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極品閒人
“聖上!聖上!長孫大人他們來了,就在外面。”馬宣良這個時候突然闖了進來。
“知道了!杜睿!既然你已然有了盤算,這便去吧!你若是再不出去,恐怕這功勞就被輔機他們搶走了。”太宗眉頭皺了皺,微笑道。
杜府門外,魏徵等人正領着一批熱血青年圍着長孫無忌的馬車,嚷嚷着不停,那長孫無忌臉上仍然努力保持着是一臉的謙和之色,連連點頭,口中連連說是,彷彿是在同意着衆人的話語一樣,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和支持之色。真是你有刀槍劍陣,我就是烏龜殼一塊,我就是不動,讓你們去說,你們總有說累倒的時候吧,難怪歷史上曾有人說長孫無忌是個老狐狸。
“嘩啦!”
這個時候,忽然聽見背後杜府府門大開,衆人見狀紛紛衝了上去,正待擠進去,忽然就見幾個帶刀侍衛,護着杜睿走了出來。
魏徵等人見狀面色微微一變,正要羣起而攻,杜睿卻先開口了!
“諸位是來找杜睿的,還是來找聖上的!?”
魏徵一愣,道:“杜睿!你奉旨推行新法,卻逼死了人命,本官今日就是要來找聖上彈劾你這個亂國之徒,杜睿!本官問你,你還有何話講!”
杜睿看着魏徵,心中也是一陣嘆息,這麼一個千古名臣,居然憑着一時的義憤,就被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當成了槍使,還好無所覺,當真是可悲可嘆,魏徵的錚錚傲骨稱得上是個諍臣,但絕非良臣,在他死後,太宗晚年越來越偏激的性子,少不得也和此人有關,可以說,在歷史上,魏徵對大唐的損害是遠遠要大於貢獻的。
“魏大人,先不忙着問本官,本官此來,奉聖上之命前來問魏大人,和諸位大人的話。”杜睿朗聲道。
魏徵等人一驚,杜睿打着太宗的旗號,代表的可是皇帝,他們趕緊跪倒在地。
“臣魏徵聽旨。”
一瞬間,杜府門外頓時靜了下來,就是長孫無忌也認真看着杜睿怎麼發揮。他是太宗的心腹,自然知道太宗變法之心甚爲堅定,而變法之徒,首重杜睿,若是杜睿當真被魏徵他們給責難住了,那麼變法之事也只能半途而廢,見杜睿面色坦然,長孫無忌也來了興趣。
“魏徵!”杜睿打着太宗的旗號,說話也都是代替太宗說得,對待魏徵,也是直呼其名,“孟子云:民爲貴,君爲輕,社稷次之,這句話你還記得嗎?”
“臣記得。”魏徵恭恭敬敬的說道。
“聖上再問你,既然你是飽讀詩書之人,明明知道新法那乃是減輕貧苦百姓的負擔,利國利民的好事,爲什麼又要反對新政呢?難道你平時讀的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嗎?忘記了聖人的教誨了嗎?”杜睿此時也是扛着虎皮當大旗,冷哼道。
“臣並沒有反對新政,臣反對是杜睿草菅人命。”魏徵脖子一揚,雙目圓睜,大聲說道。反對新政這都無所謂,但是若是說不想減輕百姓負擔,忘記聖人教誨這句話來,這帽子可就大發了,就算心中是衝着新政過去的,但是表面上也不能說出來。
“杜睿草菅人命,你可有證據嗎?”杜睿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既然你不想扯着主要矛盾,那就是你輸了一半了。
“全長安城的人都可以作證,杜睿任人不明,才導致博陵逼死百姓的慘案發生,臣請誅杜睿。”魏徵仰着脖子冷哼道。
“魏徵,這些都是你自己親眼所見的嗎?”
這個時候一聲怒喝聲傳了過來,卻見杜府府門大開。太宗一臉的陰雲,卻是不理睬外面的山呼聲,這些諍臣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在歷史上起着重要的作用,能指點帝王過失,能糾察百官言行,但是有的時候,卻是容易被他人所利用,成爲他人手中的棋子,所以這些人都是爲帝王又恨有喜之人,但是文人多喜歡以此爲榮,眼前的魏徵就是這種人的代表,或許他進諫並非爲了名聲,但是道理都是一樣的。
“臣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有正義之士親眼所見。”魏徵一見太宗出來,也不畏懼,他就是這麼個性子,別說是在皇宮外面,就是早朝上,太宗要想做什麼荒唐事,他都敢朝着太宗的臉上吐口水。
“沒有實地考察,如何知道事情的真相,有的時候,你所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親耳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太宗掃了衆人一眼,道,“魏徵,若是朕沒有說錯的話,你所說的都是昨夜有人告訴你的吧!昨夜時分是不是有人往你們府上扔東西啊!還有你們,若是朕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都是從他人之口,或者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書信,或者是有人做可憐狀,說是受了極大的冤屈,求告無門的時候,你們才動了惻隱之心的吧!”
“聖上!您是怎麼知道的?”魏徵聞言,面色一變,驚訝的問道,身後的衆多官員和學子們聞言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那些人還讓你們召集御史臺的官員們,還有太學的學生們一起來杜睿府上來見朕嗎?對朕實行羣諫吧!”太宗又問道。
“聖上,您~~~~~~~~”魏徵一愣,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來。
“魏徵!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但是爲何連這種計策都看不出來呢?根本就是有人想借你們的手行逼宮之事,逼迫着朕改弦更張,答應他們的要求,然後再不斷的壓着朕,也讓朕學着前隋煬帝那樣,躲到江東去,這樣一拉,他們就可以再立新皇帝,行謀逆之事。魏徵,你們難道想當他們的同黨嗎?”
“聖上,臣等實無謀反之心。”
這次不但是魏徵,就連那些身後的御史臺官員和太學學生們都嚇的跪了下來。經過太宗的一番分析,這些人猛的發現,自己知道的這些事情要麼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要麼就是收到莫名其妙的書信得到的。但是當時激憤之下,哪裡想到這些,如今經過太宗的此番分析,隱隱也感覺其中有問題。
“臣有罪,中了他人算計,衝撞了聖上,還請聖上恕罪。”大多數人此時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臉上露出死灰之色,一下跪地上。
“都起來吧!都起來吧!你們也是忠心爲國,忠於王事,纔會如此,朕赦你們無罪。”太宗哈哈一笑,親自走上前去,將衆人一一扶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朕知道你們是忠臣,朕也不是昏君,朕豈會有誅殺忠臣的道理。更何況,你們說的也沒有錯,此事雖然錯不在杜睿,但是博陵的主官卻不得不懲處,來人,傳旨,貶博陵縣令爲民。”
“聖上聖明。”衆人見太宗不想再追究,心中大喜,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紛紛謝恩。
此時就還剩下了一個魏徵跪着,仰着頭,一臉的不服,太宗見狀,皺着眉道:“魏徵!你還有何話說!?”
魏徵道:“臣有錯,但是杜睿便沒錯了嗎?臣即便是道聽途說,受人利用了,但是杜睿身爲推行變法的主官,卻用人不當,逼死了人命,此時聖上當嚴查!”
太宗剛剛壓下去的火氣,此時險些有躥了上來,杜睿見狀,連忙道:“聖上!魏大人說得有理,依臣之見,不妨讓魏大人也參與到新法的推行中來,負責監察,也可避免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新法,爲自家謀利,至於魏大人方纔所說,只要等新法推行下去,臣任憑魏大人發落!”
魏徵聞言一愣,剛開始還以爲這不過是杜睿以退爲進的路數,可是見杜睿面色坦然,一臉的真摯,這下連魏徵都懷疑自己今天來錯了。
“杜睿!”太宗嘆了口氣,道,“新政雖好,但是用人是關鍵。如何爲百姓謀福利才關鍵。你要小心斟酌。關於新政之事,一定要做到那些百姓都明白,都知道,都瞭解,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牴觸新政了。”
“臣記下了。”杜睿趕緊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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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這邊,太宗君臣化解了一場危機,而遠在太原的李泰,此刻也正在加緊爲他的宏圖大業做着準備。
“回去對你家可汗說,本王許下的好處,自然會兌現,這點他就不用擔心了!”
李泰之國雖然只有短短數月,但是這數月對他來說和幾年也沒什麼區別,遠離長安,入住東宮,君臨天下的夢想看似越來越遠,讓權力慾望極重的李泰整個人看上去哪裡還像個十幾歲的少年,整個人也越發陰沉了。
坐在李泰下手的正是薛延陀夷男可汗帳下的首席智囊畢加羅,聞言笑道:“殿下的承諾,我家可汗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除了頡利舊屬,以及河西之地,我家可汗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李泰聞言一皺眉,道:“還有什麼,請講!”
畢加羅恭敬道:“我家可汗久慕安康公主,事成之後,還請殿下做主,將安康公主許配給我家可汗,殿下放心,我家可汗說了,絕對不會讓安康公主受半點兒委屈,後敦之位自然是少不了的!”
李泰聞言,躊躇了一陣之後,道:“既然夷男可汗一片真心,本王自然也不能壞了人家的姻緣,將安康嫁給夷男可汗,總歸要比嫁給杜睿那個荒唐之人要好的多!好!這件事本王答應了!你部何時出兵!?”
畢加羅見李泰應允,喜道:“只待殿下這邊義旗高舉,我家可汗立刻出兵響應!”
李泰聞言大喜,道:“這便好!這便好!先生速速回去準備,只待本王號令,到時只要本王登基,當冊封你家可汗爲草原之主!”
畢加羅面露喜色,告辭退出,剛一出書房,便朝着那間屋子投去了一個蔑視的眼神。
此刻李泰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幻想出來的妄圖霸業之中,自打到了太原,他滿腦子想的根本就不會悔過,而是深深的恨意,恨杜睿,恨李承乾,恨長孫皇后,恨太宗,他甚至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沒有半分錯處,他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就是太宗偏心所至。
“等着吧!等着吧!等到本王回到長安,所有欠我的,我都要讓你們復出代價!”
當初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過來接觸他的時候,李泰便感覺自己的機會到了,對於變法,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嘲笑的態度,世家大族存在幾百年了,豈是一時間就能消滅的,因此上,他對那些過來的人紛紛許諾了大量的好處,就差搞一個分封制度了。
他滿心盤算的就是,只要新法推行,天下必然打亂,他在內藉助那些世家大族的力量,在外援引薛延陀部衆,到時候定然一舉成功。
只可惜,他想的實在是太天真了。
畢加羅剛一離開,太宗派的人就到了,蘇定方統帥着的飛虎軍,直接開到了太原城下,那個早就已經投靠了李泰的太原太守馮俊見城下的大軍也是驚的六神無主,趕緊派人通報李泰。
李泰還在做着皇帝夢呢,聽到馮俊的稟報,也是驚得渾身篩糠,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所做的一切,原來早就在太宗的監控下了。
“怎麼辦!?這下怎麼辦!?馮太守!這太原可守得住!?”
馮俊一看李泰的模樣,頓時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也是世家大族的分支,他所在的扶風馮氏雖然在勢力上比不得那些大世家,但是在扶風一地也有不小的能量,眼看着新法實施,他如何不急,正好李泰一拉攏,他便答應了附逆,原本還想着能做一個從龍之臣,誰想到現實和理想的差距這麼大,這個李泰也非人主。
這個時候他還能有什麼辦法,除了殊死一搏之外,更是沒了別的辦法,李泰被抓住了,太宗念在父子之情,或許還能網開一面,可是他除了抄家滅族,已經別無他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殿下不必驚慌,太原城自打高祖年間便開始經營,久經修葺,豈是那麼好攻破的,殿下只管放寬心,只要殿下能堅持住,然後號召天下的士人清君側,除奸佞,事猶有可爲!”這個時候,馮俊也只能給李泰說點兒寬心話了,要是李泰自己先亂了,他可就更沒有指望了。
被馮俊一說,李泰也稍稍鎮定了一點兒,道:“對!對!你這就派人去草擬檄文,清君側,除奸佞,號召天下義士響應,我就不信父皇任由李承乾,杜睿倒行逆施,天下人就聽之任之。馮太守跟本王上城牆,本王要去招降那蘇定方!”
馮俊一看,心中不由的想到:到底是皇帝的種,都這個時候了,還這般膽大。
想着便引領李泰上了城牆,看到城下的飛虎軍旌旗招展,盔明甲亮,李泰也不由得心頭打顫,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求饒已經沒有可能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哪位是蘇將軍,上前來與本王說話!”
蘇定方老早就看到一個穿着王服的胖子走上了城牆,聞言,打馬上前,拱手道:“魏王!恕臣甲冑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李泰高聲道:“蘇將軍!何故兵發太原,難道你想要造反不成!”
見李泰還裝模作樣,蘇定方朗聲笑道:“魏王何必自欺欺人,殿下所行之事,聖上已盡皆知曉,今日天兵至此,魏王何不早開城門,想來聖上念及父子之情,還能寬恕殿下!”
李泰一聽,略微有些心動,馮俊見了,忙道:“殿下不要聽信他一面之詞,他那飛虎軍只善野戰,不善攻堅,便是任由他來攻,他也攻不下這太原城,何況城內糧草充盈,足夠守軍一年吃用,殿下只需等待,天下定然有變!”
李泰聞言,也覺得有理,他到底只是個白面書生,那裡經歷過這種事,聽了馮俊的話,便高聲道:“蘇將軍!我看你也是一時人傑,何苦爲虎作倀,那李承乾和杜睿狼狽爲奸,矇蔽聖聰,倒行逆施,天人共憤,今日本王清君側,除奸佞,將軍何不棄暗投明,與本王共謀大事,他日功成之時,本王一定不吝惜王爵相贈。”
蘇定方見李泰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做白日夢,不由得大笑道:“魏王既然冥頑不靈,那就不要怪臣下無禮了!他日見到聖上,看魏王還有何話講!”
言罷,便揮動令旗,只見飛虎軍中突然生氣了幾盞孔明燈,李泰看着心中正疑惑呢,突然聽到城門下,一陣喊殺之聲,接着一個軍官飛奔上了城牆,稟報道:“魏王,馮太守,有人打開了城門!”
馮俊一驚,剛想要帶人去奪回城門,就聽到城下的蘇定方高聲道:“聖上有旨,只誅首惡,餘者不咎,凡擒拿魏王李泰,馮俊者免罪!”
蘇定方的話音剛落,幾柄刀劍便夾在了李泰和馮俊的脖子上,李泰一驚,心中不由得一陣悲苦,他知道大勢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