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傑看着那些昔日裡,看到自己的時候,溫順得如此最聽話的牛羊一般的奴隸們。
此刻每一個都面色潮紅,目光亮得讓人害怕,他們說話雖然結結巴巴的。
可是,將自己所幹過的,連自己都已經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的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
雖然嘴已經被堵住,整個人被壓着動彈不得,但他卻在內心不停地斑駁着,反駁得那樣的振振有詞。
只不過砍掉你一隻手,誰讓你手腳不乾淨,敢偷主人的東西,哪怕是一塊青稞餅也不行。
挖你一隻眼睛怎麼了,主人的女人,豈是你這麼一個下賤而又骯髒的奴隸可以看的?
可是當無數的聲討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甚至需要那些士卒去阻攔,才能夠阻止那些奴隸不再向前時。
不僅僅是朗傑,還有那些部落之中的大小奴隸主們,都已然開始瑟瑟發抖,有些甚至開始痛泣出聲來。
而當普布在看到了場面越來越難以控制的情況下,抄起竹哨,開始吹響。
數十位士卒一同吹響了那刺耳的竹哨聲,總算是將那些激動過度的控訴者們的情緒稍稍壓制。
在普布的示意之下,那位書吏扯起了嗓子,開始高聲地宣讀起了大唐的律法。
以及朗傑所犯的某種罪過,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
隨着他宣讀完畢之後,這位漢人出身,卻懂得一口流利吐蕃話的書吏扯起嗓子道。
“朗傑窮兇惡極,罪惡濤天,視人命如草芥,肆意殺害處置他人,按大唐律法,當誅之,以儆效尤!”
普布的目光落在了頓珠大師身上。“大師,覺得我大唐律法,如此處置,可有異議?”
“無異議!”頓珠微微一禮,鄭重地點頭大聲言道。
“本官代表大唐姚州都督府宣佈,判決朗傑死刑,斬立決!”普布陡然厲喝出聲。
很快,後方站出來一位魁梧的士卒,站到了那位面無人色的朗傑跟前。
朝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瘮人的白牙。
一邊緩緩地拔出腰畔的長刀,一面很有耐心地說道。
“曾經,我也是一位卑賤的奴隸,但現在,我是大唐的軍人!殺!!!”
一聲狂吼,雪亮的刀光,一閃而過,人頭直接滾落在地,噴涌的血液,沖天而出。
對於那些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奴隸們,就像是斬斷了那根死死縛住他們靈魂的枷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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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多瑪城一路朝着東北方向而行,經過烏海之後,再行兩日,就可以看到那祿驛城。
原本這裡只是一座不大的小城,卻正好卡在吐谷渾南通往吐谷渾腹地的要道之上。
自打多瑪城落入了吐蕃之手後,吐谷渾一面朝大唐求援,請大唐作主。
一面則對這那祿驛城加高加厚,寄望於能夠在這裡阻攔住吐蕃有可能的進攻。
直到大唐名將,兵部尚書李績,率精兵五千,抵達了吐谷渾之後。
親自率領兩千精銳,與三千吐谷渾士卒駐軍於這座那祿驛城之中。
另外三千精銳,則擺放在了伏俟城,防備吐蕃從這兩個方向進擊吐谷渾。
而此刻,李績打量着那些已經進抵到了那祿驛城不過數裡之地的吐蕃大軍的營帳。
至少有七八萬之衆,而且都是軍紀嚴明的吐蕃精銳。
他甚至還看到了吐蕃贊普的王旗,立方於大營的中央位置。
這讓李績既喜又憂,喜的是,吐蕃沒有第一時間發起進攻,已經足足在這那祿驛城外呆了五日光景。
憂的則是,那位吐蕃贊普給自己下的最後通牒時間越來越近。
過了明天夜晚子時,就是讓自己撤離那祿驛城的最後期限。
倘若那個時候自己再不率軍離開,那麼,吐蕃大軍,就將會發起進攻。
可問題是那祿驛城後方的大非川一帶無險可守,反倒很適合大軍主力決戰。
而吐谷渾之前與吐蕃的交戰之下,連戰連敗,倘若讓吐蕃大軍越過了那祿驛城,進入大非川,呵呵……
李績覺得自己用腳趾頭上的汗毛來思考,都知道吐谷渾的命運肯定會慘不忍睹。
但是,自己若是率軍在此守城,在大唐擊潰薛延陀之前,自己是等不到援軍的。
想要憑着這座雖經加固兩千大唐精銳之師,以及三千吐谷渾兵馬,面對吐蕃七八萬精銳之師。
李績覺得自己能撐是能撐,但能撐多久,真不知道……
“大帥,伏俟城那邊……”一位郎將小聲地詢問道。
李績頭也不回地悶哼了一聲。
“倘若讓他們過來,那吐蕃兵馬去打伏俟城,我們又該如何?”
“可是大帥,吐谷渾的事,憑什麼讓我大唐武賁爲他們流血。”
“若是我大唐的疆域,末將就算是把腦袋撂在這,眉頭也決不會皺一下……”
聽到了這話,李績忍不住瞪了一眼這貨,悶哼了一聲。
“看好這裡,注意吐蕃大軍是否有異動。”
然後拍屁股朝下而去,一干將士只能無奈地抹了把臉,繼續呆着,看着那隻彷彿佔據整個視野的巨大軍營。
李績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來到了那間擺放着沙盤的屋子,打量着那上面插滿的綠旗。
綠旗代表的是吐蕃,而紅旗代表的是大唐,至於灰旗,代表的是吐谷渾。
呆愣愣地看着上面醒目的態勢,李績不禁唏噓地長嘆息了一聲。
該怎麼辦?真讓將士們在此與吐蕃開戰?還是在支撐到最後一日之後,悄然撤退。
李績真可謂是愁的感覺自己白頭髮似乎都多了幾根。
忍不住小聲地吐了句槽。“那幫子小混蛋,說好了要替老夫牽制吐蕃,你們到底牽制了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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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大營之內,那位以娶公主爲愛好的吐蕃國主松贊干布此刻正在大帳之中,與一干吐蕃文武一面吃喝,一面談笑。
時間距離自己給出的最後通牒越來越近,而那位在此鎮守的大唐兵部尚書李績。
面對着自己的八萬精銳之師,除了派來使節斥責自己無故侵犯大唐蕃屬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松贊干布很是禮貌,決定對大唐先禮後兵,畢竟,他也不想真的和大唐直面衝突。
所以纔會回派出使節,向鎮守在那驛城的李績下達了最後通牒。
松贊干布可不相信,那位只率領不過數千人馬,還要分守兩地的李績,敢真的跟吐蕃起衝突。
就在松贊干布美滋滋地考慮着等到李績主動退兵之後,自己舉兵再奪取下那祿驛城之後。
整個吐谷渾,就會如同剝殼的雞蛋一般,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攔自己吞併吐谷渾的。
就在松贊干布美滋滋的當口,突然一個顯得有點氣極敗壞的聲音,從大帳外面響了起來。
今天開會,太忙,明天還要去做核檢,先休息了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