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修斯被伊琳娜逼得想死,可一想如果他死了,他的妻兒老小難道就能平安無事嗎?只怕伊琳娜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們泄憤!這麼看來,死了也不能解決問題,可是活着就要受到伊琳娜的挾制和脅迫,但至少暫時能保全妻兒老小,至於皇帝和忠誠,他已經得不到皇帝的信任,還談什麼忠誠?思來想去權衡之下,還是得活着!
“伊琳娜果然不愧是伊琳娜,在現在這麼不利的局面下你依然想要翻盤,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去翻盤,我可以答應你盡一切可能回到皇帝身邊取得他的信任爲你探聽消息,但僅僅只是探聽消息,其他的我是不會做的,而你必須保證我的家人的安全,不能傷害他們一絲一毫!”
伊琳娜邁步走到一張椅子邊坐下說道:“我剛纔已經說得清楚了,他們的安全取決於你的態度,還需要我重複第三遍嗎?”
阿列克修斯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伊琳娜翹起二郎腿,端着一杯紅酒說道:“除了相信我,你別無選擇!”
這時趙子良道:“伊琳娜,你不能這麼對待你曾經的敵人,在這個世界上配得上做你的對手的人都是值得你尊重的!阿列克修斯將軍,我其實是一個局外人,我來君士坦丁堡其實是來遊玩的,沒想到你們之間的一系列鬥爭把我捲了進來,我並不想插手你們之間的瓜葛,當然,我殺了你的兒子這是事實,我並不想否認,也不想把責任推到你死去的兒子身上,你隨時可以找我尋仇,在這裡我只說幾句話,這些話也許對你有用,你可以作爲參考,如果你認爲沒用,你就當沒聽過,怎樣?”
阿列克修斯點點頭:“西秦王陛下果然不愧是威震天下的王者,格局和氣魄就是不一樣,請說!”
“將軍,在我們東方,君主說的話被稱爲是金口玉言,不管對誰,他說出的話、許下的承諾、發出的政令、頒佈的法令,全部都是要堅決執行的,不但他自己,他的臣民都要監督和執行!如果一個世間最高統治者之一不能做到金口玉言,那麼我可以斷言這個統治者絕對是沒有什麼作爲、上不了檯面的,就算他能在最高寶座上坐上一時,也坐不了一世!因爲就算他能欺騙自己,也欺騙不了天下的臣民,沒有任何一個臣民會信賴一個說話不算數的統治者!”
阿列克修斯聞言向趙子良緩緩低頭致敬道:“陛下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心中的迷茫!”
這時張賁走進來抱拳道:“管家來報告說外面來了一個黑太監,皇帝要宣阿列克修斯將軍進攻覲見!”
趙子良思索一下對張賁說道:“過一盞茶的工夫你再去讓管家把人帶過來,就說阿列克修斯將軍有傷在身不能去迎接!”
“是!”張賁答應後退下。
伊琳娜和阿列克修斯聽不懂漢話,等張賁走後,伊琳娜問道:“什麼事?”
趙子良道:“皇帝派了太監要宣阿列克修斯將軍進宮見駕,我認爲現在並不是阿列克修斯將軍去見君士坦丁的最佳時機,這個時間最快也要到明天!”
伊琳娜把趙子良的話思索了一下,覺得有道理,說道:“不錯,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今天必須要把太監打發走,而且又不能讓太監和皇帝起疑心!阿列克修斯將軍,待會見到太監的時候,希望你注意言行舉止,做好一個受傷病人該做的事情!來人,去找幾個侍女來服侍將軍大人!”
門外有人答應:“是!”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管家帶着一個黑人太監走了進來,那黑太監看見阿列克修斯躺在牀上,眼睛上還蒙着紗布,紗布上隱隱有血跡,驚道:“將軍,您這是怎麼啦?”
阿列克修斯嘆道:“哎,還不是那些該死的刺客乾的好事,昨天我去郊外的莊園,也不知道怎麼泄露了行蹤,到了夜裡就來了許多刺客,要不是我新招募的傭兵護衛們拼死保護,我恐怕不僅僅只是眼睛受傷這麼簡單,很可能這條命都丟了。不能起來迎接您,實在是失禮了,還請您見諒!”
黑太監急忙道:“哎呀,沒關係,沒關係,您好好躺着休息養傷!對了,皇帝陛下這兩天很是想念將軍大人,有很多軍政事務想要請教大人您呢,可您這幾天都沒有去黃金議事宮參加會議,皇帝陛下派我過來請您過去,說今天又幾件很重要的政務要與大臣們商議,希望您能去出席!”
阿列克修斯說道:“非常感謝皇帝陛下的信任,但我現在這個樣子您也看到了,只怕無法去皇宮參加會議了!還請您回復陛下,等我的傷勢稍微好一點,最遲兩三天我就去拜見皇帝陛下!”
黑太監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過他發現這房間居然有一個東方人,忍不住問道:“這是······”
阿列克修斯介紹道:“這是我的東方醫生,他對治療眼睛的傷勢很有心得,希望他能諡號我的眼睛!”
趙子良站起來向黑太監抱拳道:“見過大人,您可以稱呼我爲王醫生!”
黑太監點點頭,問道:“我聽說東方的醫術很神秘、很神奇,是這樣嗎?”
趙子良笑道:“不懂它的人就會覺得它很神秘和神奇,但它在治病救人方面的確有獨到之處,這是西方醫術比不了的!在外傷方面,西方的縫合術堪稱一絕,但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特別的了。比如,如果一個人生病了,沒有任何外傷,西方醫術能夠採取的治療手段極其有限,無非就是催吐和放血,有些病用這幾種手段可能很有效果,但很多病採取這幾種手段治療會讓病人的病情更加嚴重,甚至有生命之憂!”
“也許您說得有道理!”黑太監顯然在醫術方面沒什麼興趣,他可不想跟趙子良在這方面進入深入的交談,轉頭對阿列克修斯說道:“將軍,既然這樣我就回去向皇帝陛下如實稟報了,您好好休息,我期待很快在皇宮見到您!”
“好的,麻煩您跑一趟了!管家,去準備一些禮物讓大人帶回去,替我送送大人!”
“是,將軍!”
君士坦丁正在黃金議事宮與大臣官員們商議政事時,派去宣旨的黑太監回來稟報:“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卑微的僕人回來了!”
君士坦丁停止跟大臣們說話,問道:“阿列克修斯來了嗎?”
“陛下,阿列克修斯將軍昨夜在郊外的莊園裡遭到了刺殺,他受傷了,現在正在養傷,今天不能來見陛下,他說等過兩三天傷勢有些好轉就要拜見陛下!”
君士坦丁吃了一驚,“什麼?阿列克修斯遭到了刺殺,還受傷了,是什麼人乾的?真是太大膽了,竟然敢刺殺帝國重臣!”
“陛下,阿列克修斯將軍沒有說,但他肯定知道是什麼人乾的,不過可能是沒有什麼證據,所以纔不敢隨便聲張!”
“哼!”君士坦丁冷哼一聲,“這件事情影響太惡劣了,必須要派人進行調查,給我查清楚是什麼人乾的,一定要進行嚴懲!”
“咳咳!”一個老臣咳嗽兩聲站出來,衆人一看,卻是首席大臣斯陶拉基奧斯站出來說道:“陛下,我認爲這件事情沒必要派人調查,因爲就算派人查也查不出什麼來,刺客們既然敢對阿列克修斯將軍動手,就必然做好了不成功的準備,再說阿列克修斯將軍沒有把這件事情上報,我想他是有什麼顧忌,陛下就算要派人調查,也應該問問他到底知道什麼!”
君士坦丁一想也的覺得有道理,說道:“好,這事暫時壓下來,等阿列克修斯進皇宮的時候我會問問他!接下來還有什麼其他事情嗎?”
斯陶拉基奧斯說道:“陛下,關於伊琳娜皇太后住進西秦使臣官邸的事情,貴族們。大臣官員們和民間都在議論紛紛,很多人都把這件事情歸罪與陛下,他們認爲陛下做得太過分了,皇太后已經交出了執政權,陛下何必苦苦相逼呢,陛下這麼實在是違反了人倫啊!當然,也有一部分聲音支持陛下······”
君士坦丁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哼,有些人總是喜歡把錯過歸罪在我這皇帝身上,這麼多年來母親是怎麼對我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三歲小孩了,總是把我當傻子一樣操縱,前些天還搞出海濱監獄暴動,唆使幾千囚犯突襲皇宮,這難道是一個母親應該對兒子做的事情嗎?再說了,我從來沒有下達過命令要對母親採取這樣的手段,我只是讓費爾蘭德留斯去調查囚犯們攻打皇宮的事情,是他擅自行動把事情搞砸了,我已經撤了他的軍職,你們這些人怎麼還要揪着這事不放?”
又有官員站出來說道:“我相信陛下是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的,現在費爾蘭德留斯已經被撤職,但是民衆們還是很不滿,認爲這個處罰太輕了,如果一個臣子敢隨便對皇帝的母親下殺手而只是被撤職,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效仿,如果有人敢對陛下這麼做,陛下也只是撤職了事嗎?”
“我認爲兩人大人說得有道理!”
“陛下,我認爲應該對費爾蘭德留斯處以極刑,讓所有人明白皇室的尊嚴不可隨意侵犯!”
似乎所有人都站出來對費爾蘭德留斯補刀,這是明目張膽的逼宮,在阿列克修斯這個皇帝的頭號打手被剝奪軍權和遇刺受傷之後,大臣們終於開始動手了。
君士坦丁似乎別無選擇了,只能妥協,他陰沉着臉咬着牙道:“來人,逮捕費爾蘭德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