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套，對如今的陛下不管用了，因爲當年程咬金是跟在李二陛下身邊兒打江山的人，又是玄武門的從龍之臣，所以犯渾的話，李二陛下是能夠容忍的，而且，程咬金越是撒潑打滾兒犯渾，反而李二陛下對程咬金就越是放心，但是如今若是對李承乾來這一套，程咬金在李承乾這裡，可沒有什麼突出的功績，無非是吃以前的老本而已，要是敢這麼做的話，難免李承乾會不耐煩。
誰會整天有好心情去看着一個糟老頭子撒潑耍無賴？
比起李二陛下，李承乾如今的戾氣可要重多了。
李承乾不是開國之君，但是他也並非完全的守成之君，守成之中，帶着鋒銳，帶着進取，這樣的君王，對於大唐來說是好君王，有這樣的君王在，王朝不至於沒落，但是對於臣子來說，那就是災難。
若是臣子跟不上這樣的君王的步伐，那他必然會被朝廷所淘汰。
李承乾是從李二陛下手中繼承了大好的江山，家中的家底兒十分豐厚，足以支撐起李承乾的這番折騰，而李承乾如今的折騰，也無非是想讓李唐皇室的權利更加大，手中的皇權更加穩固罷了。
這是皇帝的通病，不管這個皇帝是不是明君，都不喜歡自己手底下有能威脅到他權利的臣子，有了，那就要打壓，那就要除去。
臣子都是如此，更別說王爺了，王爺若是有了足夠的勢力，比臣子，更加危險。
臣子畢竟不是皇室人，而王爺，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與皇帝是兄弟，若是他們造反，在正統上，也能站得住腳。
“如今，就只能如此？”程處默說道：“說不定我爹他們有辦法呢？”
程處默還是不希望事情按照玄世璟說的那樣發展下去。
玄家能有今天，實屬不易，是經過玄世璟這麼多年的打拼纔有的如今的局面，多少次，都是拿着自己的命去拼出來的，拼出來的權利、地位，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的這個兄弟，也着實是夠豁達的。
“還是那句話，有辦法，也別攙和。”玄世璟無奈笑道：“程伯伯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事兒，涉及到的人越少越好，我們家已經陷進去了，脫身不得，就不要再牽扯你們家了，程伯伯這一輩子也不容易。”
程處默無奈嘆息，玄世璟如此千叮嚀萬囑咐，他還能說什麼呢？
不過看玄家的這架勢，也的確是不小了，玄家的家業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從賬房先生在莊子上連續清算了這麼長時間也還沒有個結果，就可見一斑了。
至於真正的結果，除卻玄家自家人之外，怕是也沒有別人知道了。
當然，也不能完全肯定的這麼說，至少陛下那邊，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一些消息吧。
玄家商會的錢，有陛下一份，有兩位王爺一份，這也是玄家被拖進泥潭的原因之一。
知道這件事兒的人不多，盧國公肯定知道，他是個人精，還能想不到這一點？
“今天離開莊子上，將來陛下或者是陛下身邊兒的人詢問，你也無需隱瞞，該說什麼說什麼，也用不着躲躲藏藏，我這般做，也只是保護自家賬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至於外頭他們想要打聽消息，能打聽到的，無非是玄家清算自家產業的消息。”
玄世璟要隱瞞的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只是要瞞着自家存款罷了，這是隱私，豈能到處宣揚？
至於清算這一項工作，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啊，玄家商會的所有產業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沒有通過不正當手段得來的，怕什麼？
要是敢說玄家的產業是黑心產業，那也得問問陛下同不同意，這麼多年，陛下拿的都是黑心錢？
玄家不會把說這話的人怎麼樣，但是陛下肯定就不樂意聽了，有人想作死，玄世璟也不攔着。
“成，不過今天我回去，我爹肯定要問的，我也不會瞞着。”程處默說道。
“程伯伯問起，自然不必相瞞。”玄世璟笑道。
等到玄世璟從長安這邊脫身，還要依靠程家老爺子在長安城從中周旋呢，就算周圍的人都靠不住，程老爺子還是可以相信的，若非說玄世璟有什麼靠山的話，不是李二陛下，不是李承乾，也不是李恪和李泰，那就只有程老爺子和程處默，另外的幾位兄弟都在外地，他們有心無力。
至於兩位王爺，如今怕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今天程處默是來看望玄世璟的，雖然玄世璟人無礙，但是從玄世璟這邊得到的消息，卻是讓程處默高興不起來。
什麼時候，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自玄世璟要清算自家家產的時候，這件事兒怕是就已經朝着無可挽回的地步發展了。
程處默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長安城，從程家的後門回到了家裡。
而程處默的行動，又何嘗不知再人的目光監視之下。
莊子上玄家大宅誰都沒法兒進去，就程處默進去了，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那天早朝，玄世璟在朝會上反擊來俊臣，大罵御史，玄世璟心中的一口惡氣算是小小的出了一下，但是來俊臣心裡就窩火了，在得知程處默去了一趟莊子上，與玄世璟見過一面之後，當天晚上，來俊臣的奏摺就送到了宣政殿，送到了李承乾的書案上。
奏摺上的言論，無非就是說，玄世璟在莊子上鬼鬼祟祟的，必然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結合程家的程處默，這兩家人是要密謀造反。
雖然玄世璟已經不是齊國公了，但是程知節依舊是盧國公，程處默依舊是將軍，手中有兵權，不得不防。
看到來俊臣的這封奏摺，李承乾倒是沒有起什麼疑心，他只是有點兒想笑。
似乎，蹦躂的更歡快了。
程家不可能謀反，玄家也不可能。
李承乾現在只是想看玄家下一步怎麼做罷了。
玄家的那些所謂的江湖勢力，已經在地方官府的看管之下了，所有的消息盡在手中，只要玄家一動，他就可以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