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讓朝廷虧損了這麼多,要是有人故意想要鑽空子,用低價買回王家的產業,那虧損的不還是朝廷嘛。
再加上現在王家老太爺還坐在這裡呢,在場的一些商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顧忌的,玄世璟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王家自己再出錢,將這些產業買回去,旁人一見,連王家的人都參與拍賣了,他們還敢出價跟王家搶嗎?
這些東西原本就是出自於王家,王家再拿錢買回去,這算什麼?
這當中肯定有事兒啊,因此他們就會多想,多尋思,多琢磨。
到最後本來是要給錢莊回本平賬的事兒,就成了他們賣王家人情的事兒了。
玄世璟會讓這種事兒發生?
因此也讓玄家商會派人帶着銀票過來了。
要是王家敢惡意壓價,那玄家就敢價,要是價錢不對的話,王家也休想把這些產業再低價買回去。
要是真的被玄家買回來的話,錢照樣送到國庫之中,只不過以後玄家再費點兒功夫,把這些產業再賣了就是了。
等玄家再賣的時候,賣出個什麼價錢,誰都管不着了,是賠了,還是賺了,都是玄家一力承擔,跟旁人沒有關係。
不過再有人想要從玄家這裡把心儀的產業買回去,那可就不像是今天這麼簡單了。
投機者嘛,總要爲自己的眼光所付出代價的,玄家商會也是投機者,只是大部分的時候,他們的眼光都是正確的。
就算是不正確,不還有玄世璟這個玄家家主?
所以他們是虧不着的。
“登州城西街臨街的萬貨鋪,想來大家都看過了吧,低價作價四萬貫。”臺上的百騎司的人說道:“現在可以開始加價了。”
在這場拍賣會之前,這些收到請帖的商人,請帖裡都附帶了一份目錄,是這次要拍賣的地方的目錄,要是想要買什麼地方,可以自己親自提前去看一看,然後自己估量一個差不多合適的價錢,等到叫價的時候,自己心裡也有數,所以省了很多事兒。
“五萬貫。”
“五萬五千貫。”
“五萬六。”
“五萬八。”
很快,價錢一路飆升了上去。
依照玄家商會送來的目錄依舊商會裡的掌櫃的估算的價格,對於成交價格,玄世璟心裡也有一個大概,而且,現在那份目錄就在玄世璟的手裡,玄世璟可以隨時翻開查看。
“六萬。”坐在玄世璟身後一桌的王貴開口說道。
果然王貴一開口,一樓大廳之中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繼續叫價了。
王家人自己叫價買自家產業,這是想幹什麼?
這明擺着就是要拿着王家的身份地位來壓人,不讓你買這店鋪,然後他們王家自己低價收回去。
玄世璟微微一笑。
“六萬三。”玄家商會的人開口說道。
王貴朝着那邊看去,看到了那人,目光兇狠,似是警告。
不過王貴的目光對於玄家商會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玄家的家主可還在哪兒坐着呢。
“六萬五!”王貴惡狠狠的說道,聲音之中的怒氣已經快要漲出來了。
“六萬八。”玄家商會的人依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在場的人見有人敢和王家的人對着幹,也就沒什麼顧慮了,紛紛再次開始叫價。
人多了,王家會記住的,也不過是剛開始第一個出頭的那一個而已,他們可以盡情的跟在後面撿漏。
第一處店鋪,被賣出了十一萬貫的高價,當場交接銀票和店鋪的地契,這店鋪,就從王家的產業,變成了別人家的產業。
王貴的臉都氣紅了,至於王家老太爺,臉色黑的更是難看。
登仙樓的拍賣會還在繼續着,王家的人也並沒有離開,一旦王家的人想要低價將自家的產業收回來,玄家商會的人總會從旁干預。
“這位掌櫃的,你這般做法,怕是不妥吧?”王貴終於忍不住了,來到了玄家商會的所屬的掌櫃的面前,看着他說道。
“有什麼問題嗎?”那掌櫃的笑道:“公平競價,難不成公子想用自家的身份地位強行壓人?這可不妥吧?”
“你!”王貴氣急。
王貴覺得自己以往二十好幾年的時間加起來所受的氣都沒有今天的多。
“你當真不怕?”王貴問道。
“有何好怕?我覺得,公子應該好好擔心一番自家的名聲纔好。”掌櫃的笑道。
“很好,很好!”王貴咬牙切齒。
“回來吧。”王家老太爺發話了。
王貴只能冷哼一聲,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不知道閣下是誰家的掌櫃的?”王家老太爺問道。
在場的商人掌櫃的心裡都提着一口氣,王家的老太爺這麼問了,這不是明擺着就想要報復你嗎?雖然人家不在朝堂上了,可是王家畢竟是大世家,在朝堂上的地位還是舉足輕重的。
常言道,瘦死的駱駝還比馬要大呢,況且人家王家也沒到了瘦死的時候呢。
“不敢當老太爺這般稱呼,在下是玄家商會的人。”掌櫃的拱手笑道。
怪不得呢,人家是玄家的人,現在齊國公可就坐在這兒呢,難怪人家這麼有底氣,敢跟王家的人對着幹。
王家老太爺聽到他說自己是玄家的人之後,心中燃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齊國公,你這是什麼意思?”王老太爺回過頭來看着玄世璟的背影問道。
玄世璟拿起桌子上的白玉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咂了咂嘴,這纔回應道:“沒什麼意思啊?那掌櫃的說的也對啊,公平出價,公平競爭而已,老太爺,有什麼問題嗎?”
明明知道玄家這就是在針對王家,玄世璟就是在針對他們,但是偏偏人家針對他們針對的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自己要是挑毛病的話,那就是心胸狹隘了。
好一個玄家,好一個玄世璟!
這擺明了就是來添堵的,不想讓他們王家好過。
“沒什麼問題。”王老太爺說道:“不過,老夫還是那句話,做人留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