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良穿上衣服從大殿內走出來,他面沉如水,一邊走一邊思索,很明顯,普洛克皮婭並不是真的知道利奧五世的下落,她很清楚他想要知道利奧五世的下落,因此才以爲幌子接近他而已。
正走着,一個太監快步迎上來行禮道:“啓稟陛下,東廠都督萬清明求見!”
趙子良一愣,心想難道是萬清明那邊有了進展?當即揮手道:“宣!”
“諾!”
走了一段,萬清明從前面走過來向趙子良行禮道:“參見陛下!”
“免禮吧!”趙子良擡擡手,問道:“萬卿今日來見孤,莫不是有了利奧五世的下落?”
萬清明道:“陛下慧眼,經過這幾天的審訊,再加上微臣對哈米伊爾用了一點小手段,他扛不住,剛纔已經招了!”
“利奧五世在哪兒?”
萬清明回到道:“據哈米伊爾交代,君士坦丁堡被我軍攻破的前兩天,利奧五世本想讓哈米伊爾保護皇后和皇子乘船前往馬其頓,自己率軍死守君士坦丁堡,但卻被哈米伊爾說服,代替他留下來率軍抵擋我軍攻城,而他自己於當年深夜帶着皇后皇子在三千禁衛軍的保護下乘坐海軍艦隊前往馬其頓!”
“哦?難怪破城之後我軍攻佔君士坦丁軍港時,軍港內的海軍艦船並不多,原來是載着利奧五世一家跑了!”趙子良皺起眉頭,接着又疑惑道:“從君士坦丁堡去馬其頓,這一路上不論是海路還是陸路都在我軍控制範圍之內,他們怎麼去?”
萬清明說道:“據哈米伊爾交代,利奧五世準備乘坐艦隊去希臘中北部,在阿斯普羅登陸,然後穿過希臘中北部進入馬其頓,他們有禁衛軍三千人馬,如果沒有阻攔,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能抵達馬其頓!”
趙子良心裡算了算說道:“破城已經四天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出發六天,只怕如今已經登陸,現在下令調兵攔截也已經來不及了!來人,傳旨給埃及軍團,把這個消息通報過去,一旦發現利奧五世和他的禁衛軍,立即出兵截殺,不可放走一人!”
“遵旨!”有太監答應後轉身離去傳達旨意。
趙子良對萬清明示意,兩人在宮殿之間的御花園漫步,趙子良揹着手問道:“東廠接下來的工作方向,你有了想法嗎?”
萬清明說道:“臣已經想過了,接下來臣想主要在兩個方向,一個是加大對意大利中部和北部、希臘以西的馬其頓和達爾馬提亞、保加爾汗國、北方諸部以及法蘭克王國的情報刺探和滲透力度,另一個是加派人手監視佔領地內反抗和敵視我軍的一切軍民!”
趙子良點點頭:“好,看來你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就照這麼去做吧!”
“是!”
“韋皋大軍目前打到了什麼地方?”
萬清明道:“前幾日有消息傳來,韋皋大軍已經推進到哈斯科沃,以韋皋將軍的性子,肯定是要直接率軍挺近塞迪卡!”
趙子良吩咐道:“有消息立即報告!”
“是,陛下!”
普羅夫迪夫。
除了塞迪卡,整個色雷斯地區就是普羅夫迪夫的人口最多,城市規模也要比其他城鎮大得多,馬裡查河橫穿其中,周圍地勢平坦,灌溉方便,糧食產量較高,因此這片地區也是整個色雷斯地區產量最多的地區,它同時也是從君士坦丁堡通往塞迪卡的必經之路。
韋皋大軍快速而又穩步推進,在塞迪卡的東羅馬帝國色雷斯軍區封建主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一旦西秦軍攻佔了普羅夫迪夫,就可以直接打到塞迪卡,塞迪卡與普羅夫迪夫只有兩百四十里這點距離太近了,西秦大軍幾天之內就可以兵臨城下。
爲了不讓塞迪卡直接面臨西秦軍的威脅,色雷斯軍區將軍巴坦尼克烏斯率軍兩萬趕到了普羅夫迪夫,準備在這裡終結西秦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整個色雷斯軍區一共有四萬兵馬,爲了防備北方保加爾人的入侵,此前東羅馬帝國把色雷斯軍區列爲最重要的幾個軍區之一,駐軍數量位居各軍區之首,一共有兩萬兵馬,直接部署在巴爾幹山脈一線各要塞關隘的就有一萬餘人,剩下一萬有一半駐紮在塞迪卡,另外五千分別駐紮色雷斯各地。
但是自從君士坦丁堡連續幾次不停的換皇帝、政局動盪不安之後,各軍區就開始自行其是,特別是在駐軍問題上,各軍區都開始私自招募兵勇加以訓練,色雷斯軍區就私自招募了兩萬,兵力增加了一倍上,不過因爲訓練時間短,又沒有上戰場見過血,因此這批兵員的戰鬥力與以前的老兵們還有相當的差距。
這次巴坦尼克烏斯帶來的兩萬人馬當中就有一萬是新兵,這一萬新兵都是步兵,也只能做步兵,消耗了還可以補充,騎兵消耗了就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補充得了的。
大軍剛剛進入普羅夫迪夫城內,一個騎兵就從東方飛奔而來,轉眼之前就跑到還未進城的巴坦尼克烏斯面前報告:“報告將軍閣下,西秦大軍已經哈斯科沃出發了,以他們的行軍速度,只需要兩到三天就可以抵達這裡!”
巴坦尼克烏斯臉色一變,心裡緊迫感急劇增加,只有兩到三天的時間了,他的大軍纔剛剛抵達,還沒有休整,他也沒來得及去視察城牆防禦,沒有檢查城內的糧食和守城器械是否齊備,還沒有決定是據城而守還是出城迎戰,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巴坦尼克烏斯當即大吼:“加快速度進城!”
馬裡查河畔,西秦軍大營。
韋皋站在大帳內看着地圖沉思,一個騎兵飛奔而來的騎兵在大帳門口停下,下馬走進帳內抱拳道:“將軍,斥候營的弟兄們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天前色雷斯軍區將軍巴坦尼克烏斯率軍兩萬進駐了普羅夫迪夫,看樣子是準備把我們擋在普羅夫迪夫!”
韋皋擡頭問道:“有沒有搞清楚這兩萬人馬的情況?”
“有一萬是才招募不久的新兵,還都是步兵,兩萬人馬中有五千騎兵!”
韋皋走桌子後面走出來對外面喊道:“來人,召集諸將議事!”
沒過多久,中軍大帳內就聚集了十幾個將軍和隨軍官員,韋皋把新得到的消息向衆將和官員們講了一遍,然後說道:“諸位將軍和大人們以爲巴坦尼克烏斯是會據城而守還是會出城迎戰我軍?”
將軍江成武站出來說道:“我軍兵力足足十五萬,而敵軍最多兩萬五千人,兵力相差懸殊,據城而守太過被動,色雷斯地區的兵力最多隻有四萬,除去鎮守各地方和北方保加爾人的,幾乎沒有多餘的兵力可以抽調出來增援,而且普羅夫迪夫城池並不高大堅固,一旦被我軍圍困攻打,援兵都沒有,只能被困死在城內,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被困在城內等死!”
將軍許真站出來表示不同的看法:“末將以爲巴坦尼克烏斯出城迎戰我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否則他絕對不會出城迎戰!”
坐在韋皋旁邊的趙雷問道:“哦,爲什麼?”
趙雷是太上王,這次隨軍而來並沒有作戰任務在身,只是掛了一個隨軍顧問的官職,平日裡在軍議中並不隨便說話,很少主動就戰事發表意見,但韋皋和將軍官員們並不能忽視他的存在,戰略戰術和作戰部署都會要問過他的意見之後再做決定,再怎麼說他也是太上王,儘管已經退位,誰敢無視他的存在絕對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許真抱拳道:“末將這些天找人打聽了巴坦尼克烏斯這個人的情況,此人生性謹慎,在以前的作戰過程中都是中規中矩,在官場上廣結人脈,很少樹敵,試問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冒險出城迎戰我軍?”
“再者說了,正因爲敵我雙方實力懸殊,他就更不可能出城迎戰了。自古以來,想要以弱勝強,無非是利用水火之勢、冰霜之寒、地勢之險,除此之外,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無用。現在是陽春三月,火燒不起來,水也沒漲起來,氣溫開始回暖,冰霜之寒也利用不了,這方圓數百里都是一片平坦,利用地勢之險就更是無從談起了,他憑什麼能打贏我們?光憑勇氣行嗎?須知勇氣也是要練出來的,他手下一半人都是新兵,拿什麼跟我們打?不過······”
趙雷沒想到這個許真竟然對這件事情進行了這麼深入的分析,許真並非是將門出身,也沒有世家背景,是從小兵逐步升上來的。西秦國以武立國,使用人才不問出身,小卒以戰功升遷做到將軍的不在少數,但是做到許真這個品級卻也不多。
趙雷開始欣賞許真的才幹了,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許真說道:“巴坦尼克烏斯手下有五千騎兵,這色雷斯又是他們的後花園,這些年西方很多將軍都開始學習我西秦國的戰術戰法,末將擔心巴坦尼克烏斯派出騎兵跟我們打游擊,不說別的,僅僅只是襲擾我們的糧道,我們就撐不了多久,畢竟十五萬大軍每日耗費無數,一旦糧道被他們的輕騎襲擾,後果很難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