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幹什麼事?
商人經商,農人種田,工匠作器,士子代君牧天下!
李韶也不再多問了,這話說的沒有錯,他根本就不懂經商。只是他兒子李道宗管着雪鹽場,如果不用這個權利粘上一些,真正是感覺可惜了。
而且,這個粘一些,還是合法的。
“聽聞,明月公主在天庭的時候,是財神座下弟子,這些年只尊儒家了,那天庭之中,士、農、工、商、兵,都有先賢大難。秦王殿下的皇家大學近日來正在準備招生,也是分成了士、農、工、商、兵五院。”
崔家老爺子雖然已經遠離政治圈,但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
“民間對這五院的叫法,更是有趣。士院稱爲賢院,然後是土地公院,然後是魯班院,財神院,神軍院。”
崔家老爺子與衆老閒散勳貴們是閒聊。
可放在禮部這就不是閒聊了,王及善從來沒有認爲禮部會比其他六部忙,可事實上,現在他忙連喝口水都感覺到浪費時間。
“王尚書,來自七十八個邦、國、族的七千多名請求入學的學生。最遠的還有大秦的學生,人數還不少,有三百多人。而且還有兩位是大秦執政官的兒女,大秦與我大唐並不結盟,他們的學生當如何?”
禮部侍郎在桌前小聲的問着。
王及善輕輕的將手中的文書放下:“通知下去,所有拿不定注意的事情,今天必須列出來,明日本官親赴秦王莊。”
“是!”禮部侍郎退下了。
這時,一個王家的家人來到禮部,在按規矩來到王及善的辦公間之後,卻沒有急着說話。
“隨我來!”王及善進了後堂休息室。
那位家丁這才說道:“宮裡傳出消息,聖上與秦王殿下商議,準備再設數座年千萬斤精鋼坊。小的又派人去打聽,宮裡一個禁軍給了一個消息,只說秦王殿下似乎不打算再自建鋼坊了,要把鋼坊分出去。”
“分?”王及善追問了一句。
“小的就知道這些,再去打聽的人,還沒有更新的消息。當天,秦王殿下與聖上最初談話的時候,嚴禁任何人靠近書房。談完正事,賞茶的時候才讓宮女太監進了書房,漏出來的幾句,就是在閒聊的時候。”
王及善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閒聊,有閒聊嗎?李二與李元興那天有閒聊嗎?
消息就是高公公和他的親信太監,以及幾個可靠的禁軍放出來的。
當然,是在偉大的大唐皇帝授權下放出來的。
這個消息,一定會讓需要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知道,太原王家,原本就是李元興的重要選擇之一。挖煤讓他們掙了不少錢,別說是河北道,就是再往東,再往北,草原上都有太原一家的媒餅賣。
眼下遼城、建安怕是也快有煤用了。
當天晚上,王及善找了一個藉口請客,又召集了七大世家過來。
“說到煤,老夫認爲,大唐這麼大,有煤的地方不止一處。”王及善先開口,沒有提到鋼,只是提到了煤。
崔君肅卻說道:“壹葉曾經對某說過,秦王殿下有一本精鋼論,他提醒某思考秦王殿下爲何要耀州,那麼耀州有何特別之處。”
“請崔尚書明言!”這個時候不是猜來猜去的時候了,當下就有人直接問了。
“煤不可以直接鍊鋼,煤化焦去硫纔可鍊鋼。這是老夫知道的一些皮毛,而去硫的最重要一步就是,石灰石。去硫之後,石灰石變成石膏,聽聞用處極多。那吞火蛟龍車上用的密封膠圈,就必須要用到石膏,然後是杜仲。那神奇的水泥,石膏也是必須品之一。所以,某認爲,我等與其去猜,去自己找礦,不如問秦王殿下要。”
崔君肅的話說到所有人心中去了。
是呀,去自己探礦根本就不現實,而且許多高明的工藝,就說這個焦炭取硫,在以往誰聽過,一百萬斤精鋼,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
這就是匠術!
“鋼多了,不當飯吃呀!”盧家的家主追問了一句。
“這倒是個問題,鋼這種東西,以往是用來製作武器的,雖然不算是禁品,但朝廷也是看管的極嚴。”崔君肅也認可盧家的話。
博陵崔家一個年輕人出例,向長輩們施禮。
“給年輕人一個說話的機會!”有長輩開口,年輕人自然就有話說。
“某的族叔爲秦王府長史,某少年頑劣,不讀詩書。族叔安排我跟隨盧主薄作個親隨,現盧主薄爲耀州少尹,某被分配去作二等管工,看守精鋼第十三作坊。”
一聽到這話,衆人來了興趣。
很顯然,這個年輕人是被專門叫到這裡來的,幾個長輩示意看座,上茶。
這就是待遇,因爲這個年輕人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七世家的決定。
“謝座!”
“各位叔伯,兄長。”七世家同心,所以這個稱呼絲毫無錯。
年輕人施禮之後繼續說道:“那吞火蛟龍車,車頭的機器叫作蒸汽機,是由一個年輕的三等匠師馬原根據秦王殿下的指點,帶令着八百多名工匠製作出來的。此物可大可小,最可可以僅這一張桌子大小,卻也有數匹馬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用處極多!”
“是,那鍛模機,水力帶不動,馬原卻說蒸汽機可以帶動。一臺吞火蛟龍車的蒸汽車,可以帶動一萬臺織機,只需要每天數萬斤煤,幾十擔水就足夠了。”
煤不值錢呀!
那東西就是地下的石頭,挖出來就行了。一萬斤煤,也不過不到三百文,兩百多文的人工成本。再上加運輸,那一萬臺織機需要一貫錢就可以用一天,這比喂牛馬便宜的已經無當作比較了。
水力,一臺水車,不過十幾二十架織機罷了。
“機關的力量,也就是,以後還會有更厲害的機關。那麼,這些東西全部需要用精鋼製作。所以,鋼是個好東西。”
“晚輩斗膽,秦王殿下的鐵軌要是鋪遍整個大唐,不知道需要多少!”
“很好,崔家又出一個英傑。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崔君肅雖然是清河崔氏的,但他開口代表的是七世家,不僅僅是博陵崔氏一家。
年輕人長身一禮:“晚輩請求,大唐皇家大學魯班院入學名額。某想去讀書,學習真正的天工之術。”
“某支持他,各位的意見呢!”崔君肅第一個表達。
博陵崔氏家主這時站了起來,拱手向衆人一禮之後緩緩的說道:“某在來之前,已經想過了,家中挑選精英子弟百人,入大唐皇家學院,其中僅十五人入賢院,其餘人分別進入農、工、商三院。兵院或許會有一兩人,但不是首選!”
說罷,博陵崔氏家主示意那年輕人可以離開了。
王及善這時也站了起來:“某的意見是,鋼坊之事,我們七家的主家不要粘手了。鋼畢竟是讓人敏感的東西,各家的支房,從房去幹吧,主家只要控制住不要過火就好,有多少鋼,按月上報工部,這纔是合適的作法。”
“王老的想法穩當,我盧家支持!”盧家家主大聲的說道。
鋼,非常之敏感,一個大世家,存有百萬斤精鋼,真的是會讓人感覺是不是打算造反呀。
要知道,在冷兵器時代,鋼的產量,決定着一個國家的國力。
“明日,老夫拜訪秦王莊,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王家之中,七世家討論了一夜。
而秦王莊之中,李元興已經出了演武房,不是因爲他感覺自己已經足夠了。而是領悟了,也需要思考,每天再練習一到兩個時辰就足夠,不再需要閉關了。
晚餐的時候,七女擺好桌子,食不言,這是規矩。
另一側,那幕布已經拉好了,她們準備看梁祝的第七、第八兩集。
金德曼不請自來,竟然也跑到了秦王的家宴來混飯吃。
“公主您在秦王莊還住得習慣嗎?”李長英很是客氣的把金德曼迎了進來。
金德曼臉上一紅,她知道自己被邀請來坐客,可住下就沒有打算離開,這會李長英是客氣,她卻心裡有些不自然,也在暗自小心,害怕引起了七位秦王妃的敵意。
金德曼笑着說道:“再過幾日,我準備回新羅了。”
“這麼急着回去吧,難道大唐沒有新羅好嗎?”李長英這樣問,倒是真心的。
金德曼也看得到李長英的真誠,回答道:“新羅比起長安,就象是海邊的小漁村,但那裡畢竟是德曼的家。當然,德曼是以人質的身份來到大唐的,如果大唐接受了我新羅的稱臣,那我就住在大唐了。”
李元興聽出味道了,金德曼真的很聰明。幾句話表達了好幾層意思。
特別是說到最後,這個催着新盟約簽訂之事,也順便想讓李元興表個態,讓她是留,還是走的問題。李元興說留,那她就名正言順的留在秦王莊了。李元興說走,這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因爲兩國結盟對於大唐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