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戰大勝,隨着所有的隨軍錙重也都送上了海岸之後,大唐的水師也在馮毅,毛亮的帶領下離開了海岸,去完成他們另一個任務。
而杜睿身爲平倭道行軍大總管,大唐水陸大軍的統帥,則開始揮師沿着本州島北部邊緣,向着倭國國都藤原京進軍。
七萬大軍,還有那些小炮也被隨軍攜帶,杜睿可不會託大,在三韓因爲沒有這種小炮,結果攻城的時候,讓大唐蒙受了不小的損失,如今既然有了,自然要帶上,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一座城池能頂得住大唐火炮的轟擊,雖然只是小炮,對堅固的城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炮火覆蓋掩護,總歸也能有些好處不是。
七萬大軍,前軍是兩萬精騎,總共五萬騎兵,杜睿分給薛仁貴那一路三萬,他這也是考慮到了,九州多平原,而本州島多山地的現狀。
騎兵由契必合力這位草原名將統領,中軍四萬人,由杜睿親自率領,後軍一萬,由歐陽延嗣統帥,包括火炮和錙重都交由他保管,對此歐陽延嗣大爲不樂意,總覺得是杜睿小看了他,最終被杜睿一通爆慄成功壓制,每軍相隔不足十里,中間有快馬傳訊,三軍齊動,以每日五十里的推進速度,朝東而行。
照着這種速度推進,若無意外,只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大軍就能進抵倭國國都藤原京城下。隨着大軍的開拔,在前方,倭國固守和泉國的軍隊眼見唐軍勢大,沒有再進行一次自殺式攻擊的意思,而是朝着和泉國主城鳥取城退去。
鳥取,這算得上是倭國最重要的一座軍事重鎮,穩穩地架在大唐軍隊前往倭國國都的前進道路上,而倭國國主天武天皇自然也收到了大唐水師精銳已經登陸倭島的消息,不免大驚失色。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天武天皇此時急得眼睛通紅,在大極殿內四處亂竄,那裡還有半點兒天皇的形象。
如今還能幫着他出出主意的,也就只剩下了阿畢麻呂一個人,因爲盜挖歷代天皇的墳塋,激起來前來勤王的各路番主的公憤,村國男依也被天武天皇下了大牢,平息衆怒。
最讓天武天皇憤怒的是,那些番主雖然一個個義正言辭的大肆責難他,可是被他散出去的那些財報,那些番主卻不願退還,全都收入了自家囊中。
“一本道季子誤國,十幾萬大軍,仗着地勢,居然連海灘都守不住!”天武天皇聲嘶力竭的大吼着,這個時候如果一本道季子就站在他面前的話,他非一刀砍了那廝不可。
阿畢麻呂也是一臉的苦相,道:“陛下!如今根據哨探回報,唐軍已經一路向北,朝着藤原京直殺過來了!”
天武天皇急道:“那該怎麼辦?各地番主皆無能之輩,爲了一己之私,不敢阻擋唐軍,阿畢麻呂!你來說說該怎麼辦?”
事到如今阿畢麻呂還能有什麼辦法,想了半晌才道:“陛下!事到如今,也只能令各地的軍隊向着鳥取城和藤原京彙集,要是能將唐軍阻擋在鳥取城下,事情就還有轉機!”
“鳥取?”天武天皇大驚失色,道,“唐軍已經到了鳥取?”
阿畢麻呂艱難的點了點頭,道:“陛下忘了,昨日和泉國的番主安倍道三還派人過來,請陛下速發援兵的!”
“援兵!?”天武天皇的嗓門又高了起來,大吼道,“朕如今哪裡還有援軍,天照大御神啊!國家不幸,社稷危如累卵,各地番主又各自爲政,不肯共赴國難,子孫不孝啊!”
阿畢麻呂見天武天皇又來這一出,也是無可奈何,只得道:“陛下!事到如今,不如再派人前往唐營求和?”
“求什麼和?”天武天皇繼續咆哮着,“要是能求和的話,村國男依上次去登州的時候,不就已經成了嗎?如今唐人一路勢如破竹,這個時候,唐人怎能答應我們的求和。”
阿畢麻呂道:“上一次或許是唐人怒氣未消,如今他們打也打了,殺也殺了,豈能還會攪擾不休!或許~~~~~~~~”
天武天皇聞言,也覺得有些道理,皺着眉想了半晌道:“這倒也是個法子!這樣,阿畢麻呂,你現在就帶領皇宮的護衛,將藤原京內所有的富戶集中起來,如今過都要亡了,他們的財富就算是留着,也是白白便宜唐人,不如爲國家出力!”
阿畢麻呂聞言,頓時一驚,他沒想到天武天皇居然已經瘋狂到了這個地步,刨完了自家祖先的墳塋,現在居然又打起了城中富戶的主意,幸好今日他是被私下召見過來的,要是大朝之時,天武天皇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滿朝的公卿,估計也顧不上什麼旁的了,直接就能將天武天皇給撕碎了。
阿畢麻呂原本還想要勸阻,可一看天武天皇那陰沉的臉色,到了嘴邊的話,還是給嚥了回去。
聖命傳達下去,整個藤原京頓時就亂了起來,滿朝公卿的府邸被一羣如狼似虎的天皇護衛挨家光顧,一時間藤原京雞飛狗跳,亂得不成樣子。
天武天皇一面令各地的軍隊向着鳥取城和藤原京彙集,一面派出了使臣攜帶着搜刮來的大量的金銀珠寶前往鳥取,意欲求和。
“哦?倭人派來了使節?”杜睿聞聽,不由得一愣。
杜平原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少爺!契必合力將軍已經扣押了倭國的使節團隊,派人前來向少爺稟報。”
杜睿一笑,掃了一眼諸將。這個時候,一員偏將站了出來,道:“大帥,莫管他,求和,求個屁和,那倭人分明就是見我天朝大軍勢大,心中生懼罷了,還不如直接殺了完事,也讓咱們身上再添點兒功勳。”
偏將赤裸裸的話立即得到了相當多數人的附合,很多人直接用污言穢語表達了他們建功立業的決心,本來嘛,求和,當唐軍都是傻子還差不多,大唐將士全都是戰爭狂人,最渴望的是作戰,建立功勳,求和了,那還打個屁,不打,哪來的軍功升官,偏將這話道出了大傢伙的心聲。
“大帥,還是見一見的好,雖然我大軍此來就是爲了蕩平倭國,不過既然來了,也聽聽他們還想整出啥花樣。”另一位將軍也站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就讓倭人使節來吧,本帥就在中軍大帳之中見他,倒要看看,他如何口吐蓮花,把我們大唐給說得退兵。”杜睿一笑,不無惡意的奚落道。
等了一個時辰,倭國使節帶着數名倭國文武和數車的財寶開進了杜睿的中軍大營,待他們要進入中軍大帳之時,早有親兵攔住,下掉了他們腰間的佩刀,不僅如此,奉命前來的杜平生還嬉皮笑臉的要求他們脫光衣服進行檢查,不然不得入內。
聽了這話,一幫子倭國使節頓時變了臉色,其中一個武將打扮的倭人還拿手指着冷眼堵着軍帳入口的杜平生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大通,別的聽不懂,但是有一句杜平生卻聽明白了。
“巴格牙路!”
杜平生一聽,眉毛都立起來了,結果那倭人被杜平生這個怪力男一巴掌抽得原地轉了三圈,小白牙像暗器一樣,飈出去了十幾個,接着就暈菜了。
這下子,可把這幫倭人嚇的不輕,領頭的阿畢麻呂也算是武家出身,可這時候也被杜平生強悍的武力值也嚇壞了,兩腿打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帥帳內的杜睿好半天才忍住笑意,大聲的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人家也好歹是一國之使,雖然這個國家可能只能存在月餘了,不過我大唐一向乃禮儀之邦,以仁德待客,讓他們進來便是。”
“是!少爺!”杜平生很是雄糾糾氣昂昂的應了一聲之後,才顯得不太情願地讓開了一步,讓那幾個一臉憤然之色的倭國使節進了中軍大帳,至於昏過去的那位,自然讓他們的隨從趕緊拖到了一邊,怕就算是他醒了也沒臉再往裡擠。
“倭國使節阿畢麻呂見過天朝大將軍,見過諸位將軍。”
倭國正使阿畢麻呂很是恭敬的向杜睿長施一禮,然後很是強自鎮定的就站在原地,低頭不敢看杜睿,只是那一雙小眼睛不是的瞄上兩眼。
杜睿冷眼瞅着他,一句話也沒說,臉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輕笑了一聲,緩緩言道:“嗯,不知道這位阿畢麻呂大人,來找本帥所爲何事?”
“下臣奉我國主之命,特別來見大將軍,獻上貢品,另外還望大將軍能休兵罷戰。”阿畢麻呂從懷中掏出了一份禮單,還有一份國書。
杜睿朝杜平生擡了擡下巴,打了個眼色,杜平生意會的點了點頭上前兩步,伸手接過了禮單,不過國書卻沒接,然後把貢品單放到了杜睿的帥案之上。
杜睿打開一開,好傢伙,還挺下血本:“來人,給本帥把貢品搬進來。”
一滿箱的珍珠,還有十幾箱的黃金髮着誘人的光芒,看着在場的諸位大唐將領眼全都冒了綠芒,面目猙獰得厲害,一個個都恨不得撲上去。
杜睿見狀,威嚴地掃了諸人一眼,站起身來,走到了貢品跟前,伸手從珍珠箱子裡掏了掏,捏出兩枚龍眼大的珍珠,冷笑一聲,很是隨意的把這兩枚珍珠丟回了箱子裡,拍了拍巴掌,就像是拍走手中的灰塵,以一種輕蔑的目光掃了一眼貢品,道:“這些東西在本帥的眼中,與糞土沒什麼區別,倒是你,阿畢麻呂,把你們國主的國書好好的讀一讀,本帥與諸位將軍倒想好好聽聽你們的國主倒底有什麼想法。”
“既然如此,下臣領命。”阿畢麻呂攤開了國書,開始宣讀了起來。
這份國書其實也沒什麼心意,不過是盼望着唐軍能夠罷戰,然後倭國願意世代爲大唐之蕃屬,按歲納貢之類的屁話。
阿畢麻呂倒是越讀越有感覺,站在杜睿的跟前,很是抑揚頓挫的宣讀着倭國天武天皇的求和書。不過,他這一讀,倒把中軍大帳之中的諸位大唐將士氣得七竅生煙。
讀不到一半,杜睿猛的一巴掌派在帥案上,發出了巨響聲把在場的諸人都嚇了一跳,阿畢麻呂更是雙手一顫,連手中的國書都掉到了地上,愣愣的瞅着杜睿,似乎並不明白杜睿爲啥生這麼大的氣。
“好一個按歲納貢,大唐蕃屬。好一個日出之天皇。”杜睿怒極而笑,從座榻上站了起來,怒目如刀,惡狠狠的直視着這個已經撿起了國書,擡眼皮偷瞧自己表情的倭國使節。
都死到臨頭了,到了這個時候,國書的開頭還敢自喻天皇,看起來,他們確實是已經活得膩味到了極點,到了現在,還敢來挑釁大唐的天威。
“大膽,彈丸小國,也敢自喻天皇。死到臨頭之日,還敢用這種語氣來對我大唐將帥說話,本帥看你們是專程來我大軍中挑釁的是吧?”杜睿對着阿畢麻呂怒目而視喝道。
阿畢麻呂倒是還有幾分膽色,聞言道:“將軍此言差矣,我國人遵我主爲天皇,此乃我國中之事,非是故意挑釁於天朝上國。”
“哦?!”杜睿擡手阻止了衆將那想拔刀砍人的動作,站到了阿畢麻呂的跟前:“說得好!我大唐向來以德服人,本帥今日就讓你帶一句話給你們的主子,本將軍代表的不僅僅是大唐的軍隊,更代表大唐帝國的意志,你們的挑釁行爲。已經激怒了整個大唐,你們的結局只有一個,舉國戰沒,要不就給我全都負荊來降!”
杜睿話音剛落,阿畢麻呂的連都跟着綠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天武天皇負荊投降,估計比殺了他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