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瓊在嚮慕容覆水打聽“能裝東西的法寶”的時候是抱着很大期望的。和“千佛菩提鈴”那樣的法寶不一樣,容物功能的法寶在許瓊心裡擁有很大的誘惑力,畢竟上輩子玄幻仙俠小說看得很多,裡面很大一部分的YY因素就在於可以容物的法寶,而許瓊來了唐朝之後,由於中國傳統服裝的習慣問題,往往用料子很多但是渾身上下就那麼幾個口袋,袖子裡有倆,還經常掉東西,懷裡有個大口袋吧,稍微裝多點物件就鼓鼓囊囊的,腰帶裡面是可以開個口兒,可是腰又不舒服,掛個小袋子怕掉,這年代又基本上沒什麼鈔票——銀行錢莊還等着許瓊自己開呢……所以出門就要揣點金錁子金葉子等等,花的時候還得稱重量,可把許瓊難受壞了。
所以,許瓊目前最大的夢想莫過於弄個什麼寶貝可以把全副家當裝起來,像個YY小說主角一樣,神念一喚就能憑空拿出點東西來,這樣多爽?
聽了許瓊的問話,慕容覆水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後吞吞吐吐道:“這個嘛,卻也不好找啊,據我所知,一些大門派裡面是有些這類玩意兒,不過人家也不外傳啊。而且,這樣的法寶多是他們前輩高人留下的,不少還是封神之戰的時候留下的,後來天下平靜,封神之戰以後各大派很是飛昇了一批慧根深厚又經歷過大世面的人物,剩下的就沒那麼好運氣了,現在別說我,你去崑崙、青城、龍虎山那些門派問問,恐怕就算剩那麼一兩個老不死的也不容易能煉製出這樣的法寶來。”
許瓊臉一哭喪,射月忙勸解道:“公子,千萬不要灰心喪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吶,咱們多用點功夫,日後機緣到了,還能缺好法寶使喚嗎?”
隨着射月的這一句話,許瓊和慕容覆水的眼神先後亮了起來。可是兩人想的卻絕不相同。
許瓊想的是:“射月這丫頭,平時對我好得沒的說,不過一說起她的出身就支支吾吾,起初我還沒見過世面,她寧願我把她當成狐狸精都不說實話,後來我知道一些修道的事情了,還是死撐着不吐口,這一點非常可疑。不過,要說射月是憋着要害我,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畢竟我遇見她是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要是連這都能是刻意的,只能說她師門全是神仙了,掐指一算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但是她隱瞞着這些事情,必定是因爲她的出身十分敏感。剛纔她說到拿山河社稷圖裝東西,說的那麼隨便,那麼她的師門至少是要有一件贗品的,照老慕容的話分析,必定是個大門派。嘿嘿,我就不信了,你射月再厲害也是個女孩子嘛,過幾天我辦完了老姐的事情,非找個機會拿下你不可,等破了身子,你就是我的人了,還怕你不和盤托出?”
想到這兒,許瓊不禁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瞟向射月,射月連心都跟着發顫了,這是什麼眼神?像狼?像是大灰狼看着小白兔?
許瓊這邊想着,慕容覆水也沒閒着,他的想法倒是被射月的“名言”勾起來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嘿嘿,能裝東西的法寶,其實說穿了不就是要另闢一界麼?凡間修士法力低微,想另闢一界怕是有些難度,不過聽說佛門的高僧修煉到最後也能幻化個一些大千世界出來,莫非不是這種功夫?換作道法的路子來說,大的開不了,小的也開不了麼?等道心到了一定的境界,只要道法上修爲足夠,開個二畝地還是可以的吧!現在小爺還是道心沒有感悟到,不過師弟說了,他的識海幻象和我的不一樣,我看的是大地,他看的是天空,要說道心的修持,我是不如師弟的,嘿嘿,總得想個法子,把師弟的道行進步一進步,讓我也能看見他所見的景象,那時候想得個頓悟的法子也不是不能,畢竟我倆基礎是同源而出的嘛。”這麼想着,便開始思考能有什麼法子迅速增加許瓊的法力。
三人各懷心事,各自在庚四庫裡面尋找着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最後許瓊還是用老法子,扯了匹綢緞當場施展“無上妙法”做成兩個大袋子,他和慕容覆水一人一個,卻不捨得勞累射月了。而射月被許瓊那眼神看的心中惴惴,一直有些不安。
正忙活着,忽然庫神又憑空出現在庫裡,乾咳一聲以引起許瓊的注意,然後陪着笑臉道:“皇孫殿下,這個,眼看寅時將盡,等下天亮了你可就不方便出去啦,這個這個……”說着話不覺望向二人揹着的大袋子,驚得差點一個趔趄倒下,心道:“這李氏皇族的子孫真不得了啊,偷起他奶奶來是半分不懂得留手,狠啊,夠狠!看來啥也不用想了,就這一個庫裡他都如此感興趣,另外的倉庫他也肯定不會放過。今天算某家栽了,拿便讓他拿吧,等下打發走了這災星,一定要向上面請示,他這麼做到底合不合規矩……”
許瓊看庫神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對他的驚惶之心那是萬分地理解,呵呵笑着走過去,排排庫神的肩膀道:“這位……上仙啊,咱們兄弟也就是初來乍到,鄉下人沒眼光,見什麼都想瞧瞧新鮮,嘿嘿,過兩天再來,缺了什麼東西兄弟一定爲上仙補上,那個……反正只要數目對了也就是了,這些大庫裡面,經年不也就是查上一次麼?不用怕人知道。”
庫神心道:“缺什麼都給補上?這敢情好啊,嘿嘿,以假亂真,倒也是個好主意。眼前這小人兒不是不通情理的。不過,也得這麼想啊,聽說皇家出來的修道人不止這一個啊,倒是還有兩個已經上路的,若是被他們一窩蜂的都來了,日後查出幾個大庫裡全被以假亂真了,我也沒法向上面交代啊。”便哭喪着臉道:“還望皇孫殿下多體諒着下官一些,那個,除了殿下之外,此事可萬萬不能被其他皇家子孫知道啊,否則下官可擔待不起。”
許瓊點頭表示明白,招呼慕容覆水和射月兩人出去,臨走還給庫神唱了個肥喏,然後三人一起沖天而起,箭一般的回了慕容府。
不提庫神那邊怎麼收拾,單講三人悄悄回了慕容府,還怕被李裹兒這個“真正”的皇族子孫看見,一溜煙地就進了慕容覆水的內室,坐地分贓起來。
許瓊把自己拿的藝術品和值錢貨撇開一邊,先去欣賞慕容覆水的。慕容覆水樂呵呵地道:“師弟啊,這次倒是收穫頗豐,你看,這萬年血蔘竟然真被找到了,千年菩提子也有十來顆——看見這個沒,這塊可是有了年頭的鉛母,雖然被雕刻了,不過化開之後還有大用,嘿嘿……”
展示了一百三十多件好東西,在許瓊看來除了名貴藥材之外就沒什麼能賣得上錢的,就連那什麼萬年血蔘,拿到街上去賣也頂多被人認做變異產品,一枝抵得上幾十枝普通人蔘唄?但經過慕容覆水的辨認,卻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啊!
聽慕容覆水滔滔不絕地說完,許瓊笑道:“師兄,你還說小弟我沒事跑去偷東西是動了貪念嗎?要說貪念,嘿嘿,我這幾次拿回來的東西你還都看不上呢,能有你這一次得手的值錢嗎?故此,吾乃小賊,汝是大盜啊。”
慕容覆水訕訕道:“我搜集天材地寶,是爲煉製丹藥,日後爲衆生造福,你還不是爲了自己享受?你的東西呢?還不快拿來看看?”
許瓊對慕容覆水做了個“吐”的表情,然後打開自己的袋子,一件件的炫耀着,可惜到頭來也沒有任何與修道有關的東西,不是給射月拿的珠寶首飾就是極爲值錢的物件,剩下就是“藝術品”了,除了一些前朝有名藝術家的書畫作品之外,還有一些本朝的名人之作。
慕容覆水看得直皺眉頭,道:“師弟啊,跟你說了,你就不聽。首飾珠寶嘛,給月姑娘拿點也沒什麼,那些物件可以賣銀子,你要做大事可以花用,這些破字畫要了有什麼用呢?你看看還有本朝的,沒得佔我地方。”
許瓊笑道:“本朝的,放些年頭也值錢嘛。嘿嘿,你是不知道,本朝的東西我也不全拿,總得我看着日後能值錢才動手的。還有,你看看這個,上官儀的詩作啊!日後咱們也是要進出皇宮的法師了,巴結一下上官婉兒有啥不好?”
慕容覆水翻了翻白眼,對許瓊十分的“怒其不爭”。射月抿起小嘴笑着,另拿個盒子專門裝她的首飾。
忽然慕容覆水眼睛一亮,從射月的首飾盒中搶出一件物事來,湊近了細細觀看。許瓊知道慕容覆水對這些東西絕不會感興趣的,能令他這麼上心,必定是自己撿到寶了。
果然,慕容覆水看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得意地道:“師弟啊,還是你經驗不足,快說說這寶貝是從哪弄到的?”
許瓊也興奮道:“你管是哪弄到的?快說說,公子我撿到什麼寶貝啦?嗯,橫看豎看也就是一隻仙鶴釵子,怎麼就看不出一絲靈氣來呢?”
慕容覆水笑道:“靈氣啊,要是能被你看出靈氣來,還能老老實實扔在庫裡嗎?你這麼看……”說着把一套比較高深的陣法要訣念給許瓊聽,許瓊依着套路去分辨,果然看出了這銀釵上的陣法痕跡。
慕容覆水要奪去破陣,卻被許瓊一閃,許瓊笑道:“這個麼,既然學了陣法,公子我倒是要先試試,嗯,不按陣法的套路來……好啦!”
慕容覆水目瞪口呆的盯着許瓊,許瓊好奇道:“怎麼啦?不就是這麼簡單麼?難道你來破解的時候就會很麻煩?”
不光是慕容覆水,連射月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許瓊,她只看見許瓊手中白光過處,銀釵便立刻散發出濃厚的靈氣來,也搞不清許瓊是怎麼做到的。
許瓊立刻知道自己問對了,呆了一呆,吞吞吐吐道:“……我只是看到這個陣法一直在改變天地之間的自然軌跡,才能因此令人不得其門而入,靈氣也被包裹在其中不能散發,所以只要以真元帶動天地軌跡回覆正常,自然也就破解了。”
慕容覆水聽得大點其頭,更加堅定了要迅速提高許瓊法力的想法。現在暫且不提,先拿起那銀釵來爲兩人演示。
這個演示過程倒是簡單得很,只見慕容覆水以真元驅動銀釵,那銀釵立刻便化成一團白光,許瓊和射月立刻站起來向後退去,騰出地方來看這團白光到底能變成多大一片。
果然,這白光“唰”的就變成了一人多高,剎那便飛散了開去,裡面現出一隻白鶴來,也是渾身的靈氣十足,兩隻大眼睛眨巴眨巴,用細長的鳥嘴在慕容覆水身上蹭來蹭去。
射月歡呼一聲撲了上去,喜道:“真想不到在……在這……也能見到仙鶴啊!”許瓊立刻心念電轉,不過射月收聲得快,也沒露出什麼值得他追查的線索。
慕容覆水卻不容射月在屋裡玩兒鳥,真元一收,那白鶴便又變回了一隻銀釵,塞到到驚詫萬分的射月手裡道:“這法寶沒別的大用處,不過是女子用來當坐騎的,平時又能做個精緻的首飾戴着。唔,只要以些許真元支持,便可幻化出來,自然,騎着它飛也可以,真元是不能斷的。”
許瓊喜孜孜道:“真是好東西啊,嘿嘿,有了這樣的法寶,日後再去內庫裡面找找,說不定哪幅畫便是山河社稷圖的贗品呢。”慕容覆水和射月兩人頓時一副不屑的神色。
不過,許瓊又抓抓腦袋,說出另一句話,立刻令慕容覆水動容:“我記得拿這個銀釵的時候,可不止這一個啊,好像還有幾個,卻不是仙鶴的樣子,我覺得不好看,纔沒有拿給月兒收藏。”
慕容覆水頓時也來了興趣,細問道:“還有什麼東西?是什麼樣子?是在誰家抄出來的?你可還記得在哪個架子上放着麼?”
許瓊道:“印象卻是沒有,嗯,再去了那個庫裡,想必好好找找還是可以找出來的。”
射月“格格”笑着,道:“公子,你是不記得了,月兒卻抄了目錄呢,嗯,就在那塊玉牌裡面,是以神識印下的。你不是說,日後還要做了贗品放回去麼?若沒有目錄,又得好找。”
許瓊和慕容覆水都兩眼放光,七手八腳去搶,還是被慕容覆水先搶到了。
許瓊恨恨道:“老慕容,你小子搶着了也別想好好看,哼,眼看辰時就快到了,你還是用用心思把你臉上的顏色都褪了,乖乖隨我去見駕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