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這時候到莊子上去,對程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太上皇知道了程咬金也在莊子上,會欣慰,就算太上皇不知道,程家也沒損失,陛下知道了呢,也不會說什麼,心裡還會感念着程家的這一份心意。
總之啊,這事兒,對程家沒壞處。
這就像是逢年過節送禮一樣,不過,送禮是你送了,人家可能不記得你送禮,但是你不送,人家心裡肯定知道你是誰,過節沒去給送禮。
而程知節去莊子上呢?他可以不去,平平淡淡,沒有什麼事兒,但若是去了呢,陛下多多少少總會記得一些的。
“你記住了,像咱們程家這樣的家族,你不在陛下面前露臉,該去靠的不去往上靠,你長久不了,當然,也不能是什麼事都往上湊,也須得會明哲保身之道啊。”程咬金說道:“等哪天你要是能像你爹這樣,那孽爹我,就算是閉上眼,也能安心了。”
“爹,您這是說什麼呢,您這身體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好。”程處弼說道。
程咬金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真要是他沒了,這程家繼承他爵位的是長子,然後這幾個兒子,肯定是要分開過了,有本事的,肯定過的好,沒本事的,肯定就過的次一些,現在他還活着,能爲他們掙多少就掙多少吧。
程咬金吩咐家裡的人,給他收拾收拾東西。
反正程家在莊子上也有宅子,直接收拾收拾住進去就是了。
李承乾到了莊子上,在莊子上住了下來,而宮中來的護衛,也是將李承乾居住的地方明裡暗裡梳理了好幾遍,而後他們也駐紮在宅子周圍,負責保衛皇帝的安全。
“太后娘娘,陛下已經到莊子上了,估計一會兒就能到這邊兒來。”外面的侍女端着銅盆走進了房間裡,將銅盆放在了木架上。
躺在牀上的李二陛下,在聽到侍女的話之後,緩緩的睜開眼。
“承乾來了啊。”
太后聽到李二陛下的聲音,連忙轉過身來,看向李二陛下。
“陛下,是,承乾到莊子上來了,承乾聽說您最近身體欠安,特地前來侍奉您。”長孫太后說道。
“朝中政事繁忙,不可倦怠,朕無事。”李二陛下緩緩的說道。
“承乾的一片孝心,陛下就別操心政事了。”長孫太后伸手提李二陛下提了提身上的薄毯,而後拿起一把小扇,輕輕的扇一扇風。
實則是扇不出什麼風的,只是讓李二陛下看上去能涼快一些,這天氣,白天的時候,尋常人都會覺得熱,只是李二陛下的身體,見不得風涼,所以蓋着毯子,長孫拿着扇子,給他點兒心理上的涼快。
“承乾能來,那朝中肯定都是安排好了的,再者說,承乾來了,朝中不是還有厥兒嗎?當初陛下離開長安城的時候,不就一直是讓承乾監國?那時候承乾還沒有厥兒大呢。”長孫說道。
聽長孫這般說,李二陛下掖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經常離開長安城,然後長安城之中的國事,就全都交給了當時的太子李承乾。
事實也證明,承乾他做的很好,他是一個很好的太子,現在也是一個很好的皇帝,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來,李二陛下心裡也是欣慰許多。
現在李二陛下躺在牀上,睜開眼睛不是吃藥就是吃飯,什麼也做不了,有時候難免脾氣有些暴躁,但是長孫的話,也勾起了他對以往的回憶,現在能安安靜靜的做的事兒,也就只有回憶了吧?
約莫兩刻鐘的時間,外頭的下人進來稟報說,李承乾到了。
李承乾已經換上了一身便裝,走進了李二陛下的房間。
聽太醫說,李二陛下背後發了瘡,每天都要清理瘡口,雖然屋子裡乾乾淨淨的,李二陛下的身體也被擦拭的乾乾淨淨的,但是一進屋子,還是能聞到屋子裡的薰香味兒當中帶了點點的膿臭味兒。
“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李承乾進了屋子,走到李二陛下牀邊,躬身拱手行禮。
“承乾,快快起身。”長孫站了起來,將李承乾扶起。
李二陛下也轉過頭來,看向了李承乾,李承乾進來之後,李二陛下的眼神明顯明亮了許多,精神也比剛纔好一些了。
“觀音婢啊,你先帶着人下去歇着吧,正好承乾來了,朕跟承乾說說話。”李二陛下說道。
“好,妾身就不打擾你們父子了。”長孫說道,而後,帶着屋子裡的下人,退了出去。
“父皇的身體,定要好好休養啊。”李承乾上前來,跪在了牀邊。
“承乾啊,父皇知道,父皇的日子不多了。”李二陛下的面色蒼白,伸手放在了李承乾的手背上:“這些年,父皇見你治理江山,雖說不過問,但是,父皇都看在眼裡,承乾做的很好。”
李承乾跪在牀前,看着自己印象之中魁梧的父皇變得枯瘦如柴的模樣,又聽到了父皇對自己的肯定,霎時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這麼多年,從做太子,到做皇帝,父皇從來都是對他說定要勤勉,要做個合格的太子,要做個萬衆敬仰的皇帝。
就算昔日有對立李承乾的讚賞,也不會當着李承乾的面兒去誇讚他,怕他驕傲。
如今聽到李二陛下如此所,李承乾心中百般滋味,是激動,是高興,也是悲傷。
激動他得到了父皇的肯定,這比朝中所有大臣的讚美之聲加起來,都要重。
他高興,自己自登基以來,所作所爲,有人懂他,有人支持他,有人理解他。
他也悲傷,悲傷自己的父皇,怎麼會病重到這個地步。
李二陛下看到李承乾落淚,顫顫巍巍的伸手,想要爲李承乾擦掉淚水,奈何,實在是沒有那個力氣了。
李承乾見狀,趕忙握住自己父皇的手。
“承乾啊,看到如今的大唐,看到朕的承乾這麼出色,朕,無憾了。”李二陛下說道:“若朕走了,善待你母后,還有朕後宮之中的妃子。”
李承乾聽自家父皇這口氣,明擺着就是要交代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