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東城,城衛所。
李靖看着面前這十幾個天策派的二代,心裡彷彿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這塊名爲忠義的石頭沉重無比。
李世民先是把自己的大兒子和大女兒送了過來,這在其他人看來是對席雲飛的妥協。
可是李靖知道,李世民想要的更多,爲了坐穩自己的地位,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世人只看得到他從諫如流,卻沒看到他背後的隱忍。
雖然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好皇帝,可李靖知道所謂的帝皇之術夾雜着太多的無情。
“你們知道此行所謂何來吧?”
李靖慢悠悠的踱步到衆人跟前,掃視了一圈這些未來的大唐棟樑,最後視線在程處默身上停下,但也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便略了過去。
尉遲寶林抱拳上前一步,躬身道:“大將軍放心,臨出發前我等已經見過陛下,家父以及幾位叔伯也共同勉勵,在朔方一切以大將軍唯命是從,所以,請大將軍隨意差遣便是。”
李靖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說着,李靖拍了拍手,旁邊一個副官拿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
托盤上放着十幾塊不明材質的卡片。
“你們在朔方的身份證我已經讓人幫忙做好了,這之後你們就算是朔方的平民,若是讓我知道誰還端着過去的身份狐假虎威,我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直接遣回長安,可都聽懂了?”
尉遲寶林擡頭瞄了一眼李靖,見他神情肅穆,急忙點頭:“大將軍之命,莫敢不從。”
“莫敢不從!”
衆人齊齊應下後,李靖示意副官將身份證按照姓名分發下去。
尉遲寶林拿到身份證後,忍不住掰了掰:“這玩意兒非金非木,卻韌性十足,倒也稀奇得很。”
李靖看向他,沉聲道:“這是塑料,算了,說了你們暫時也不懂,你們只要知道這張卡是你們在朔方唯一的通行證就行,拿着它,朔方七成以上的地方纔會對你們開放。”
說着,李靖從身後的書桌上拿出一張紙,上面是朔方東西兩城的簡略地圖。
“上面這幾個地方都能學到不少好東西,特別是大學城裡的圖書館,若是你們有那個耐心,這個地方或許能夠解決你們此行九成的疑問。”
衆人面面相覷:“大學城?圖書館?”
李靖知道這些人現在對朔方完全就是一無所知,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了,揮了揮手。
“好了,各自去吧,有些東西還是自己去鑽研才能更深刻,不要捨不得你們那張不值錢的臉面……”
······
······
是夜,席家莊。
席雲飛沒有忘記與程處默的約定,天還沒黑他就從朔方西城趕了回來,同時讓後廚做了一大桌美食,還讓管家從庫房裡拿了幾瓶極品紅酒和茅臺。
程處默也不是一個人來,他還帶了秦懷道。
相比於程處默的豁然,秦懷道表現得就很是畢恭畢敬,知道要上門還特地準備了一份不大不小的禮單,搞得席雲飛哭笑不得。
飯桌上,席雲飛先是問了長安的一些近況,同時也知道自己在長安的一些謠言。
“之前李大將軍讓人把反賊王君廓的屍首送到長安,陛下立刻派人往幽州查證,嘿嘿,你知道怎麼着,朝中那些彈劾你的大臣們瞬間啞了口,那王君廓還真的罪大惡極,先是挑撥廬江王李瑗謀反,然後再將其誅殺,以平叛英雄自居,陛下還傻乎乎的封他左領軍大將軍、幽州都督、左光祿大夫……”
幾杯茅臺下肚,兩個年輕人也都放開了話匣子。
秦懷道見程處默講得眉飛色舞,也不敢落後,舉起酒杯與席雲飛碰了一下,紅着臉接着說道:“郎君可能不知道,現在朝中不少人還想讓你把樑師都和那個阿史那小王子交給大唐呢,特別是那些頑固的老儒,一個個怕突厥怕得要死,生怕因爲你的行爲引來突厥大軍再次南下。”
程處默聞言,哈哈大笑道:“這個有意思,二郎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本來那幾個老頑固還想讓我爹來朔方勸你的,可你不給我爹機會啊,李大將軍一紙捷報送到長安,直接把那幾個老傢伙嚇傻了,嘖嘖嘖,二郎你是真的厲害,頡利十萬大軍南下,還,嗝,還能讓你留下三萬人,嗝,修,修路……”
席雲飛聽得有趣,沒想到哥不在朝廷,朝廷卻因哥如此動盪,還有那些想對哥不利的人,看來自己是太好說話了,什麼時候應該去長安裝裝逼才行。
不過小半個時辰,程處默和秦懷道就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席雲飛無奈讓老管家將他們送去客房休息,至於自己則是到茶室喝了幾杯醒酒茶。
叩叩~
“呵呵,進來吧。”
茶室門被慢慢推開,只見原本已經醉死過去的程處默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我這演技還可以吧?”
席雲飛好笑的搖了搖頭,指着沙發示意他入座。
程處默也沒有客氣,坐下後看着這間巨大的茶室嘖嘖稱奇。
席雲飛隨口解釋道:“這裡本事樑洛仁的議事大殿,空曠了點,我便稍微改造了一番。”
程處默嘴上吧唧了兩聲,滿是感嘆的說道:“你這茶室比陛下的議政殿也不差了,許多玩意兒就是皇宮裡都沒有呢。”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翻看了半響,程處默才問道:“二郎剛剛讓我莫要喝多,可是有什麼要事對我說?”
席雲飛示意他將茶杯放下,又爲他倒了醒酒茶,點頭道:“是有事兒,不過不急,倒是你們這次來朔方任務蠻艱鉅的,需不需要我幫點什麼?”
程處默聞言一怔,接着尷尬的搖搖頭:“呵呵,二郎說笑了,能有什麼任務,我,我們就是來玩的……”
這傢伙說謊話的火候還沒有到臉不紅心不跳的程度,跟他老爹程咬金比起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席雲飛沒在多說什麼,拿出一塊銀色的【席】字令牌,道:“你也不用刻意隱瞞,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所以纔想單獨給你開個小竈,喏,這個東西送給你,你應該會用得到。”
程處默拿起令牌,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李靖給他的身份證:“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帶這塊身份卡了?”
席雲飛瞥了一眼身份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還是帶着吧,令牌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別用的好,免得讓人誤會你們老程家跟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