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璟府上的書籍除卻那些珍本、孤本,大多都是手抄的書籍,畢竟手抄的書籍翻開,比如今雕版印刷出來頁面要乾淨的多。
“夫君想要印書?”晉陽問道。
“嗯,這莊子上學堂不是已經開了嘛,剛纔我看了看賬單,發現學堂之中最大的開支不是別的,就是這書本,紙張和筆墨本沒有那麼值錢,這書這麼貴,就是貴在這印刷做工上了。”玄世璟說道。
玄世璟在書房之中想了想,覺得書院裡的學生也不能僅僅侷限在儒家綱常的教育之中,一個人的思想,比一個人的學識更要重要,縱觀大唐從建立到走下坡路到滅亡,可以從中發現這麼一個現象,大唐盛產詩人、戰士、能臣、藝術大家、明君、權貴、閹宦,但是卻一個哲學家都沒有,這顯然對於大唐的發展來說是不健全的,大唐的年輕人的眼界很開闊,但也僅僅只限於他們看到的,聽聞到的,卻從來沒有人去主動思考,思考那些沒見過的,沒聽說過的,前所未有的。
缺少哲學思考,再強盛的國家,又能維持多久?
而培養這樣的所謂的“哲學家”的基礎是什麼?很顯然,僅僅是孔孟之道這種文科類的東西,是培養不出這樣的人才的,大唐需要的,是理科。
天上打雷是因爲雲裡帶的電引起的,爲什麼有時候下雨會打雷有時候下雨不會打雷?因爲形成雷是要有必須的條件的,一是空氣要很潮溼,二是雲一定要很大塊,天氣乾燥的地方不容易出現雷電。
打雷並不是老天爺發怒了,不是老天爺要懲罰誰,也不是誰做了缺德事兒引起天怒人怨了。
要是有了科學,玄世璟也就不必擔心莊子上的莊戶門被一羣只會裝神弄鬼的假和尚給糊弄住了。
玄世璟想了想,恐怕自己又要發揮文抄公的技能,將十萬個爲什麼先給抄出來了,讓後再去抄點兒別的,至於印刷一事,讓工學院的工匠們去忙活就好了。
“夫君在想什麼?”晉陽看玄世璟端着飯碗拿着筷子,卻是自己在那兒發愣,不由得出聲音問道。
“在想印刷的事兒,兕子,你說這雕版印刷,如果改良一下,如何?”玄世璟笑道。
“改良?夫君又想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招兒了?”晉陽問道。
玄世璟拿出自己的印章,印了紅泥,狠狠的戳在了紙張上,東山侯玄世璟六個篆書清晰可見。
“兕子,你的印呢?”玄世璟問道。
晉陽的印是一方小印,只是一個象徵罷了,不像玄世璟的印這樣具有權威性。
晉陽從荷包裡將小印拿了出來,遞給玄世璟,玄世璟將晉陽的印,印在了自己名字的旁邊。
“如果這兩個印,上面寫的是別的字,或者是兩句話,拆開便是單獨,放在一起便是合二爲一,如何?再往細了拆分,一個印,一個字,需要印那句話,就將字挑出來,排列好,這樣如何?”玄世璟問道。
“夫君的意思是,將所有的字,都雕刻成妾身小印這般,或者說是,比這小印還要小,等到需要印刷的時候,直接排列起來便是?”
玄世璟點點頭:“沒錯,你看,這樣。”
說着,玄世璟拿起筆來,在紙張上開始畫,一個個的小方塊,最後畫了一個大的方塊。
“這個大的方塊,便是框架,也是一本書一頁的大小。”說着,拿起一本書來,隨意翻開一頁:“比如說這一頁,這些小方塊,便是一個個雕刻好的字,只需要按照書本的順序,將這些小方塊排列到框架之中,這樣的話就可以反覆利用這些字,需要哪個用哪個就是了,省了功夫,還省了錢。”
晉陽聽着玄世璟說話,越是聽下去心裡就越是明瞭。
這法子比雕版的法子好了太多了,雕版爲什麼會這麼貴?因爲一塊板子,只要稍不留神壞了一點兒,那這塊板子算是廢了,工匠在雕刻的時候,雕廢的板子太多,除卻這個,一塊板子只能用作這一本書的一頁,用完了,就沒什麼用了,而這些小方塊不一樣,存放起來,只要不壞,就能一直用下去。
“夫君所想,的確是個好法子,如此的話,不但省錢,還能省下不少功夫。”晉陽讚歎道:“如此的話,夫君便寫信送到長安,讓工學院的工匠們去研究就是了。”
“說的不錯,爲夫也正有此意。”玄世璟笑道:“如此一來,書院這邊,咱們完全不必再依靠市場上的書本,可以自產自銷了,而且,這也是門賺錢的手藝啊。”
四大發明,造紙、印刷、指南針、火藥,玄世璟接連改良了三種了,說不準千百年後,他的名字能夠跟蔡倫放在一起呢。
都是改良紙張,玄世璟改的還比蔡倫改的好用呢。
聽玄世璟這般說話,晉陽捂嘴輕笑:“怪不得外邊兒的人都說夫君貪財,若是妾身不知道這當中的門道,僅僅是看夫君表面的性子,也覺得夫君就是個貪財的呢,這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兒,被夫君一說,怎麼就覺得落了品次,跟銅臭之物給沾染上了。”
“錢是好東西,誰不想要,無論是咱們莊子上還是外頭長安城,又或者是整個關中、大唐,誰也別把誰想的這麼高雅,再高雅的人也得吃喝拉撒,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不是,民間不是還有傳言,當年翼國公從山東出來,窮的連自己的馬和寶刀都給賣了嘛。”玄世璟笑道。
“夫君你啊,是真能編排,編排完了父皇編排人家翼國公,民間傳言,十句話裡能有三句話是準的,便已經是極好的了。”晉陽笑道。
“這事兒.......以後有機會問問翼國公,是不是真的,我也挺好奇的。”玄世璟笑道。
討論完了正事兒,玄世璟和晉陽顯然放鬆了不少,開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