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璟聞言,並沒有迴應,只是微微笑了笑而已。
這李象,還挺有耐心的。
玄世璟大概能猜出李象的心思,但是李象不明說,只是默默的做,隔三差五的到莊子上這邊兒來,跟太上皇,跟玄家聯絡聯絡感情。
不得不說,李象這樣,還是挺聰明的,對於他來說,這樣做,進可攻,退可守。
李象有心想要與玄世璟說起關於錢莊案子的話題,但是看玄世璟坐在那裡自顧自的品茶,話也不好說出口。
與李象走的近的幾個官員,也是有牽扯到錢莊案子裡的,李象也想過來探探口風。
連李象都不知道封后典禮上要發生的事兒,他只是想着,能不能找個機會,保住那幾個官員。
要是能把他們保下的話,他也不至於在朝中孤身一人,而且,被旁人看在眼裡,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因爲這樣做,能夠跟所以的人說,他李象,是能夠保得住跟在他身邊兒的人的。
“姑父這一年在外面查辦錢莊的案子,很是辛苦吧?”李象說道:“小王雖然在長安城,但是也聽說過許多事情,這一路上,着實不容易。”
玄世璟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其實也還好,有陛下在背後支持,做我的靠山,辦起事兒來,還算是輕鬆一些的。”
李象笑着嘆息一聲:“原本錢莊是要造福百姓的,但是沒曾想,竟然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錢莊一案,大唐半數官員,都得被牽扯其中吧?
原本是件好事來着,只是到最後,因爲利益的關係,好事兒也都變了味兒了。
“人心不可測啊。”玄世璟說道:“任何一樣新興的事務,都得經過一段黑暗的時期,現在錢莊也是這樣,雖然清理了一遍,但是三年五年之後,十年二十年之後,還會滋生這樣的蛀蟲,出現這樣的情況,這都是人心的貪婪在作祟啊。”
“姑父說的是。”李象點頭說道。
“如今長安城之中,形勢複雜,殿下身爲皇子,長安城之中的事兒,還是少去攙和的好。”玄世璟說道:“你是我夫人的侄子,也是大唐的皇子,身處在朝堂之中,這件事兒有多嚴重,殿下心裡也應當清楚,陛下也是鐵了心的要整治了,所以殿下心裡應該有所思量纔是,若是不慎攙和進去的話,對殿下,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李象與玄家常來常往的,玄世璟也出言提醒了他一下,反正就是點到爲止,不多說,李象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兒的話,他跟莊子上來往密切的事兒肯定要被拿出來說,禍及到莊子上。
玄世璟心裡也明白着呢。
真要是論起熟悉程度來,李象於玄家肯定是比李厥於玄家更熟悉的。
當年玄世璟和晉陽還沒成親的時候,玄世璟就在東宮經常見到李象,那時候李厥還是襁褓裡的娃娃呢。
“還請姑父教我。”李象站了起來,當場就給玄世璟跪下了。
“越王殿下,你這是作甚?”玄世璟趕緊上前,將李象扶了起來。
“姑父,實不相瞞,小侄身邊兒有幾個官員,也牽扯到了錢莊的案子裡了。”李象說道:“現在侄兒心裡很是不安,若是他們的事情被捅到父皇那邊,侄兒定然逃脫不了罪責。”
“你在怕什麼?”玄世璟說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錢莊一案,是你讓他們攙和進去的嗎?”
玄世璟也沒想到,錢莊的案子,竟然把皇子也給牽扯進來了。
李象說是他自己身邊兒的人牽扯進去了,可是李象就一點兒沒有從中獲利?
說破了天去,玄世璟也不相信。
李象聞言,搖了搖頭。
“那請殿下實話告訴我,殿下是否也從錢莊之中,獲取了不少利?”玄世璟面色嚴肅的看着李象。
“這.......侄兒不知。”李象的眼神飄忽不定。
看到李象這個樣子,玄世璟心裡就清楚了。
李象,還是嫩啊。
他可能是不知道,但是他手底下的人,難免會打着他的名號去做事情,到最後,還是要把他牽扯進去的。
這件案子,其它人說殺也就殺了,可是一旦牽扯到了皇子,這要怎麼辦?能殺的了嗎?
現在李承乾膝下成年的皇子就只有兩個,李象,李醫,李厥還差些日子纔會成年。
玄世璟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這下可麻煩了啊。
原本只以爲李象是因爲封后大典的事兒,心裡沒底,想來拉進與玄家的關係,沒想到,只是普普通通的說話,竟然牽扯出這麼一回事兒來。
“殿下可是想活?”玄世璟神色嚴肅的問道。
“自然想。”李象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
只要玄世璟肯幫他,那就沒問題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只要幫了他,也就是與他有了關係,有了聯繫,再往後的話,辦事兒就好辦多了。
“回去嚴查,參與進了錢莊案子的官員,全都抓起來。”玄世璟說道。
“這.......”李象聞言,猶豫了。
自從蘇貴妃成了蘇皇后之後,李象身邊兒能來往的官員越來越少了,要是這麼做的話,豈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看李象猶豫的樣子,玄世璟猜測着,李象是有爭奪東宮之位的心思的,但是從身份上來說,他不夠格,所以要爭勢,現如今的勢頭對他很不利,要是再把身邊兒的這些官員給依法處置了的話,那豈不是跟身邊兒的人也就離心離德了?
要麼怎麼說李象還是太嫩了。
如今整個長安城的百官百僚,都在百騎司的監視之下,誰能逃得開躲得掉?
有些事兒,說不定陛下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明說而已,就等着你自己去宮中坦白。
現在李象還在猶豫,到最後,誰都救不了他。
李象陷入了掙扎之中。
原本這也是他的計謀,不管怎麼說,先跟玄家拉扯上關係再說,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輕易的向玄世璟透漏一些事情,但是現在,好像情況反過來了,他被玄世璟逼到了牆角之中。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不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