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白重重地嘆了口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判斷失誤,判斷失誤啊!——羽林軍太奸詐了!”
“兵者,詭變之道也。大哥,你這麼說,小弟不敢苟同,馬球原本就是‘軍中戲’,戰術當然結合着兵法之道,羽林軍這種戰術是聰明,不能說是奸詐!爺爺要看見,一定誇這位將軍熟知兵法,指揮得當!”小薛目光依舊盯在場下,似乎在回味剛纔的那一瞬間。
小薛,你家老爺子現在已經變成庶民了!庶民知道啥意思不?跟我一樣,林白真想竄過去,把小薛按在地上狠狠地抽一頓,老子這邊正想辦法安慰人呢,你小子怎麼專門來搗蛋!
“說的有理,誠然如先前德仁所言,比賽有個輸贏,用點適合的戰術,不能算是奸詐。”新城公主也同意小薛的觀點。
“德仁兄,是不是吃不着葡萄,葡萄就全變成酸的了?”許景先笑着打趣道。
林白沒好氣,泡妞這門高深的藝術跟你們這幫鳥人說不明白,懶得解釋。
“景先兄,這話說的不對,葡萄原本是酸的,怎麼說吃不着才變成酸的?”姚元之這人有點較真,問起問題也傻呼呼的,氣得一旁的周敏直瞪眼:在這丟人現眼!
“元之,不用搭理他!”周敏一發話,姚元之立馬站的筆直,一動不動。
“這場比賽,金吾衛似乎無力迴天了……”新城公主說話的語氣有點傷感。
這年頭的人太迷信,遇到事後,把什麼都當做是預兆,稍不順心,則認爲是不祥之兆,林白對於新城公主的表現,也是一籌莫展,正不知道如何開導。
“姑姑,你又來了……早知道,我不來,再好玩也不來了!”太平那小丫頭氣鼓鼓地說道,小臉繃的緊緊的,活像個瓷娃娃。
新城公主轉過頭,摸了摸她的臉,臉上擠出幾分笑容,“怪姑姑,小太平,別生氣……”
“你高興,我纔不生氣。”小丫頭拉了拉新城公主的手說道。
“好,我們接着看比賽……”新城公主溫言道。
看得出太平公主和新城公主之間的關係很好,甚至太平這丫頭有點粘她的姑姑,這很好理解,李治有八子三女,除了武后生的四個兒子外,另外五個兒子和二個女兒從武則天入主後宮後,不是被外放,就是因其母親在爭寵過程中得罪了武后,而受牽連被幽禁,能陪着太平玩的除了這個年紀最小尚未出嫁的姑姑外,再沒其它人。
而新城公主比太平公主還慘點,至少太平公主的父母俱在,新城公主是太宗最小的兒女,現時今日,那些兄弟姐妹出嫁的出嫁,封王的封王,只剩她一個人在宮裡孤零零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幸好有太平這個小淘氣常常去她那裡,給她帶去幾分歡樂。
得到了太平的認同,肯定給夠得到新城公主的好感,林白是這麼想的,可是從來沒打算這麼做,想一想歷史上那個心機深重,心狠手辣,無異於武則天第二的太平公主,想想已經夠膽顫,哪有膽量去接近她,討好她?
精彩的比賽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結束,但是這場比賽,在林白還沒看明白時,馬球比賽已經結束,雙方以三比一的比分結束了本場的比賽,勝利者當然是前幾場連吃敗仗的羽林軍。
“結束了?”林白很懊惱,不是可惜比賽的結果,是可惜與新城公主呆的時間太短。當新城公主站起來,要離開時,林白感到一股失落感,不過很快心態平復了,今天來這裡還是有點收穫的:第一,公主認識了自己;第二,……還是公主認識了自己;最重要的第三點,太子說改天邀他去東宮坐坐——不知道是客氣話,還是真的,林白希望太子說的不是客氣話。
最後一眼望了下比賽場,羽林軍本場勝了本場比賽,總算揚眉吐氣一把,全體隊員一起擁入場內,圍着那位騎白馬的隊長歡呼。
林白仔細地打量了下那位隊長,從身材,力量等等方面考察一番,確定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後,悻悻然地跟着衆人一起走了——如果有能力,林白不介意私下裡找那位隊長出來切磋一下‘手藝’,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回到家,還沒端起飯碗,李敏那丫頭下達了林白下午接着去太學的命令,林白只得無條件服從,原本想下午,把剛生產出來的大唐第一副撲克拿出來給大夥爽爽,現在想想也算了。
……
轉眼到了五月的月底,太學裡林白是天天得去,至於學到點什麼東西,林白自己也說不上來,總得歸納一下,去那裡好像只有三件事可做:首先,找個位置坐下,接着放下書袋,其次掏出本書,隨便哪本,最後往桌子一爬,找周公下棋去。用林白的話說:這天氣,嘿,睡覺不冷不熱!
當然除了睡覺外,有時候也找幾個同窗一起研究一下牌藝,牌當然是撲克牌,出於對自己牌技的不信任,和太學裡的冤大頭實在太多,隨便抓幾個小白就能當菜煮來吃,林白跟這幫人打牌時,總會來點刺激。憑藉着林白的花式玩法,這些天居然撈了不少白花花的銀子,打那以後,林白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看飯好了沒,而是直接從門後抄起一把鐵鍬直奔後花園,那顆樹根下埋着他私房錢的桃樹真夠倒黴的,天天樹根被他刨上一次,有時候甚至不至一次,想着樹根下銀子一天天的增多,偶爾林白也會把它們全部刨出來數着玩。
回雞鳴山的銀子早攢夠了,不過現在林白再也沒有回雞鳴山的想法——長安城裡這麼多小白,回那山窩裡幹啥!林白現在目標是攢一所房子的錢,等到有一天攢夠就從這裡搬出去,雖然很遙遠,但林白現在信心十足,他還決定好了,等到買了房子,給這幫夠義氣的小白們立個功德碑,上面寫道:山陽郡公之子某某捐獻銀兩若干;汾陽縣候之孫某某捐獻銀兩若干之類的話。
今天太學裡放假,早上總算睡了個懶覺,到了九點鐘的樣子,林白才從牀上爬起來,神清氣爽,感覺混身是勁,出了房門,從屋前到屋後楞是一個人沒找着,家裡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人呢?林白鬱悶地想,聽說這一陣子李敏那丫頭挺忙的,三天兩頭不是往周敏家裡跑,就是去宮裡。而且前一陣子長安城裡,好像流行什麼:搓了沒?這樣的問候語,看樣子李敏那丫頭正忙着麻將運動的普及工作。
小蘭也不知去哪了?九成是跟李敏走的,林白無聊地坐在椅子上,想不出現在能做點什麼?
哎~看樣子,老子也是勞碌命,林白心中正感嘆,外面傳來一陣笑語聲。
“大哥,我來看你來了!還有幾位好朋友——”小薛的話聲從老遠的地方傳了進來。
孃的!這小子拉客拉上癮了,林白嘆道,怎麼說今天也是休息日,一般老子今天不接客的,不過銀子送上門來沒有不要的道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林白立馬出了中堂,笑臉相迎。
從大門外進來三個人,除了小薛,其中一個林白認識,另一個不認識,管他的,來得都是客!
“失迎,失迎!恕罪,恕罪!”林白笑着拱了拱手,順便給小薛打了個眼色。
小薛這小子自從有一次林白提出介紹一個牌友,贏錢能拿回扣,這陣子一直沒消停過,隔三差五的給林白引見長安城裡數得上名號的貴族公子,有時人數不夠也客串回牌友,客串的相當好,相當‘串’,串通的‘串’,和林白之間的配合已經達到‘心有靈犀’的境界。
“德仁兄,幾天不見發福了——”其中一人寒暄道。
“段兄,又拿小弟開涮,小弟何曾有段兄這般福相。”林白熱情地說道,眼前這個胖子,其胖無比,看見他就讓林白不自覺地想到‘張胖子’家的千金,這傢伙應該和她是一對。這傢伙雖胖,倒有些來歷,他祖父是已故右驍衛大將軍、褒國公段志玄,世襲到他這一代還是個伯爵,他祖父死得及時,並未涉及到太多的宮廷鬥角,因此段家在長安一直過得倒也安穩,據說在東西市都有段家開的買賣,這個胖子衣食無憂,整日鬥雞跑馬,宿娼,活得很自在,前一陣子被小薛發掘過來,成爲林白名下‘小白撲克訓練班’中光榮的一員,當然這傢伙在貢獻榜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林白現在見到他跟見着財神一般。
“大哥,小弟爲你引見一位好‘朋友’,這位是德隆號少東家範餛,表字金鬆,德隆號可是長安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商號!”小薛接着介紹道,“範兄,這位是我大哥林德仁,撲克紙牌就是他發明的!”
好兆頭!‘犯昏’,接着‘送金’,好名字!林白忍住笑意,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這位仁兄,這位仁兄也是副好相貌,兩眼無神,一對招風耳耷拉着,長期酒色過度,顯得形體消瘦,雖穿着錦衣華服,亦如垂死之人,林白不得不佩服小薛,把此人拉來的及時,再遲幾天,想找他打牌沒準就得到陰間去了。
“請,請,內堂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