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咱倆各論各的
理論上來說,李欣和李象是平輩,李景仁要高出他們兩人一個輩分,無論如何也不能平輩論交的。
所以風中凌亂的不止是李欣,還有李象。
不是,哥們。
你應該是我堂叔啊。
“差輩了,景仁叔。”李象神色複雜地去扶他:“就算是平輩,我的年紀也比你小,當不得如此稱呼。”
“如何當不得也!”
李景仁立刻義正辭嚴地說道:“兄長有所不知,我等在國子監時,可沒少受孔祭酒責罰。但有得罪他時,大竹板狠命價往手上打都是尋常事,不信兄長且問衆家兄弟,誰沒吃過孔祭酒的責罰?”
旁邊的程處弼立刻伸出手說道:“就是,上次我不過是把‘色勃如也’念成‘色被如也’,就被孔祭酒打了十五個竹板,天殺的,小弟這手現在還隱隱作痛!”
聽到二人訴苦,其他人也跟上來一個勁兒地大吐苦水,尤其是韋待價,抱着李象哭得像個淚人兒。
開了一番訴苦大會,所有的孩子圍成一個圈,李象在圈裡想出去,李欣在外面想進來,踮着腳,眼中滿是歆羨。
末了,李景仁拍着胸脯說道:“哥哥能爲我等出此惡氣,甚至於在孔祭酒所擅長的辯論一道將他駁得無地自容,真乃神人也!便是差着輩分又何妨?今後咱倆不妨各論各的……”
“對!對,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兄長!”韋待價在後面不甘示弱。
看來……這天下苦老孔久矣!
李象倒是也不難理解,就好比上學時候的教導主任,逮到誰都能打一頓那種,忽然有一天傳出一個消息——有人竟然能打他一頓還全身而退,伱想想這人得被神話成啥樣。
而外面的李欣面色複雜地看着圈內的李象,總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裡,更應該去車底。
就在李欣心裡痠痛不已的時候,忽然響起李象的呼喚聲。
“欣弟,欣弟!”
李欣驀地擡頭,看到李象正在擡手衝着自己招手。
人羣分開,給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李欣走進去,還沒等他說話,便被李象攬住肩膀。
“景仁叔……”
“不敢當兄長叫景仁叔,咱們平輩論交就好。”李景仁拍着胸脯說到。
“好吧……景仁,你們有所不知。”李象笑着用另一隻手拍拍李欣的胸脯,對他們說道:“還是欣弟同我說,衆位兄弟缺少用度,於是便從家裡支應兩千貫,央我拿去做了本金,帶着衆家兄弟一同做些賺錢的營生,免得在外面頑耍時短了用度。”
聽到李象的話,李欣忽然間就怔住了。
他沒想到,這位大兄,竟然會這樣擡舉他。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但一想到那兩千貫是從他爹那騙來的,李欣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能被李象的惺惺作態而矇蔽。
對,他就是這樣!騙取我信任!他在心中暗示着自己。
“原來如此……”李景仁恍然道:“如此,那便謝過李欣侄兒了!”
他伸手在李欣的胳膊上拍拍,頭一次衝他讚許地點頭。
“景仁叔叔……”李欣的眼眶紅了。
一直以來,他便想融入到李景仁的這個圈子裡。當然也不光是爲了和他們頑耍,最主要的也是想通過和他們打好關係,從而讓他爹李泰和這羣二代三代們的家長勾連上。 只是現在打開的方式雖然不是很對,但終歸是走出了第一步,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總覺得哪兒彆扭,卻又說不上來。
“你小子,像個小娘子。”李象伸手在李欣的臉上揉揉,笑哈哈地說道:“弟兄們聚在一起就是緣分,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
李欣吸溜一聲鼻涕,剛剛升起來的感動忽然間煙消雲散。
小心眼兒的他決定再給李象添添堵,讓你孩視我!
“大兄說要帶挈我等做生意,不知道是要如何做?”
這話一出,便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天大地大,現在最重要的是搞錢啊!
只有搞到錢,才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提到了搞錢這一茬子,大家的眼睛都亮了,尤其是程處弼,一雙牛眼彷彿探照燈一樣,滿臉寫着“十四歲,熱愛青樓”。
“對,對,要做甚麼營生?”李景仁立刻問道。
李象對着他們招招手。
“且附耳過來。”
衆人立刻滿含期待地附身過來,李象輕聲說道:“開酒樓。”
“開酒樓?”衆人面面相覷,本來還以爲是什麼妙招,結果就這?
但終歸是圈子裡聞名的人物,同時也是太子的兒子,倒也不能直接落他的面子。李景仁沉吟片刻,說道:“兄長有所不知,這長安城光是知名的酒樓,就不下二十家,且樹大根深,都有自己固定的客源,基本上已經壟斷了整個長安的中高端席面。”
“若是與他們競爭時,嗯……”
接下來的話李景仁沒說,但言下之意卻已經清楚。
“正所謂不是猛龍不過江,我這般說,自然有我說的道理。”李象笑着擼起袖子,一腳踩在胡凳上,說道:“空口無憑,便與你們展示一番,也好教你們知曉天外有天。”
說着,他指着馬車邊上站着的福寶道:“我身邊跟着這位長隨內侍,乃是廚神的第二十一代傳人,弟兄們不妨試試他的手藝時,再做計較。”
廚神?
衆紈絝不禁微微吸氣,戰術後仰以示尊敬。
聽着就挺厲害的樣子啊……
做菜?李象是真的不會,但是他會說……
而福寶恰巧在這方面天分不錯,本來李象想在典膳局找幾個人,但福寶毛遂自薦,本着賺錢的手藝要保密的原則,李象通過口述的方式,教會了福寶很多道菜。
見李象是如此肯定,再加上他之前的名聲,衆人也下意識願意相信他一回。
只是這世間大多是見面不如聞名,他們都希望李象不要是那般名不副實。
“既然如此,那便信兄長一回。”李景仁一錘定音道。
“我家正好有一間酒樓,只是生意不行,以至於門可羅雀。”韋待價忽然舉手說道。
李象伸手揉揉韋待價的後腦勺,笑着說道:“如此,那便去待價家裡那間酒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