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軍守將很快感覺到了不妙,立即嘶吼:“快把弩炮都挪開!”
大食軍兵士們聽到命令後紛紛開始轉移弩炮,但他們也發現得太遲了一些,此時大食軍的弩炮已經被摧毀得差不多了,已經命中的弩炮被火箭上的火燒起來,大食軍兵士們在搶救的時候出現多人被燒傷。這樣的弩炮就算挪開也沒用了。
趙子良通過望遠鏡觀察到了幾波火箭發射過後所取得的效果,感覺還不錯,至少剩下的幾架弩炮已經沒有多少的威脅了,他當即下令:“第一僕從軍開始攻城!”
“攻城!”
五百僕從軍左手持小木盾,右手持刀亂糟糟的向殺罕關爬上去,這段路是一條山坡路,並不寬敞,路面只有四五米寬,加上兩側的亂石叢、草叢也只有三四十米寬,最多隻能擺開五百人的兵力已經頂天了。
這種攻城戰最難打,進攻的兵士僅僅爬到城牆下就耗費了大半力氣,作戰能力下幅度下降。
亂糟糟的五百僕從軍剛剛爬了一半,到了山坡路上的中間段就聽見猶如滾滾雷聲一半,擡頭向上看去,只見上面有大量的滾石衝下來。
“滾石!”有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
“快跑啊!”有人掉頭轉身就跑,其他人看到如此之多的滾石衝下來,頓時嚇破了苦膽,紛紛掉頭就向山下跑去。
這些人雖然跑得快,但那些滾石滾得更快,很快就追上了正在跑路的僕從軍兵士們,大量的兵士被滾石砸翻,繼而又把前面的撞倒,一時間場面慘不忍睹,有人當場被滾石砸成了一灘爛泥,有人被砸得一直向山下滾去,真正被砸死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受了傷,滾石一直滾下山才停下來,就這一波攻擊已經把這些僕從軍嚇怕了,哪裡還有勇氣繼續攻城?不管後面有沒有滾石追過來,多紛紛向山下跑下去。
楚歌板着一張黑臉看着大量跑回來的僕從軍兵士,他大手一揮:“大王有令,畏敵不前、後退一步者,殺無赦!督戰隊,上!”
“轟!”“轟!”“轟!”??????
督戰隊排着整齊而又密集的隊形向逃下山的僕從軍亂兵們壓過去,他們踩着整齊的而又堅定的步伐、手中舉着明晃晃、寒光閃閃的陌刀,如牆推進,殺氣騰騰。這些是一支由陌刀隊組成的督戰隊,就算是面對大食軍的重甲騎兵衝鋒,他們也能扛着,這些亂哄哄逃跑回來的僕從軍又算什麼?
“斬!”隨着督戰隊將軍一聲大喝,只見最前面一排刀光閃過,跑在最前面的僕從軍亂兵們頓時全部被砍做兩段,鮮血拋灑了一地,緊接着第二排陌刀手穿過第一排縫隙到前面再次揮下陌刀,又是一大批逃回的僕從軍被砍翻。
“啊,真主啊!”僕從軍被徹底嚇住了,相繼停止了逃跑,隨着陌刀隊一步一步向前推進他,他們被逼得不斷後退,所有人都一臉的慘然、驚恐。
“轉身去攻城,否則死!”督戰隊將軍對着不斷被逼着後退的僕從軍逃兵們大喝。
在第三批僕從軍被斬殺之後,剩下的僕從軍再也頂不住了,在這種密集如林的刀陣面前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而轉身去攻城說不定還能有一條活路,剩下的僕從軍兵士們不得不咬牙做出轉身繼續去攻城的選擇。
楚歌看見那些僕從軍轉身回去攻城之後揮了揮手,讓督戰隊退回了原位。
第一波攻城五百僕從軍還沒有頂住半天就全部戰死了,無一人生還,生存率爲零!如此慘重的傷亡讓下午準備攻城的僕從軍兵士們一個個都心驚膽顫。
吃過午飯之後,下午的攻城繼續,守關的大食軍這次控制了投擲石頭和發射箭矢的節奏和密集度,他們開始有意識的儘量節約對守城器械和物資的使用。
沙罕關雖然險要,易守難攻,但畢竟攻城規模太小,趙子良沒有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他下午呆在中軍大帳沒出來,一直站在作戰地圖前研究戰事、聽取軍情報告。
“魏猛的第五軍團、烏古斯和花刺子模軍的進展如何了?”
行軍司馬陳青站出來抱拳回答道:“回大王,魏猛將軍已經率軍佔領呼羅珊省全部,他派人來向大王請示下一步作戰方略!”
趙子良抱拳胳膊在地圖前走來走去,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作戰地圖,他想了一下,一邊走一邊對陳青吩咐道:“給魏猛下令,讓他留下必要的兵力留守呼羅珊,然後率軍揮師西進,以最快的速度進攻,能有多快就打多快,儘可能佔據多的地盤,咱們必須要趁着大食國內部最爲混亂之際佔據儘可能多的地盤,這段時機一旦過去,我們再要進攻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是!”陳青答應着,揮手讓旁邊的書吏立即記錄下來。
趙子良想起韋皋大軍,也不知道現在進行得如何了,“對了,韋皋的人馬現在到了何處?”
陳青回答道:“前兩天還有消息傳過來,韋皋大軍已經攻破了設拉子,現在想來應該在清楚周圍抵抗勢力吧!”
“嗯!”趙子良點點頭,又道:“趙雷的高原軍團從錫斯坦那邊穿過來,留守兵力對那邊抵抗勢力清理得如何?對其他地區的佔領進行得如何?”
“大王,大食人在南部已經沒有什麼兵力了,也幾乎沒有什麼有效的抵抗,據各地傳回來的消息,到目前爲止,南部大部分地區已經被我軍控制,剩下那些地方也沒什麼有效的抵抗,只待我軍兵力開過去,自然手到擒來!”
趙子良指示道:“不管是否有大食軍駐守,也不管是否有抵抗勢力,總之我們的兵力都要開過去,要進行實際上的佔領。這一段時間本王已經考慮清楚了,當初大食國之所以能夠快速佔領波斯地區,原因無非是他們強迫這裡的波斯人改變信仰,我們想要更穩固的統治這裡,只怕越要學習一下大食人,這個決定雖然與我們一貫的信仰自由的政策相違背,但地區不同、地域不同,政策也要有所區別,不能生搬硬套!這件事情,本王決定了,如果有人反對,一概駁回,立即發出詔令,任何人不得違背,你們要制定相應的懲罰措施!”
“是!”
連續七天,每天都日夜不停的攻城戰打得極爲慘烈,西秦的僕從軍和奴隸僕從軍戰死了九千多人,傷五千多人,而守城的大食軍也不好過,他們的傷亡雖然小很多,但因西秦軍採取了日夜不停歇的疲勞攻城戰術,大食軍的兵將每個人都很疲勞,這些天沒一個人誰好吃好了,戰鬥力損失很大。
十一月二十二日,夜。
僕從軍將領施耐德向趙子良彙報傷亡損失情況:“陛下,迄今爲止我們一共損失了九千多人,根據我們的估算,守軍的損失不超過兩千五百人,他們雖然只有五千人,但還可以從亞茲德派援兵和補給,目前的傷亡比例大概維持在四比一左右,傷亡太大了,我們下屬的士兵們的士氣下降很快!”
趙子良聽了報告之後沒有出聲,走到地圖前看了看,過了一會兒說道:“再打十天,依舊日夜不停的進攻!趙雷,這次由你的奴隸僕從軍負責進攻!傳話下去,誰若是能第一個攻上城頭,賞賜牛羊各一千頭、官升一級、獲得自由之身,若是能攻破沙罕關,領兵大將官升一級、賞賜黃金千兩,其他兵將的賞賜按照平常的標準增加三倍!”
趙雷神色一動,抱拳答應道:“是,父王!”
趙子良增加賞賜的承諾很快傳揚開去,接到進攻命令的高原軍團奴隸僕從軍的兵士們都一個個躍躍欲試,興奮得不得了,在這麼厚重的賞賜之下,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打仗是要死人的。
剛一開始攻城,奴隸們就嚎叫、嘶吼着高舉着兵器衝向沙罕關,這些人被厚重的賞賜衝昏了頭腦,不要命往前衝,死一個又一個,後面的人依舊悍不畏死的衝向城牆,這些奴隸與那些僕從軍又不同,他們是奴隸,本身就沒有自由,生死都掌握着西秦軍手裡,既能夠擺脫奴隸的身份,又有厚重的賞賜可拿,就算拼命又算得了什麼?
接下來,更加慘烈的攻防戰在沙罕關城牆上下繼續着,每時每刻都不停的有人死去,牆上上下到處都有熱血在揮灑,有殘肢斷臂落下。
奴隸們的屍體已經在城牆上下堆積起來,從牆根一直堆到了城牆牆垛,西秦軍的奴隸們依舊舉着刀、踩着屍體衝上來與大食軍廝殺,守城的大食軍只能機械的拿着兵器抵抗。
這已經是攻城開始的第十六天,西秦軍的奴隸和僕從軍在這裡戰死了兩萬六千多人,從攻城開始,屍體就一直沒有收拾過,堆積如山的屍體已經完全填平了攻城方和守城方之間高低差距,城牆對於攻城的西秦奴隸們已經不是高不可攀的東西,他們踩着屍體一口氣就能衝上城牆,而最先爬上城頭的奴隸不但得到了趙子良承諾的一切東西,現在還當起了百夫長。
大食人知道,這沙罕關守不住了,他們先後從亞茲德掉來了三千多人增援,但現在差不多已經全部拼光,關內還剩下兩百多人在與西秦的奴隸們進行殊死搏鬥,他們之所以還在堅持,是想給亞茲德城的軍民爭取撤退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