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西秦兵將們一個個滴着汗珠快速而又井然有序過橋,趙子良坐在馬背上手拿繮繩看着橋面上源源不斷走過來兵將們說道:“是孤太大意了,若警惕一些,何至於讓查理帶着殘兵敗將逃走?”
張虎臣甕聲甕氣的說:“陛下,當地這些蠻族竟然絲毫不畏懼我軍威勢,還敢公然放查理大軍通過他們的地盤,這是在藐視陛下的威嚴,臣請自領一軍前去把這些蠻族首領們都捉來讓陛下發落!”
趙子良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料理這些蠻族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追上查理和他的殘兵敗將們!”
高崇文立即打馬上前抱拳道:“陛下,臣請旨率軍前去追擊查理大軍,勢必把他們留在巴伐利亞高原以東!”
趙子良扭頭看着西方,嘆道:“不必了,孤與查理有恩怨要解決,不親自把他留下來,孤心有不甘,孤決定親自率兩萬騎兵前去追擊,爾等留下來統領剩下的兵馬,給孤看着當地蠻族,把各部首領請過來吃吃飯、喝花酒,問問他們爲何要放走查理大軍,在孤回來之前,不準動他們!”
各軍大將、大臣們互相看了看,一起躬身抱拳拱手答應:“臣等遵旨!”
趙子良隨即點起兩萬騎兵,每人配雙馬、雙倍箭矢配發基數以最快的速度向西方追過去,命令李愬率三千騎兵在前面追蹤。
當天黃昏時分,趙子良在印子湖畔追上了李愬部,李愬看着趙子良率大軍追上來,立即策馬上前迎接,稟報道:“稟陛下,查理似乎猜到我軍會快速追上來,也知道自己大多都是步兵,想要逃過我們的追擊很難,因此他們在這湖邊分成無數小股人馬向四周逃散了!臣等無從追擊,因此只能在這裡等陛下大軍到來,再另商對策!”
趙子良聞言眉頭一挑:“哦?查理想要用化整爲零之法逃過我們的追擊嗎?”
李愬點頭道:“恐怕查理就是如此想的,也只有化整爲零才能躲避我軍追擊!如果我軍也分散追擊,就算追上了查理也沒有兵力上的優勢,而且他們還有可能在某地集結再對我軍進行各個擊破!”
“拿地圖來!”
隨着趙子良一聲大喝,一個近衛兵拿來一張地圖鋪在草地上,趙子良、張虎臣和李愬等將校紛紛下馬圍在而來地圖邊上。
趙子良伸出手在地圖上劃拉一片說道:“現在在多瑙河中游以北、西喀爾巴阡山脈以南生活的蠻族有匈奴人、阿瓦爾人、還有許多日耳曼人的後裔部落,以前是阿瓦爾人一家獨大,但是阿瓦爾汗國被查理帝國覆滅之後,阿瓦爾人就勢弱了,現在這些蠻族各自爲政,既團結在一起共同對付外敵,也互相防備。咱們暫時不用去管這些蠻族。這片地區以北就是西喀爾巴阡山脈的西部,生活着大量的斯拉夫部族,查理帝國以前對這片地區經過數次征伐,斯拉夫人雖然暫時臣服,但並未真心歸順,根據我方情報瞭解,這些斯拉夫人對法蘭克人恨之入骨,查理想要回過,只能沿着多瑙河一直往西,絕不可能走北邊進入西斯拉夫人的地盤,那是找死的行徑,他不會犯傻!”
“另外,查理手下還有兩萬多接近三萬人馬,他不可能把這些人馬都丟掉,因此他們必然要在某一處再次集結並退入巴伐利亞,我們只要在他們的必經之地等着他們就行了!”
張虎臣曾經跟隨趙子良來過這裡,對這裡的山川地形要比李愬熟悉得多,他的目光在地圖上不斷移動,手指也不停的移動,很快就在一處地方停下來。
“這裡——三河城!陛下,他們必定要在山河城集結並退入巴伐利亞!”張虎臣說道。
趙子良點點頭,說道:“沒錯,這山河城乃是三條河流匯集之地,乃是東西方交通要道,想要從多瑙河以北地區退入巴伐利亞,這山河城是必經之地!李愬,明日一早,你率本部人馬火速趕往山河城,只在附近埋伏等候,不可攻打三河城,攻城造成的聲勢太大,周遭當地百姓肯定會得到消息,如果被查理得知,他或許會率軍與山河城的守軍夾擊你部,我們的目的只是攔住查理,並不是要奪取山河城,而且這城地勢險要,要攻取不易!”
李愬抱拳答應:“臣明白!”
次日一早,李愬和趙子良先後率軍出發,中間相差只不過隔了一個小時,不過李愬只帶三千騎,行軍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趙子良帶兵多了數倍不止,行軍要慢一些。
追了半日工夫,前方探馬就回來向趙子良報告:“陛下,前方發現大量法蘭克軍的盔甲和馬甲!”
“什麼?”趙子良一聲,隨即臉色一變,當即揮手道:“快,加快速度!”
大軍跑了十幾裡停下,前面草地上到處丟棄着步兵重鎧和騎兵重鎧,就連戰馬的馬甲以及士兵們的頭盔以及一切稍重的東西都丟棄得滿地都是。
趙子良跳下馬走了幾步拿起一件鎧甲看了看,擡頭看了看着滿地的鎧甲等重物,說道:“看來法蘭克人丟棄一切重裝備和一切拖慢行軍速度的東西,應該是爲了輕裝快速行軍,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有可能在李愬大軍趕到之前進入山河城,如果李愬也猜到了查理的意圖,肯定會加快行軍的速度,他只有三千人,根據孤的推斷,查理手下應該還有五千騎兵,這些可都是他的精銳禁衛,在兵力上李愬要吃虧不少啊!”
說到這裡,趙子良臉色嚴肅的下令道:“傳令,第一營跟孤先行追擊,每人配備三匹馬,剩下大軍由張虎臣統帶儘快趕上來!”
張虎臣大驚,立即道:“陛下······”
趙子良不等他說完就擡手製止,說道:“不是不讓你帶兵,以你的能力足夠,但是這次要追的是查理,他身邊有強大的法師,不是你能夠對付的,你帶着剩下的人馬快點跟上來,孤才能放心,明白嗎?你也不用擔心孤,如果查理身邊有孤都對付不了的人,就算去再多人也沒用!”
張虎臣只得抱拳道:“臣無能,但必定會率軍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來!”
趙子良當即帶着第一營三千人快速向追去,這次是全速前進,每個騎兵都配備了三匹戰馬,中間輪換騎乘,馬歇人不歇。
以全速追擊了半天工夫,終於在黃昏時分追上了李愬部,同時也抵達了山河城的外圍,正好趕上李愬軍與查理大軍正在激戰。
查理沒想到西秦騎兵會追得這麼快,他的本意的確是要把整個接近三萬人馬化整爲零分別從各個方向趕往山河城匯合,但是他的軍中絕大部分都是步兵,只有五千人是騎兵,因此他帶着騎兵最先趕到,而還有兩萬多步兵仍然沒有蹤影,可他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山河城,就被李愬大軍追上了上來。
查理想要退入三河城已經來不及了,唯恐被李愬順勢衝進山河城內,因此只能在山河城外掉頭與李愬軍接戰,有山河城城防和守軍後方作爲依託,而且他的兵力佔據優勢,卻也不懼李愬,因此直接率軍衝上來與李愬大軍交戰,試圖一舉擊潰李愬大軍,然而他卻是打錯了算盤,他麾下這支騎兵原本是重裝鋼甲騎兵,但此時沒有了重甲和馬凱,卻又依然使用重騎兵衝陣戰術,李愬手下都是輕騎兵,當然不會用自己的短處來應對敵人的長處,所以他不跟查理大軍正面衝擊,只是不停的遊鬥,查理大軍不擅長輕騎兵戰法,有力氣使不上,總感覺一次次攻擊都打在了空處,不但沒有打疼敵人,反而把自己給弄傷了,可他想撤進三河城又不行,李愬大軍死死的粘着他,讓他無法脫身。
李愬忌憚城內守軍可能出城支援和夾擊,因此交戰是有些束手束腳,而查理卻是不會使用輕騎兵戰法,也拿李愬軍沒有辦法,交戰了一個下午,雙方都沒有討到好,而就在這時趙子良率三千騎兵趕到了。
只有三千騎兵,卻有九千匹戰馬,如此多的戰馬一起奔馳,可想而知有多大的聲勢,查理聽到這聲音後臉色就變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趙子良已經率軍殺到,這次是直接衝進了法蘭克軍的陣勢之中。
查理大軍被夾擊之下陷入了苦戰,山河城的法蘭克守軍將領看見後大急,唯恐查理出事,不顧部下阻攔,強行下令打開城門,並命令最得力的部將率軍出城支援,還吩咐,如果事不可爲,可保護查理和一干大臣撤回城內,至於其他兵將,就只能捨棄了。
“保護皇帝陛下!”一聲淒厲的大吼聲在戰場上傳出。
卻是趙子良率軍殺入法蘭克軍騎兵陣中,一路所向無一合之敵,擋在前面的法蘭克兵將不是被砍死就是被刺死,被趙子良馬槊掃飛的人不計其數,眼看着趙子良就要殺到查理身前,查理身邊的幾個大將紛紛大驚失色,一個個拍馬上前阻擋。
“都給我死!”趙子良大吼一聲,手中馬槊毫不停歇的連刺過去。
這一槊的速度太快,眼看着幾個法蘭克大將就要死在槊下,卻見他們身上突然冒出一道道金光,而這些人被金光籠罩之後彷彿都打了雞血一樣,不但力量大增,精神也是一震。
“噹噹噹”連續三聲,馬槊刺在金罩之上連續發出三聲金屬交鳴之聲,那三個金罩也震動不止,彷彿隨時可能破碎。
“法師也敢幹涉戰場交鋒?孤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都給孤去死!”趙子良大吼一聲,身上血光大盛,瞬間凝聚成兩道血箭射向查理身側。
“噗嗤”“噗嗤”查理身邊的大主教託賓和魔法師馬吉拉拉想要躲避,卻彷彿被鎖定了,根本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血箭射中,兩人同時張口突出一口鮮血,卻是精神受到了重創。
趙子良卻是沒管這二人了,手中馬槊再次向三個法蘭克大將招呼過去,一陣刺耳的兵器交鳴過後,三個法蘭克大將的兵器被挑飛,保護他們的金罩也全部被打得粉碎,三個人頭被三道血霧噴得沖天而起。
大主教託賓大急,吼道:“快保護皇帝陛下撤走,所有人圍上去,擋住他,擋住他!”
此時已經顧不得其他了,只要能把查理保護好撤退進山河城就算損失再大也是值得的,查理周圍所有的法蘭克騎兵一個個悍不畏死的向趙子良圍過來,擋住他追殺查理。
趙子良連續揮舞着馬槊,殺了一大片法蘭克騎兵,但再看時,查理已經在託賓和馬吉拉拉的保護下跑遠,他立即取下弓箭張弓就射,那箭矢“嗖”的一聲射出去。
大主教託賓預感到危機,用盡所有魔力發出一道光劍砍向射來的箭矢,箭矢被砍成了兩截,但前半部分依然無可阻擋的射進了查理的後背心,查理身子一頓,眼睛都直了,一縷血漬緩緩從他嘴角流出,但戰馬依然馱着他向三河城城門飛奔而去。
託賓和馬吉拉拉互相對視一眼,眼神堅定的迎上趙子良,他們揮舞着雙手,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白光箭雨和一股強烈的龍捲風向趙子良和身後的西秦騎兵們席捲而來,不停的有西秦騎兵被光箭射死,有人被龍捲風捲走,而這二人的嘴角卻是不停的流出血液,顯然是強行施法受到反噬。
趙子良擡頭望向天空,臉色一變,當即迅速取出兩支利箭張弓就射向託賓和馬吉拉拉,嗖嗖兩聲,託賓和馬吉拉拉同時中箭,晃晃從馬背上栽倒,天空的白光箭雨和龍捲風失去這二人的法力支持瞬間消散無蹤。
趙子良再一看,只見那查理已經騎着馬衝進了城門洞內,城門隨即關閉,他暗自嘆息,可惜了!
“給我殺,殺光這些法蘭克人!”
沒有皇帝指揮的法蘭克騎兵們被擊潰了,四散逃逸,但很多都在逃跑的過程中被自己人推倒遭踐踏而死,還有很多人被西秦騎兵追殺而死,能逃走的十不存一。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趙子良騎馬站在戰場上聽完追殺法蘭克騎兵而回來的各部將領的報告後,再次扭頭看了看聳立在夜色之中略顯朦朧身影的三河城,無比遺憾的下達命令:“撤,另行覓地紮營!”
衆將應諾:“遵旨!”
深夜,三河城城主官邸。
半躺在病牀上的查理面色如金紙,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牀前一羣法蘭克將軍和官員們哭聲一片,一個主教手拿法杖對着查理施展治癒術,但他額頭上直冒汗,氣喘吁吁,而治癒術對查理身上的傷勢卻沒有絲毫作用,連續十幾次施展治癒術之後,信仰魔力已經耗盡,主教不得不停了下來。
衆大將和大臣們見狀大急,聖騎士艾文問道:“主教,治癒之光怎麼會沒有效果呢?”
主教擡起袖子擦了一把汗,對查理和衆大臣大將們告罪:“皇帝陛下贖罪,我已經盡力了,治癒之光對任何人都是有一定效果的,即便不是信仰者也能夠在治癒之光的作用下傷口會停止惡化,但是對於皇帝陛下卻是沒有任何效果,至於爲什麼,我感覺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治癒之光對皇帝陛下產生治理效果,只因爲陛下是皇帝!”
查理聞言怔了一怔,苦笑着說道:“我明白了,如果治癒之光能夠對皇帝有治療作用,那麼皇帝豈不是一直做到終老?任何疾病和傷痛都不能對皇帝的身體造成破壞,王朝豈不是永遠是一家的王朝?看來上帝也是公平啊。算了,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你們不必再努力了。我死了以後,你們不能放棄,一定要繼續抵抗西秦人的侵略,皇帝之位由我的兒子······由我的兒子路易繼承,路易,你過來!”
身披甲冑的路易走到牀邊單膝跪下,查理伸出顫抖的手吩咐侍者:“權杖和劍!”
侍者取來權杖和查理的隨身佩劍,在查理的吩咐下交到了路易的手中,查理對衆將和衆臣吩咐道:“從現在開始,路易就是法蘭克帝國的皇帝,你們要發誓,永遠向他效忠,不可背叛,否則將受到上帝的懲罰!”
衆將和大臣們不敢違背,紛紛單膝下跪,對路易宣誓效忠,查理看着這一幕,在微笑中駕崩了,等到新帝和衆大臣大將們察覺後,頓時嚎啕大哭,悲傷至極。
此時,在三河城外二十里處的西秦軍營地內,趙子良感覺到了什麼,走出帳外擡頭仰望星空,只見星空中一顆碩大明亮的星辰漸漸失去光澤直至隕落。
接下來的幾天,此前化整爲零的法蘭克步兵們一羣一羣的先後趕來山河城集結,但無一例外都在城外十幾裡地方被西秦大軍截住,兩萬餘人全部被西秦軍俘虜。
四天後,趙子良率軍押着俘虜的法蘭克兵將們抵達山河城下,當着城牆上所有法蘭克守軍將士把兩萬餘俘虜的法蘭克兵將全部斬殺,一時間山河城外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城牆上法蘭克帝國新皇帝路易和文武大臣們以及全體將士們看得悲憤交加,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趙子良冥冥之中感覺到某種警示,他的使命已經完成,大限將至矣!
自從接觸並踏入修煉的道路上,趙子良就預感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到來,但如果能夠活下去,誰又願意去死呢?他這時慶幸從前做了充足的佈置,否則的話,他現在就會驚慌失措。
“查理死了嗎?法蘭克人新皇帝是誰?”趙子良坐在馬背上大吼。
路易走到了牆垛邊上,對城下趙子良喊道:“西秦聖王,我是路易,父親把皇位傳給了我,我和所有法蘭克人會永遠記得聖王陛下和西秦國對我們所作的一切,我在這裡向聖王陛下發誓,只要加洛林家族的血脈沒有斷絕,法蘭克人就永遠不會屈服於西秦國,永遠與西秦人爲敵!”
趙子良露出了笑容,高聲道:“好樣的,路易!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的後代也不會寂寞了,我希望你們會是好對手,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你們這一代人的了!”
說完,趙子良一拉繮繩,大聲下令:“傳令,撤軍!”
三天之後,趙子良率軍返回維尼亞,與張虎臣、高崇文、韋皋、樑振武大軍匯合,太上王趙雷也隨軍抵達。
當天夜裡,趙子良屏退所有人,整間大帳內只剩下他一人,油燈燒得噼啪作響,他走到案桌取下戰刀放在桌上,坐下說道:“出來吧!”
一個身披黑袍的人突然出現在大帳中,對着趙子良行禮道:“參見陛下!”
趙子良看着黑袍人說道:“巫靈子,孤的大限到了,就在今夜子時!”
巫靈子似乎並不意外,說道:“陛下英明,先前所作的佈置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趙子良沉聲道:“巫靈子接旨!”
巫靈子立即打了一個稽首:“貧道巫靈子接旨!”
趙子良道:“今夜孤駕崩之後,待我兒趙雷和各文武大臣將孤封棺,你便暗中將孤肉身取出,只留下衣冠,直接運往北非陵寢,可明白?”
巫靈子立即道:“貧道遵旨,貧道必定把陛下的屍身安全運到沙漠中的地宮陵寢安葬,並啓動大陣,永遠留在地宮守護陛下!”
“你不必爲孤殉葬了,也許你能夠躲避三災也說不定,封好陵寢之後你就離開吧,但不得泄露半句與陵寢地宮有關之事,否則,自有人會制裁你不尊孤之旨意,去吧!”趙子良說完揮了揮手。
“是,貧道不敢!”巫靈子心中一凜,退到暗處消失不見。
趙子良閉目在椅子上坐到半夜,睜開眼後鋪開一張空白聖旨,拿起硃筆沾了沾墨,沉吟片刻在聖旨上落筆。
一盞茶過後,趙子良收筆放下,拿出印璽蓋下,又把印璽放在一旁,拿起聖旨吹了吹還未乾的墨跡,又看了一遍,放下後用鎮紙壓住。
趙子良擡起右手,意念一動,白玉扳指在大拇指上現行,這枚給與他無數幫助,助他獲得如今之地位和功績的法器到現在爲止已經被他摸透了功能和作用,於他已經沒有什麼秘密,以他現在的修爲也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但它伴隨了他近七十年,終究有些不捨啊。
“來人!”趙子良對外喊了一聲。
外面走進來一個侍者答應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宣太王來!”
“諾!”
不一會兒工夫,趙雷走了進來想趙子良拱手躬身行禮:“兒子見過父親!”
“免禮吧!”趙子良說着繞過案桌走到趙雷面前,打量了趙雷一番,見他鬢角出現了斑白,忍不住感嘆道:“想不到你也雙鬢斑白了!”
趙雷道:“兒子駑鈍,雖然父親曾經教過兒子修煉之法,但兒子就是入不了門檻,實在有負父親厚望!”
趙子良擺手道:“算了,就算修煉得再好,修爲再高也難逃生死大限,爲父看着年輕,實際上也老了,今後就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這個給你!”
趙雷接過白玉扳指,狐疑的看着趙子良問道:“扳指?父親,我記得還是小時後看見您帶過,但長大之後就沒看見您戴它了,兒子還以爲您弄丟了,怎麼又出來了?”
趙子良道:“它一直就戴在爲父手指上,只是你看不見罷了。你也是做過國王的人,也知道一些秘聞密事,這白玉扳指就是一件法器,還是一件強大的法器,它能夠吸取剛死之人的生機轉換爲能量爲主人改造身體、提升功力,但前提是如果主人還不能完全控制它之前必須要受傷獲得它的饋贈。它還是一件空間法器,能收納物品,爲父也不瞞你,爲父能夠取得今日之成就,大部分功勞都要歸功於它,現在爲父把它傳給你,希望你善用之,日後等你大限快到時把它傳給趙昂,而我西秦國王室,要把它當做王位傳承唯一真正的信物,什麼玉璽、詔書、權杖這些都只是表面形式,只有戴着它的王室男性成員纔是真命天子,而且它也只能由上一任國王在活着的時候親手傳給王位繼承人,知道它的存在和秘密的人只能是歷代國王,記住了嗎?”
趙雷把白玉扳指戴在手上,答應道:“記住了!”
趙子良最後叮囑道:“想要做它的主人,必須要滴血認主,爲父已經給它增加了一個限制,只有擁有我趙氏王族血脈的男性才能激活它。在上一任主人死去之前,它不會更換主人,就算其他人得到它也無法發揮它的作用,但如果有人殺死了它的主人,它就變成了無主之物!”
趙雷心裡震驚莫名,點了點頭,死死地記在心裡。
“行了,你去休息吧,明早再來請安!”
“兒臣告退!”
趙子良在趙雷走後,躺在行軍牀上行功鎖住了自己的生機,心跳停止跳動,血液停止流動,身體機能完全斷絕。
次日一早,趙雷前來請安,在門外叫了幾聲,卻始終不見趙子良出聲讓他進去,他找門口的守衛詢問,得知趙子良一直沒有出來過,想起昨夜趙子良把扳指傳給他的舉動,臉色一變,當即走進了房間,看見趙子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他感覺不妙,立即上前把手指伸到趙子良鼻孔下,發現趙子良已經停止了呼吸,頓時眼淚直往下流,跪在牀前大哭起來。
隨後維尼亞城主府中傳出一陣陣悲呼:“聖王駕崩了!”
不久,所有隨軍的文武大臣聽到消息後感覺天要塌了一般,一個個迅速趕到城主府,但凡有資格的文武大臣都來到了牀前,房間內跪了一地。
近衛軍統領張虎臣和貼身侍衛長巴特二人先後拔劍自刎於牀前,追隨而去,其他文武大臣更是泣不成聲。
次日,趙子良駕崩的消息從維尼亞開始向世界各地傳開,他留下遺詔把西秦軍事指揮大權交給了趙雷。
趙雷下旨,張虎臣和巴特忠勇可嘉,將他們二人安葬在新京王陵的趙子良墓室內主棺兩側,隨侍左右。
三日後,趙子良和張虎臣以及巴特的屍身都相繼裝入棺槨中,又過了兩日,封棺,西秦大軍護衛聖王趙子良棺槨靈柩返回新京。
幾天之後的一天夜裡,大軍宿營後的深夜,一個黑影出現在安放棺槨的大帳這種,黑影向趙子良的棺槨打了一個稽首,然後大袖一揮,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棺蓋上的釘子被無形的力量拔出,三個棺蓋緩緩挪開,三具屍身升起,黑影化作一股黑霧捲起三具屍身,眨眼之間消失不見,而棺蓋又緩緩合上,釘子重新釘入,嚴絲合縫。
一個月後。
北非撒哈拉沙漠中出現了一隊人馬,一個身穿黑衣的道士坐在最前面的駱駝上,身後是一支商隊,商隊中有三輛板車,每一輛板車上都裝着一個長方形的大木箱子。
道士拿着羅盤坐在駱駝背上觀察着羅盤上的變化。這時,他停了下來。一個大食人問道:“道爺,怎麼不走了?您看您把我們帶到這種鬼地方來,這一路上我們都死了大半人了,您就放過我們吧!”
巫靈子笑了笑,說道:“到地方了,來,把三個木箱子都卸下來,記住一定要輕點,要是弄壞了裡面的東西,你們就全部都永遠留在這裡吧!”
“是是是!”大食人立即招呼其他人把三個大木箱子搬下來。
等箱子都卸下來,巫靈子低聲念動咒語,法力涌出,忽然之間天地變色,狂風暴起,飛沙走石,商隊中人大爲驚恐,紛紛抱住駱駝死不鬆手。
過了大半個時辰,終於一切都平靜下來了,衆人眼前出現了一座巨大高聳入雲的宮殿,宮殿的大門正對着衆人,除了巫靈子之外,所有人都被眼前這無比雄偉的宮殿驚呆了。
巫靈子招呼道:“來,把箱子都擡進去,快走!”
衆人擡着箱子戰戰兢兢跟在巫靈子身後走了這座龐大雄偉的地下宮殿之中,剛進入其中,一股強烈的陰森之氣就涌過來,衆人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當其中一個人的腳踩中了某一塊地磚,宮殿深處的一個機關啓動了。
在甬道中行走的過程中,衆人不時能聽到各種恐怖的吼叫聲,還有大量的惡臭難聞氣味瀰漫在宮殿中的每一處角落,但是他們所過之處到處是金銀珠寶,財富遍地,就連甬道頂部都是每隔幾丈遠就鑲嵌着一顆夜明珠把甬道照得通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了,衆人走到了一處極爲奢華、寬闊、莊嚴、肅穆空間中,這空間似乎無邊無際,只能看到入口處兩側的牆壁,再遠就看不到了,天空之中佈滿了繁星點點,眼前不遠處就是一座高臺,高臺上早已經放着玉棺,周圍全部用金磚鋪成地面,用玉石砌成亭臺閣樓,極盡奢華。
趙子良的屍身被從木箱中擡出放在了玉棺之中,巫靈子又對張虎臣和巴特的屍身施法做了處理,把他們屍身立在趙子良的玉棺兩側做護衛,這讓擡屍體進來的衆人看得心驚膽戰,驚恐不已。
做完這一切,巫靈子轉身對衆人笑道:“貧道答應過你們,抵達目的地就給你們每個人送一筆錢作爲酬勞,現在是履行承諾的時候,你們從這裡走出去,在返回的甬道中隨便拿,你們能夠拿走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你們能夠走出這座宮殿,拿到的錢財就是你們的了!”
衆人大喜,紛紛掉頭就跑,看見甬道內的金銀珠寶就往口袋裡塞,一面牆壁突然挪開,出現了另一條甬道,一個身披重甲、渾身散發着屍臭氣味的殭屍舉着寶劍走出來看見生人就發出一聲大吼,拔腿快步衝上去劈砍,最近一人似乎嚇傻了,腿腳不能挪動,當場被砍成而來兩半,其他人驚醒過來,嚇得屁滾尿流,各自逃竄。
巫靈子聽見慘叫聲和吼叫聲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轉身面向趙子良的玉棺,笑臉消失不見了,他看着躺在其中的趙子良,陰冷着臉低聲道:“趙子良,你沒想到到頭來卻是爲我做了嫁衣吧,如果不借用你的權勢,我又如何建造這絕世無匹的聚靈地宮,又去哪裡找來這麼多材料佈置這座舉世罕有的陰陽輪轉大陣躲避三災?”
說完,他走到旁邊一座玉臺邊伸手按在玉臺上,一道法力輸出,宮殿之中頓時一陣陣光線閃過,過了將近一盞茶的工夫,閃爍不停的光線才消失不見,但整個宮殿像是活了過來一樣。
“哈哈哈······”巫靈子放肆的大笑起來,緩緩轉身準備摧毀趙子良的屍身,然後自己躺進去,但他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趙子良立在玉棺之中看着巫靈子,“如果剛纔你就此出去封閉地宮,自然是一切無事,你繼續在外逍遙快活,沒人能管你,但是你卻千不該萬不該要摧毀我的肉身!”
巫靈子驚恐的看着趙子良,不可置信的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生機全無、神魂消散,我怎麼會看錯?”
趙子良拿出一物,說道:“這遮掩天機之寶物還真是不好找,孤找遍了整個東方和西方,才找到這麼一件,但是它也僅僅只能維持一個月而已,如果你今天子時之前還不把我送到這裡來,我必然躲不過三災!”
巫靈子一臉的慘然:“你既然早已經懷疑我,爲何不早點拆穿我、殺了我?”
趙子良笑道:“殺了你?那誰來啓動這座大陣呢?除了你,可沒人懂得如何啓動它!”
跑!巫靈子別無選擇,他自知不是趙子良的對手,當即化作一股黑霧向外躥去,趙子良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黑霧前面,手中一柄散發着寒氣的黑刀插入黑霧之中,黑霧立即變成了巫靈子。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巫靈子體內不斷抽取生機,巫靈子頭髮眨眼之間變白,形容枯槁,他低頭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黑刀,艱難的問道:“這是什麼刀?”
“你不用知道,能殺你就夠了!”
巫靈子的身體化作了一撮黑灰散落在地上,趙子良收刀走到玉臺前伸手按上去,輸入自己的法力,把整個地宮大陣的能量傳輸迴路摸清楚,而後神識瞬間接入,修改相關限定設置,又咬破自己的中指在玉臺上滴下幾滴血,刻滿了符文的玉石臺面把血液吸收乾淨,他心神一動,整座地宮的一切秘密都出現在他的意識之中,這一刻地宮才完全被他徹底掌控。大陣已經啓動,就如同後世的電腦已經開機,巫靈子還沒有來得及設置開機密碼就被幹掉。
趙子良轉身回到玉棺中躺下,棺蓋隨即自動合攏,大殿之內歸於寂靜。
跟着巫靈子進來的那些人在逃跑的過程中,絕大多數都死在了地宮之中,只有一個年輕人丟掉了身上口袋中的所有財物才經歷九死一生逃出了地宮,而地宮在他剛剛逃出來的那一刻突然啓動並消失在沙漠之中。
這年輕人歷經千難險阻逃出了大沙漠,但卻落下了病根,很快就死去,但他在臨死之前留下了一副根據他記憶畫出來的藏寶圖和一個傳說。
幾百年以後,藏寶圖現世,有人得到了藏寶圖,結合傳說傳聞組織隊伍前往大沙漠中探險尋寶,但除了一個人逃回來之外,其他人都死在了沙漠之中。
此後大沙漠中有大寶藏的傳說就一直不曾消失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得到藏寶圖,然後前去探險尋寶,可無一例外都損失慘重,沒人真正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