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嘍羅報告,東西收拾好,事情也安排妥當,可以動身回山寨了。討論才告一段落,一羣人浩浩蕩蕩,帶着繳獲的東西往回趕。
到達雞鳴山,太陽已經快下山了,下午幹了一票,心情舒暢,山賊嘛,心情好,狂吃海喝是免不了的,幹這一行就圖個大碗吃肉,大口喝酒!趙老大放話,今晚狂歡,大宴羣賊,當晚值班放哨的,一律按年假標準發五倍工資,明天不用出操,睡到自然醒,另外每人再賞五兩銀子。十兩銀子夠三口之家混個一年半載,五兩銀子夠買一頭牛加一頭豬,還加倆只雞,衆賊無不歡欣雀躍,紛紛稱老大英明,簡直蓋世無雙,帥到掉渣!
林白同志身體簡直太爛了,從回來就一直爬在桌子上喘氣,到晚飯時候再抗不住了,隨便吃了二口,回房間呼呼鳥。本來林白住的東院裡還有幾間屋,但李敏硬是安排在了西院,西院沒有東院寬,早住滿了人。讓李敏和林白一起住東院也沒什麼,至少林白是這麼想的,不就是做個鄰居嗎,又不是住在一間屋子裡,有什麼好避諱的,老子還算得是一位心理正常的青年。李敏新認的乾爹——李師爺卻堅持李敏和他一起住西院,把原來的人一股腦全趕到東院跟林白做鄰居去了。
從來到這個時空已經過了一個半月了,林白無聊的想自殺——後來考慮到自殺可能要流很多血,放棄了。真是無聊啊,還煩人的很,這一段時間跟做了場惡夢一樣,自從那羣從西院裡撤出來的嘍羅們住進了東院,每天早上6點多鐘,天空還發青就呼啦啦起牀出操了——媽的,這羣山賊也是吃撐的,不好好打劫,做好本職工作,努力成爲一名優秀的山賊,天天跑個毛的步,出個屁的操!問起老爹,老爹說入冬了,買賣少,這是爲了強化體能,練練兵,保持山賊的戰鬥力,有備無患。本來林白爲了煅練下身體,也跟着跑過二次,不過體能太爛了,每次跟在後面一起跑,跑上二圈,讓大隊人馬扔的沒影了,到後來幾次帶隊的值班頭目乾脆以林白尚未通過山賊基本考覈爲理由,拒絕林白跟隊。老猴子張五叔的解釋:“你小子跟着亂跑個屁!讓同行看見,還不笑咱們雞鳴山後繼無人嘛!”林白沒的跑了,早上還睡不着,幾十號人喊着號子集合,院子再大也經不起這麼搞,吵的林白差點沒把腦袋夾褲襠,還是睡不着!
在另個時空可從沒早睡的習慣,到這不行,晚上不睡覺幹啥去,沒電視看,沒夜市逛,連根電線都沒,甭提上網了。白天更無聊,除了弄個椅子,找個無風的地方曬曬太陽,簡直想不出還有什麼事可以做,想找人扯扯鹹淡吧,一個個都跟忙的不得了樣,沒人理他,不過隔三差五得去西院看看李敏,林白心理是不想去的,和她有啥聊的,小丫頭有什麼聊頭?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大方針下,女性知識份子不比大熊貓少,咋說林白也是大學畢業,中間還差一千多年的文化差異在裡面,根本無話可說嘛!在張五叔正宗大力鷹爪手的威脅下,每三天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去西院和李敏‘交流感情’。讓林白有點意外,原本以爲是文盲的丫頭居然識的字,還有幾次指出林白寫成簡體字的‘錯別字’,這一發現無異於考古挖到恐龍骨,中了大獎了!一個月下來,小丫頭終於有了點表情,不再那樣每天去的時候都在發呆,看到林白去,居然知道迴避,好幾次,林白沒理這茬直閉閨房時,吃了蹩——二人就隔門僵持到,李師爺,李敏的乾爹怒氣衝衝跑來,把林白訓個七葷八素,從女媧補天開始說起,引經據典,一說個把個鐘頭,李師爺要是那天趕上心情好,沒二個鐘頭林白就甭想離開,讓林白服氣的是,這老傢伙每次說的都不一樣,不帶一句重複的話。這人咋這麼能說哩!都快趕上唐僧了——到後來,只要李敏說她乾爹過來了,林白就跟條件反射一樣,箭一樣的竄出門,奪門而出。李師爺看到樂呵呵的:看樣子,讓小白剛過來聊聊天是對的,看!現在體質好多了,跑的多快啊!
白天好混,混混就算過去了,可是晚上吃過飯就沒事做,早早上牀,林白沒那習慣,二十多年的習慣哪那麼容易改過來。總得想點法子,不然可等不到娶老婆生兒子或是女兒,就會因精神空虛而掛掉!
所謂‘窮則變,變則通’,精神空虛也要變通,所以大唐首創,雞鳴山第一樣娛樂工具——麻將,由發明家林白髮明出來了。這也是林白想了一個星期,又花了三天工夫普及了大衆的麻將知識,當然,學習嘛,在哪,在什麼時代都一樣,學習都得交足了學費,林白這三天硬生生從幾個叔叔那颳了四十多兩銀子,很有成就感,怎一個爽字了得!等這些老傢伙都學差不多了,晚上日子好過多了,晚飯早早吃過,嘴一擦,一個個提着錢袋子在桌子上坐定,開始叉麻將。找麻將搭子,林白有着自己的原則,第一,不和張五叔坐一張桌子,贏了他,他未必會付錢,也不敢跟他要;第二,不和李師爺坐一桌,要贏他的錢,付是肯定付的,第二天免不了找個由頭,跟林白談上幾個小時的天,這讓林白吃不消。林白通常吃晚飯前早早和老爹,二叔,三叔,四叔約定,有時人不夠也把李敏拉過來湊數,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叉叉麻將嘛,沒什麼好避諱的!張老五自從學會這玩意,一到晚上吃飯就開始坐不住,可是家裡人,除了師爺,其他都約好了,幾個哥哥都快成了林白的御用麻將搭子,好不容易有個人空出來,還是差一個人,那時隨便在外面找個二條腿的湊數,差二個人,找二個帶二條腿的,輸贏不論,反正張老五沒有往外掏錢的習慣——學麻將那會讓林白弄去十兩沒到的銀子,足足心疼了好幾天,那三天晚上睡覺做夢,用絕招把林白掐死不下五十次!
林白今晚運氣不佳,四圈下來,光光給李敏點炮,就不下十次,其他二家,老爹,二叔一個不落下,也是隔三差五給二家送錢。一歸三,林白一個輸,三家多少都贏,李敏贏了五兩多,贏的最多,其他二家加一起也贏了四兩多。
看不出來,這丫頭長的不咋地,腦子倒好使,這才幾天下來,麻將打的這麼老到,有做女賭神的潛質,林白捏着剛摸到的一張白板,瞅着李敏想,丫頭今晚有點火,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地上紅中,發財一張沒下來,在哪一家,那可危險的很,這張打是不打呢?林白猶豫着,這張白板打出去就停牌了,但是放下去叫人和了牌,那可不是小數目,這二天手氣不順,以前借交學費爲名收穫的已經放出去一半了,再輸幾場得厚着臉皮跟老爹借錢了……
“小白哥哥,你快點好不好?”李敏不奈耐的說。李敏坐在林白的下家,林白捏着牌不打,下家不能摸牌。
“小丫頭,急什麼?!沒聽說過,打牌如繡花這句話嗎?”林白望着李敏,急什麼急?纔打過幾次麻將,老子打過的次數——也不多,有電視看,有網上,誰玩這個?
“小白哥哥,把你手上那張白板打出來嘛,我等那張和牌,還是大三元哩!”李敏認真地說。林白嚇得手一抖,差點把那張白板給抖出去,忙兩手一起把牌按在桌子上,“你……你咋知道,我這張是白板?小丫頭你沒偷看我的牌吧?小孩子家家的,不學點好的!”林白想,沒道理啊,她坐那身體沒動過,我身後也沒有人看到我的牌,難道——遇到了傳說中的賭神?
“那張牌背面有個黑點,你不知道嗎?”李敏問道。
“什麼點不點的?哪有……”林白看了看牌背面,果然有個不起眼的小黑點,這副麻將不像是後世的塑料產品,這是純手中打造,全部用木塊做成,明顯的問題就是材料先天性不足,做出的麻將,不是這有個節點,就是那有個疤眼,難免的,用紅木都一樣,樹的紋理改變不了。“的確有個點,哪張牌沒有個點,木頭做的都這樣,你就肯定這張是白板?”林白不相信李敏認出這張牌來,十有**是蒙的。
“不是白板嗎?明明只有一張三筒和一張白板的背面那個位置有那樣的一個黑點,可是三筒那張牌的背面黑點比這個小一點,色澤也深一點啊,難道是我記錯了?”李敏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着老爹齊齊排在桌子上的牌。老爹見着李敏的眼光向他牌背面上看過來,忙用手捂住,“小敏啊,這張是三筒,吶——其他牌就不要看了。”老爹從一堆牌裡拿出張,量了量,果然是三筒。林白接過那張牌,反過來,和那張白板比了比,果然只有稍微差別,和李敏說的一模一樣。
“哈——老爹那張是三筒,我這張可不是白板,這張是五萬,五萬啊!”林白心裡哆嗦,TMD,羣英會,進這山寨都成特異功能人士了,以前沒見這小丫頭有這方面的才能,這樣的牌都能認出來。
“你騙人,你靠右手有三張五萬,我這還有一張,一副牌能有五張五萬?”李敏顯得有點激動,口氣有點急躁,面色卻很平靜。
“我這是一對五萬,哪有三張五萬,哈——那個啥,今天天太晚了,困了,簡直太困了!今天就到這吧,那個明天,明天晚上接着玩哈,睡覺,都睡覺去吧!”林白臉上有點掛不住,象此種人中極品,居然會臉紅,好在蠟燭的光線不是很強,除了臉上有點充血,旁人倒看不出什麼不妥。李敏未置與否,老爹和二叔不幹了,你說不玩就不玩,你當老子這麼多年強盜白當的?前幾天你小子贏錢,往口袋裡裝銀子的囂張勁,沒把老哥幾個氣的吐出血來,這會吐點出來,說好了打八圈,才四圈結束,就想閃人了,沒門!
人生在世,不如意常十之**,這話是說給林白聽的,林白只好硬着頭皮,接着打,這局白板就差沒揣口袋裡,那是說破大天也不會往外打了,明明知道別人就等這張和牌,還往外面打不成了笨蛋加三級了嗎。
林白硬着頭皮,眼神死死盯着李敏,堅持‘二個凡是’原則:凡是李敏眼光盯到的牌,一律不打;凡是李敏想要的牌,一律不出。嚴防死守,後四圈下來,還是給李敏點了幾把和。
“哎——”牌局結束,林白長嘆一聲,四圈下來又去十幾兩銀子,只一晚工夫前兩天用手段弄來的錢已輸的七七八八,下四圈,一把沒和,注意力全集中在李敏身上了,李敏的眼光也夠毒的,發現林白注意她,乾脆把眼神全放林白的牌上,弄的林白頭疼不已。儘管如此,四圈下來還是老老實實給李敏上貢七、八兩銀子,原因很簡單,李敏太狡猾了,明明不要的牌死盯着,而不要的牌看都不看,就等着林白把認爲安全的牌打出來讓她和牌。“這哪是十五歲的小丫頭騙子,就一條活脫脫老狐狸嘛,打麻將都打出兵法了,這不就是那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嗎?”林白狠狠地想。
林白回了房,此時的心情一個字,差!二個字,很差!三個字,非常差!四個字就是真TM差!差到無以復加!以林白的能力,把那桌麻將全放牀頭上,晚上枕着睡三天也不見得能記得幾張牌,一個小毛丫頭只打三天,準確地說,打了三場,加一起不超過十二個小時的麻將就能把這麼多牌記住,太恐怖了!最重要傷了林白的自尊心。
“明天跟老爹提議禁賭,賭博有傷風化,助長不正之風,有害強盜戰鬥意志,而且影響市容……”林白癡癡地自言自語說,頭一歪倒在牀上找周公叉麻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