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彰終於帶着人馬趕到了湖邊,此時赫拉姆正在帶着兩百多個大食兵在湖邊取水,他當即拔出戰刀大喝道:“殺!”
“殺!”西秦騎兵們高舉着旗幟和戰刀,抽打着戰馬向正在取水的大食軍騎兵殺過去。
赫拉姆和大食兵們看見數千西秦軍瘋狂殺過來,驚恐萬分,他們早已經被西秦軍殺得嚇破了膽,哪裡還有勇氣跟西秦軍對戰,紛紛跨上戰馬就跑,西秦軍一陣追擊,截住了一半人,只有赫拉姆帶着一半人帶着水袋逃走。
幹掉了被截住的大食兵之後,西秦軍再也沒有力氣追擊了,剛纔一陣衝殺已經耗光了戰馬的體力,絕大多數戰馬已經倒在地上口吐泡沫。
韓彰嘆道:“算了,讓他們跑吧,他們只有一百多人跑掉了,帶不了多少水袋,這些水不足以讓他們穿過沙漠回到貝赫達希爾城堡!傳令下去,全軍就地休息,給戰馬喂水餵食,安排警戒哨,待探哨休息片刻補充水和食物之後迅速去向趙將軍稟報!”
“是,將軍!”
不久,趙虎率軍趕來,韓彰打馬上前迎接,抱拳道:“恭迎將軍!”
趙虎擺了擺馬鞭問道:“大食軍情況如何?聽說齊亞德派了少部分人來取水跑了?”
韓彰道:“有一百多人跑掉了,齊亞德手下現在還有兩千人,通過我們截獲下來的大食軍戰馬上的水袋數量估算,他們帶走的水只能喝一天,就算在再節約最多隻能喝兩天,而從這裡前往西面最近的綠洲最少也要走四天的路程!”
趙虎點點頭:“本將已經讓大雕去盯着他們了,他們跑不了!傳令讓將士們今夜好好休息一晚,吃飽喝足,明日一早帶足糧草和水繼續追擊,不殺光他們誓不罷休!”
“遵命,將軍!”
這天夜裡,西秦軍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補充了充足的飲水和乾糧,又吃飽喝足之後再次啓程追擊。
被追擊的齊亞德和麾下大食軍始終無法安心下來,總感覺西秦軍隨時可能會追上來,睡覺、進食,甚至如廁都不踏實,這一路上提心吊膽,沒有一刻能放鬆下來,神經始終都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
赫拉姆帶人從湖泊邊補充了一些飲水之後很快與齊亞德進行和匯合,然後繼續向西前進,此去最近的綠洲還有四天路程才能補充到飲水,而他們取到的水只有兩千人喝兩天,也就是說還有兩天時間沒水喝。不過齊亞德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拜託了西秦軍的追擊再說。
一天之後,齊亞德和他麾下的大食軍斷糧了,飲水也只剩下一天的飲用,這個情況像一塊沉重的大石壓在他的心頭。
這天傍晚,兵將們實在太疲倦了,戰馬也累得怎麼抽打也不走,齊亞德只得下令全軍就地宿營。
沒有搭建什麼營地,所有人都只能席地而坐或是以地爲牀,以天爲被。他們在擺脫西秦軍的追擊過程中把能丟的東西全部都丟了,包括營帳在內,現在他們除了戰馬、兵器、水袋和已經乾煸的乾糧袋之外,什麼都沒有。
赫拉姆走過來對齊亞德行禮道:“大人,我們沒有糧食了,今夜如果不讓所有人吃東西,明天就沒辦法趕路!”
哪裡還有糧食,糧袋已經空了,齊亞德都在自己的糧袋裡把最後一小撮麥面倒出來吃完了。他聽了赫拉姆的報告,站起來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戰馬羣的身上,嘆道:“實在不行,就殺馬吧!”
在作戰過程中,戰馬的食物一般都是加了鹽和酒的豆子等精料,這樣的食物既有營養、又美味,戰馬都喜歡吃,而且便於攜帶,不佔位置。平時一般都只給戰馬喂普通的草料,草料便宜,而精料貴,這個時代豆子可是主要糧食之一,人都沒得吃,卻要供應戰馬。
在逃命的過程中,齊亞德和麾下的兵將們已經把供給戰馬吃的精料都吃光了,戰馬都已經斷糧,人也斷糧了,水也只夠喝一天的。戰馬沒有食物很快也會相繼餓死,齊亞德心裡有一句話沒說,戰馬遲早會餓死,還不如殺來吃肉,還可以讓人多活兩天。
實在沒別的辦法了,赫拉姆聽了齊亞德的話只能默默點頭,轉身離去安排手下兵士殺馬喝血吃肉。
殺了一批戰馬,大食軍兵士將們大口大口的喝着馬血,馬血這東西喝了之後更顯燥熱,不過它有營養,可以補充體力,馬血不能保存,喝不完就浪費了。
每一個人都分到了一塊馬肉,沙漠中沒有柴火,只能生吃,現在這個境況也講究不了什麼,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天空中出現一個黑影,齊亞德和赫拉姆注意到了,赫拉姆說道:“大人,這幾天這隻鷹總是在我們上空出現,我懷疑它是西秦人派來追蹤我們的!”
齊亞德皺眉道:“用鷹傳遞情報已經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情了,但是我從未見過用鷹偵查敵情的,鷹畢竟是畜牲,無法與人交流!如果這隻鷹的作用真的能夠用於偵查敵情,那我們的麻煩又來的,只要它出現,西秦軍肯定距離這裡不太遠!”
赫拉姆取下弓箭說道:“我把它射下來!”
齊亞德搖頭:“它飛得太高了,只怕射不到它!只能想辦法把它引誘下來再射!去準備一些馬肉過來!”
一個兵士很快取來一塊馬肉,齊亞德讓其把馬肉放在大軍休息處之外的空地上,讓赫拉姆手持弓箭蹲在地上,當做誘餌的馬肉處在赫拉姆弓箭的射程之內,只要天空的大雕飛下來,就很有可能被射中。
但是很快齊亞德和赫拉姆就失望了,天空中的大雕並不受誘惑,它在天空盤旋了幾圈之後就飛走了。這隻大雕的聰明程度讓齊亞德和赫拉姆都目瞪口呆。
回過神來的齊亞德立即大叫:“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快讓所有人上馬,離開這裡!”
一陣慌亂之後,齊亞德和赫拉姆帶着大食軍兵將們匆匆忙忙離開了,夜色降臨過後,由於許多戰馬餓得喪失體力,相繼有大食兵士掉退、走散,等到了深夜時分,齊亞德再次下令停下來休息之時,通過清點人數發現已經有三百多人與大隊失去了聯繫,他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
隨後的兩天,趙虎帶着西秦軍在後面緊追不捨,始終給齊亞德和大食軍強大的壓力,讓他們不能放鬆下來好好休息,也沒辦法尋找水源和食物。
在這兩天時間裡,齊亞德的人馬掉隊、渴死者達到一千一百人,他只剩下四百人了,戰馬也在這兩天內全部餓死,他們只能攜帶部分馬肉靠着雙腳趕路,而馬肉在炎熱的沙漠中也保存不了多久很快就會發臭。
不過由於目標的變小,西秦軍探哨的追蹤難度也大了許多,追擊的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有時候要追蹤很久才能發現齊亞德和他麾下人馬的蹤跡。
韓彰對趙虎說道:“將軍,現在齊亞德的兵馬只剩下幾百人,又沒有戰馬了,說起來我們要追上他們其實很容易,將軍何必要再浪費時間呢?”
趙虎道:“第一,貓捉老鼠一般都是把老鼠玩得筋疲力盡了再吃掉它,不給老鼠反咬一口的機會;第二,我們同樣要去貝赫達希爾城堡,等到了那裡還有與哈里發的兵馬交鋒,現在還是多保存一些力氣吧。不過齊亞德這些人目標變小了,他們隨便往哪個沙丘下一躲,我們的探哨都得找半天,確實挺麻煩的,這樣吧,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下一個綠洲,他們在哪裡可以補充食物和水,我們分做兩個部分,我帶部分人先去下一個綠洲等他們,你帶着剩下的人馬追在他們身後,但一定要小心,齊亞德這個人還是很狡猾的,別被他給耍了!”
“將軍放心,末將知道怎麼做了!”
“那好,咱們就此分別,在下一個綠洲見吧!”
趙虎帶着一千人先行離去,韓彰帶着剩下的三千餘人繼續跟在後面追擊齊亞德和大食軍。
爲了不讓自己渴死,齊亞德和剩下的幾百大食兵們不得不每天喝自己的尿,但在太陽的暴曬下,汗水不時的蒸發,人體脫水嚴重,越來越多的人倒在返回貝赫達希爾城堡的途中。
舒帕,這是距離最近的一個綠洲的名字,在這裡生活着一個大漠小部落,這個部落只有幾百人,這裡的人也叫舒帕人。
又經過兩天的艱難跋涉之後,齊亞德和他的人馬終於看見了這個綠洲的聲音,但他們只剩下十三人,其他的人全部葬身在沙漠中。
整整兩萬人,回來的只有十三人,齊亞德看着遠處的舒帕綠洲,又看了看身後十二個人,突然跪在了地上,他想哭卻沒了力氣和眼淚。
在兩個兵士的攙扶下,衆人一起邁步向舒帕綠洲走過去,這短短的距離實在太漫長和艱難了,他們走到舒帕綠洲邊緣,齊亞德的眼睛有些發花,視線嚴重模糊,看不清東西了,模糊的視線內,從舒帕綠洲內走出來一隊人馬。
“我看不清了,他們是舒帕綠洲的居民嗎?”齊亞德問身邊的赫拉姆。
赫拉姆面如死灰,嘆道:“將軍,不是!是西秦軍,他們早就抵達了,並在這裡等我們了!”
齊亞德沉默良久,對赫拉姆道:“你們投降吧!”
“大人你呢?”
齊亞德道:“這裡就是我的歸宿了!”說完拔出了彎刀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
“一起吧!”赫拉姆帶着所有人跟上來,他們都拔出而來腰刀昂頭迎向西秦軍。
趙虎眯着眼睛看着迎面走來的齊亞德等人,舉起了手,身後的西秦軍騎兵們紛紛舉起了弓箭對準他們。
一陣箭雨過後,齊亞德和所有人都被射成了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