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武結束之後,岢嵐軍使古通明有些頹廢,儘管他在這三個月裡一直親自盯着另外六個營的操練事宜,但最終還是沒能比得過劉正臣,劉正臣這三月以來不但頂住了來自各營都尉營主們的巨大壓力,而且還沒有落下操練,可見他的統兵能力明顯不是古通明能夠比的。
“將軍,末將願賭服輸,既然在這裡大比武之中,劉正臣統領的第六營贏了其他六個營,那麼他就是名副其實的第六營都尉了,至於末將的去留,全憑將軍做主!”古通明此時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纔好,儘管他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但他卻不是一個不要臉的人。
趙子良擺手道:“你的去留,本將軍會稟報給節度使田大人,由節度使府來安排吧!”
就在這時,一個騎士快馬跑過來向趙子良和古通明稟報道:“二位將軍,有太原來的節度使府行官,就在營門外,說節度使田大人有令要向二位將軍下達!”
趙子良擡手道:“快請節度使府行官進來!”
“諾!”
不一會兒工夫,就連一個將軍領着十幾個騎兵策馬飛奔過來,趙子良對此人有些印象,上次去太原節度使府還見過他,此人是田仁琬的行官褚校尉。
褚校尉下馬向趙子良和古通明行抱拳禮道:“大帥帳下行官褚仁義見過二位將軍!”
趙子良擡手道:“褚校尉不必客氣,不知大帥派你來有何差遣?”
褚仁義拿出一份公函道:“大帥將令,岢嵐軍使古通明沉着冷靜、治軍有方、勞苦功高、特徵調入節度使府爲衙將,自即日起,十日之內前往節度使府上任,不得有誤!大同軍副使張守瑜勇猛善戰、戰功彪炳、才能出衆,令張守瑜接任岢嵐軍使一職,自即日起,七日內與古通明完成職司和印信交割!”
趙子良接過公函看了一遍,遞給古通明說道:“得,看來古將軍是傍上大樹了,你早已經被大帥看重,這下去了節度使府,日後趙某人去了太原還要請古將軍關照一二啊!”
古通明將信將疑,他以爲這事是趙子良疏通關係所爲,但仔細一想,這調任公函也來得太巧了吧?看趙子良這驚詫的神情,難不成真不是他乾的?而是田仁琬早就有這個意思?
古通明壓下心中的疑惑接過調任公函,勉強露出一個笑臉拱手道:“將軍說笑了,末將就算調到了節度使府出任衙將,可依然是將軍的下屬!將軍有事只要吩咐一聲,末將必定赴湯蹈火!”
趙子良擺手:“言重了,言重了!既然大帥的調令已經下來了,古將軍就做好準備吧,不過在張守瑜到任之前你還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萬不可出什麼亂子,等完成了職司和印信的交接,你再前往太原,三四天時間應該足夠了!”
古通明拱手道:“將軍放心!”
趙子良回到雲州立即派人找來張守瑜,“張守瑜,你可能要挪一挪位置了!”
張守瑜有些奇怪,“將軍,末將在大同軍副使的位置上剛做了三個月,怎麼又挪位置?將軍想讓末將去哪兒上任?”
“岢嵐軍!”趙子良說着喝了一口茶,然後接着說道:“岢嵐軍前任軍使古通明能力有限,實在不能再留在那個位置上了,本將已經向田大帥建議免去他的職務,把他調走,任命你爲岢嵐軍使,日前田大人的調任公函和任命官文都下來了,古通明即將前往節度使府做衙將,而你也要立即做準備,你還有五天時間前往岢嵐軍上任!”
張守瑜心中一喜,連忙拱手行禮道:“多謝將軍提拔!”
趙子良擺擺手說道:“本將軍既然把你們從長安帶來了,就要對你們負責,以你的經驗和才能,做岢嵐軍使應該勉強可以勝任了!岢嵐軍的情況比較特殊,多年以來在操練的事情上很是鬆懈,兵士、軍頭和將校們都養成了懶惰習慣,如何統兵,如何改變這種現象,又不至於引發亂子出來,你一定要掌握好一個度,要寬嚴相濟,在河西之時,你和高秀巖跟在本將身邊的時間不短,這些都不用本將再教你了吧?”
張守瑜當即下拜道:“將軍教導、栽培之恩,末將沒齒難忘!請將軍放心,末將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岢嵐軍的戰力提升起來!”
趙子良點點頭:“如今已經是四月,大約九月之後本將軍就要對北方用兵,因此你還有差不多五個月的時間把岢嵐軍的戰力提升起來,這個時間應該是足夠的!這件事情乃高度機密,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萬萬不可對任何人說!”
張守瑜沉聲道:“末將明白!”
張守瑜走後,趙子良從案桌後起身揹着手在大堂內走來走去,思索着,良久,他停下喊道:“來人!”
勃勒罕走進來拱手道:“將軍有何吩咐?”
“通知府衙內大小官員將校,本將軍兩日後要前往雲中守捉巡查軍務,行軍司馬薛謙訓和判官鄭三留下當值,長史高尚、判官鄭師亦、錄事參軍邱臻隨行,衙將和行官留下一半協助薛謙訓和鄭三,其他人隨行!具體誰去誰留,由薛謙訓來安排!”
“諾!”
利用光明正大地前往雲中守捉巡查軍務的機會把那些人一網打盡,這是趙子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的,雲中守捉除了吳天德之外,其他高層幾乎都爛了,想要把這些人一次性全部剷除,只能明着來,一方面讓他們放鬆警惕,另一方面震懾下面的軍頭和兵士,保證在剷除了雲中守捉所有高層之後不會讓下面的軍隊出亂子。
不過在去雲中守捉之前,趙子良還要做一件事情,他草擬了一份名單,派人把錄事參軍邱臻叫了過來,把名單遞給他吩咐道:“你去大同軍傳本將軍將令,把這些人從各營叫過來,不可驚動其他人,讓他們在明日天黑之前前來府衙報到!”
“諾!”
這時一個扈從走進來稟報道:“將軍,從太原節度使府來到人已經到了!如今人都在府衙門口的當值班房內,請問將軍作何安排?”
趙子良想了想,吩咐道:“安排他們與扈從你住在一起,後天也以扈從的身份跟隨本將軍一起前往雲中守捉!”
“諾!”
這些從太原趕來的將校都是趙子良找田仁琬要來的,專門是爲了剷除了雲中守捉那幫人之後填補高層空白之用,一旦把雲中守捉那幫人一網成擒,就立即讓這些人和他從大同軍抽調出來的將校一起上任,掌控住雲中守捉府轄下的軍隊,從而穩定局勢。
剛剛佈置完,又有扈從走進來報告:“將軍,萬安公主在府門外,說是要見將軍!”
趙子良一愣,“她不是去了長安了嗎?”
“昨日萬安公主又從長安回來了!”
趙子良不由一陣頭疼,大怒:“此事爲何不早點來報告?”
扈從無奈地說:“將軍又沒有交代此事,屬下們如何敢隨便打擾將軍?”
“算了算了,你去請她進來!不,還是本將軍自己去,免得這女人又說本將不把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裡!”趙子良不耐煩地擺擺手走出了大堂。
來到門口,果然看見萬安公主和十幾個護衛騎着馬站在府衙門口,萬安公主還穿着一身明亮的女式盔甲,看起來頗爲英武。
趙子良拱手笑道:“公主殿下從長安回來了?想必在長安有了收穫嘍?”
萬安公主頗爲得意道:“那是當然,本公主在父皇的內庫之中找到了一套武技,修煉一月有餘,感覺進步不下,今日特來找你比試比試!”
趙子良聽了臉色馬上變黑了,心裡大罵,敢情你這瘋婆子來這裡想找老子當陪練?老子纔沒工夫陪你瘋呢!他當下便說:“公主,這幾日末將公務實在繁忙,抽不出空來,不如公主過幾日再來?”
萬安公主馬上道:“那不行,本公主府邸離這裡可不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這樣就想把本公主打發走?沒門!今日你必須得與本公主過幾招!”
趙子良一陣無奈,又不能轉身就走不搭理她,以她這種性子,天知道她會搞出什麼事兒來?只好說道:“公主要末將陪你過幾招,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公主如果輸了、被打疼了或者摔疼了,公主要找末將的麻煩怎麼辦?再說了,公主總不能天天都來吧,公主整天沒事幹,末將還有許多公務要忙呢,不能整天陪着你過招嗎?不如這樣,公主如果在比試中受傷了,那是你自找的,與末將無關,另外公主如果輸了,最少三個月之內不得再找末將比試,等你功夫練到家了再來,就別整天來末將的府邸門口丟人現眼了,如何?”
“你······好,就按照你說的,本公主決不食言!”萬安公主氣哼哼道,手中長槍一指:“拿你的兵器出來!”
趙子良搖頭笑道:“不用,公主只管放手攻擊便是!”
“好,既然你充大頭,那本公主就不客氣了,看槍!”萬安公主說着手中長槍一抖,槍頭直奔趙子良的咽喉而來。
趙子良身體一轉,雙手已經搭上長槍,笑道:“你給我下來吧!”說着雙手一用力,萬安公主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飛起,然後撲通一聲摔在街面上,“哎呦······”。
這一下被摔得七葷八素,頭昏眼花,萬安公主被一聲聲驚呼不已的護衛們攙扶起來,然後狠狠瞪了趙子良一眼之後帶着護衛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