使節往返於能夠彰顯大唐經濟實力,軍事實力的地方。
雄偉的萬里長城,最富饒的長安東西市,還有東西方的交流通道絲綢之路,以及大唐王朝的軍營。
萬里長城是不朽的傑作,長安東西市是世界上最大的貿易市場,絲綢之路歷史悠久而繁華,唐朝勁旅,更是縱橫四夷,攻無不克。
經濟實力,軍事實力,文化實力,無不是世界第一。
各國使者就如井底之蛙,南方夜郎,在一陣陣的驚歎中,瞭解意識道大唐的強盛,每一個人都不敢再以國與國對等的地位與唐朝相稱。便是西方最強的阿拉伯帝國,也視大唐爲兄,自己爲弟。
對於共同開創海上絲綢之路的提議,也無人懷有異議。唐朝如此的強盛,與唐朝通商,對於他們來說那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正如當初杜荷所說的一樣,未來的局勢必將從航海而起。海運會漸漸的取代陸路,成爲大勢所趨的必然。
只有親自體驗過的人,纔會明白,海運是如何的快捷,如何的方便,如何的節省時間。
自各國推廣海運之後,通往長安的商船,即源源不斷。各種從西方來的物品,從江南流入中原。中原的各類特產,也通過海上的絲綢之路流往西方。
在這你來我往的交易中,就如陸路的絲綢之路一樣,整個唐王朝僅是稅收一樣,即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海上絲綢之路的貿易量,正漸漸的趕上陸地上的絲綢之路。
坐擁兩條絲綢之路的大唐王朝,在雙方鉅額的交易量下,經濟復甦之快,讓人驚愕咋舌。
榮留王茫然的站在城頭上,看著城中的百姓奮力搶救家中的財物,此時城中水深數尺,放眼望去,宛如一片河澤。他想起古人的話:“水火無情。”不禁佩服古代賢者的真知灼見。
自從他離開平壤,離開了淵蓋蘇文的勢力之外,只覺的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他有足夠的信心,撥亂反正,消滅淵蓋蘇文,成爲高句麗名副其實的王。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外。
淵蓋蘇文來的太快,根本不給他整備的時間。他倚靠老岳父手上的兵力,倉促應戰,根本不是手握高句麗四分之三兵力的淵蓋蘇文的敵手,不到一年的時間,他麾下的兵馬,節節敗退,四方守軍,相繼戰死,最終被困在了遼東城中,只能依仗城高牆厚的遼東城來抵禦淵蓋蘇文的大軍。
若不是得到了唐朝暗中的物資支援,他們根本支持不到現在。
榮留王細算了一下時間,整整半年。
他們彼此雙方在這遼東城的城牆上下,做着殊死搏鬥,雙方都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代價。
偌大的遼東城,幾乎千瘡百孔,雄偉的城牆,破破爛爛。
這還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水。
經過半年的搏殺,淵蓋蘇文似乎開竅了,不在進行強攻猛殺,他挖開了遼水,以水攻戰術,淹沒了遼東城。
遼東城百姓傷亡不大,但問題的關鍵在於糧草與士氣。三軍糧食,幾乎讓大水衝的乾乾淨淨,士氣,也在這澎湃的大水的沖刷下,也是蕩然無存。
一支苦戰已久,失去士氣的軍隊,就如失去了靈魂的人,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這時一員老將走到榮留王身邊,正是榮留王的岳父馬淪澤。馬淪澤神色焦急的道:“大王,城中糧草已不足三曰,現在淵蓋蘇文的兵馬爲了避免水淹,已經撤開了包圍,乘這個機會您趕快走罷……”
榮留王聽了,默然無語。良久,才望着身旁這位整個高句麗,唯一對他赤膽忠心的老人家,嘆氣道:“你覺得遼東丟了,我還能到哪裡去?哪裡纔是我的容身之處?”
馬淪澤聞言低下頭,默默無語。好一會兒才道:“去大唐,在大唐可以確保大王萬全。”
榮留王苦澀一笑,“難道岳父還沒有看出來嗎?那李世民之心,就如漢朝的司馬昭,路人皆知。他哪裡存助我們的心思,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們,讓我們拼個你死我活,自己好做漁翁之利。我要是投奔李唐,李世民必然會以我爲藉口,討伐淵蓋蘇文,然後光明正大的將我高句麗收入疆域……”他咬牙切齒的一臉忿忿不平。
李世民這一招驅狼吞虎的厲害之處正是陽謀。
陰謀、陽謀最大的差別在於前者讓人防不勝防,而後者讓人防無可防。
榮留王知道又怎麼樣,如果他不按照李世民的要求來,接受李世民的暗中支持,他的腦袋就會成爲淵蓋蘇文的尿壺。同樣的,如果淵蓋蘇文不按照李世民的要求來,榮留王會越做越大,直至成爲他的心腹之患。
馬淪澤低聲道:“我不是不瞭解李世民的險惡用心,但如今已經步入絕地,無路可走。洪水退後,他們就會攻城,這最後一戰,即便我們有心,也使不上力。李世民重視面子,好名聲,只要大王表示歸順,他絕對不會怠慢大王。與其等死,不如求得姓命,留下我高句麗血脈,意圖東山再起之機。”
榮留王長嘆道:“也只好如此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淵蓋蘇文大馬金刀的坐在高地上,看着讓洪水淹沒的遼東城,爆發了一陣震天大笑,道:“遼東,唾手可得……萬春,你立刻調精兵一萬,迂迴至遼東城後……要是我沒有想錯,榮留王這個小犢子定會將李唐視爲最大的依靠,投奔李唐,好叫李唐來收拾我們。李世民這傢伙野心不小,對於我們的領土,垂涎三尺,不能讓他得逞。我們現在的實力要略遜於李唐,現在還不是跟他們正面交鋒的時候,過幾年,時機一到,我定領着所有高句麗所有勇士,飲馬黃河,直取長安……”
他的口氣傲慢,狂妄之極。其實他就是在打腫了臉來充胖子,什麼飲馬黃河,直取長安都是屁話,說出來充充場面的。
楊萬春是淵蓋蘇文麾下的第一大將,此時領命而出,率衆離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