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承乾聖旨頒佈,整個長安瞬間陷入了一片歡騰,取消了宵禁,即使已經是深夜,百姓依然紛紛走出了自己的家,在大街上載歌載舞,大肆慶賀平定吐蕃。
生逢盛世,大唐的百姓是幸福的,離亂人,不如太平犬,一些經歷過隋末亂戰的老人,禁不住老淚縱橫,能生在這個太平盛世,又遇上這等天大的幸事,讓他們不慶賀都不行。
次日麟德殿內也是大擺宴席,歡喜無限的李承乾與羣臣開懷暢飲,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被挪開了,李承乾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他也該好好的放縱一次了。
有太宗皇帝這麼一個父親,李承乾是幸運的,當然也是不幸的,說他幸運,那是因爲他從太宗手中繼承的是一個龐大的,富強的帝國,說他不幸,那是因爲,有太宗那個一個光芒萬丈的先帝在,他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
李承乾也渴望建功立業,得到百姓們的愛戴,可是無論他做什麼,和太宗皇帝相比,他都遠遠不如,可是如今好了,吐蕃被平定,這個在貞觀朝時期就爲禍大唐,太宗欲除之,而不可得的國家,如今在他的手中化爲塵埃。
李承乾心情極好,羣臣紛紛道賀,李承乾也不退據,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到杯乾,不知道喝了多少壞,彷彿他這輩頭一遭喝酒似的。
不僅他的心情好,就是羣臣的心情也是極好,李世績,程咬金他們這些老將軍先是用酒杯喝,喝了一陣覺得不過癮,乾脆抱着酒罈喝。
這舉動很不禮貌,尤其是當着李承乾的面,是君前失儀,可是這個時候,這個大喜的日子,沒有任何人會去阻止他們,反倒是爲他加油鼓勁,要他們多喝幾壇。
這些老將軍雖然沒有親身參與此次征伐,但是身爲大唐的締造者,他們也有資格享受着勝利的喜悅,因爲若是沒有他們的話,大唐也不會有今天,沒有他們當年的努力,大唐何來今日的赫赫武功。
有了程咬金他們做榜樣,大臣們也就不管什麼禮儀不禮儀的了,有不少善飲的大臣有樣學樣,抱着酒罈一陣狂飲,一邊喝,還一邊大聲叫嚷起來。
“痛快!痛快!”
李承乾見了這情形,豪氣大發,把酒杯一推,抱起酒罈就要痛飲,卻給武京娘攔住,她身爲大唐皇后,一國之母,像這樣的慶典,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聖上,龍體要緊啊!”
“唉!普天同慶,莫要掃興,人生能得幾次這樣的機會歡飲!皇后就不要勸了!”李承乾倒也不着惱,反而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平定吐蕃這等大事,豈能不痛飲一番,以示慶賀!來!來!來!諸位愛卿,再飲一杯!侯義!給他們上酒,今日都要開懷暢飲,能喝多少,就讓他們喝個痛快!”
“聖上!這”武京娘也是無奈,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只能看着李承乾一個勁兒的喝酒。
程咬金喝的興起,跳將起來,大聲道:“皇上!今日生逢這天大的喜事,莫要小氣,何不將宮中珍藏多年的美酒盡數取來,這酒水雖說醇香,卻未免有些不過癮,還是那醉長安好!”
李承乾大笑道:“老愛卿,年紀大了,還是適量的好!”
程咬金最煩的就是別人說他年紀大,見李承乾這般說,唬着一張臉道:“聖上說咱年紀大了,老了,俺老程卻不服老,這些酒俺老程還不放在眼裡,就是再來個十壇八壇也是一樣的喝,廉頗年事已高,還能日食全羊,俺老程和廉頗相比,還年輕着哩,只要聖上召喚,咱還要爲國征戰沙場!”
李承乾聞言讚道:“好!程愛卿所言極是,來人啊!給他們換醉長安來!今天讓他們都喝個痛快!”
李承乾說着,還抱着酒罈醉醺醺的站了起來,道:“衆位愛卿,這等盛世豈能不開懷暢飲,共謀一醉,都換酒罈,來!飲勝!”
衆臣聞言,也是齊聲叫好,就連褚遂良這個老古板都抱着酒罈,一張嘴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那裡去了。
李承乾抱着酒罈,衝羣臣一晃,仰頭便喝,大口痛飲,不一會兒功夫,一罈酒就給他喝得精光,一身龍袍也是酒水淋漓,看的武京娘又是皺眉,又是無奈。
身爲李承乾的枕邊人,她最清楚李承乾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沒到夜靜更深之時,都要驚醒,醒過來之後,見着人就要問前方戰事如何,杜睿那邊要是還不能解決吐蕃的話,武京娘都要擔心李承乾會被自己給折磨瘋了。
今日就由着他的性子放縱一次好了!
羣臣見李承乾都喝了,也是轟然相應,無不是抱着酒罈痛飲。
君臣一邊痛飲,一邊說笑,說得多的就是平定吐蕃之事,雖然這事已經說了,百遍千遍,可是衆人依然百聽不厭,百說不厭!
直到夜靜更深,皇宮之中依然喧鬧無比,什麼皇家規矩,禮儀的,全都被他們扔到了一邊,今日就是要放縱,就是要暢飲。
皇宮之中在歡慶,暢飲,宋國公府上的諸女一樣也在歡慶小酌,吐蕃被滅國,也就意味着她們的丈夫就快要回來了,一經分別半年,誰能不思念,不過好在這種日子不會太長了。
“姐妹們!夫君前方大勝,大漲帝國威嚴,來”
汝南公主舉着酒杯,正要祝酒,卻被安康公主給打斷了:“姐姐說這些做什麼,要慶賀也是慶賀那死沒良心就要回來了!”
衆女聞言頓時一陣笑,寶釵道:“公主也就是當着姐妹們的面罵,背地裡還不知道哭溼了多少枕頭!”
安康公主聞言,面色一紅,不依道:“寶釵!你竟敢取笑我,看我饒得了你!”
兩人笑鬧了一陣,接着又是一陣歡飲,杜睿在前方征戰,隨着那些捷報,她們也能猜得出,這場仗打得有多艱難,杜睿身先士卒,不知經歷了幾多生死,如今好了,吐蕃戰事總算是結束了,杜睿也該回來了。
黛玉輕啄了一口香茶,撫着隆起的小腹,她的孩兒就要降生了,也不知道杜睿來不來得及趕回來。
“黛玉妹妹!”汝南公主笑道,“你也不要心急,睿郎不日就要班師,孩子出生時,肯定能到長安!”
黛玉點了點頭,道:“蘭若出生的時候,夫君奉皇命巡查山東,便沒能看着蘭若出生,也不知這個孩子有沒有福氣。”
一旁的惜春笑道:“姐姐儘管放心,這個孩子的福氣自然是極好的,到時候定要讓夫君給娶個好名字!”
黛玉笑道:“名字已經取好了的,夫君說過,若是男孩兒的話,便取名定藩,若是女孩便取名雪蓮!”
定藩,雪蓮!
從這兩個名字就不難看出,杜睿出征之時,對短時間內解決吐蕃也不抱太大的期望,好在杜睿運籌帷幄,將士拼死用命,吐蕃戰事一帆風順。
“也不知道夫君如今是不是瘦了!”一直都很安靜的可卿突然說了一句,“聽人說吐蕃地處高原,氣候多變,這會兒驕陽似火,下一刻便是漫天風雪,夫君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
可卿一句話,衆女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杜睿在前方廝殺,她們如何會不擔心,若是杜睿當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們這一大家子孤兒寡婦可怎麼活。
衆女不約而同的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下次再有戰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杜睿去了。
“衆位姐妹!”汝南公主不忍見衆女如此擔憂,急忙岔開話題,道,“來!都不要說這些了,如今睿郎率我大唐王師平滅吐蕃,此乃天大的幸事,爲我們的夫君幹上一杯!”
衆女也學着男人的樣子,紛紛起身,端起酒杯,道了一句:“飲勝!”
與此同時,吐蕃,邏些城內。
吐蕃的重建工作依然在進行着,捷報發出去已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算起來的話,聖旨也應該到了。
“聖旨到”
伴隨着一聲尖利的甩腔,一個內監捧着聖旨到了邏些城外,跟隨而來的還有一隊侍衛,以及杜睿的那個老熟人。
杜睿強忍着內心的激動,自打當年他自泉州出海遠洋,已經多年未曾見到過杜鯤鵬的,只是聽人說他辭了官,在四處遊歷,卻不成想居然到了吐蕃,看那一身紫綬朝服,杜睿很快就猜到了他此來的目的。
“杜兄!久違了!”
杜鯤鵬見着杜睿,也是難言激動之情,當年在杜陵隱居之時,兩人互爲摯友,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份友情卻從未淡過。
“承明!許久不見了!”
杜睿笑着,將衆人引入了原先吐蕃贊普的王宮,而後率領衆將正要跪接聖旨,卻被前來宣旨的內監止住了。
“宋國公!奴才此來,聖上已有口諭,衆將爲大唐社稷,不辭勞苦,浴血沙場,特別恩命,諸位將軍不用跪了!”
衆將聞言,頓時一陣激動,跪接聖旨乃是慣例,如今李承乾恩命衆將不用跪,這乃是天大的殊榮。
“末將謝恩!”
這時內監才展開聖旨,扯着公鴨嗓宣讀了一番,內容無外乎就是此次平滅吐蕃,衆將勞苦功勞,將衆將好好誇獎了一番,回朝之後會有極其豐厚的賞賜,而後就是宣佈杜鯤鵬接任吐蕃都護府的大都督之職,最後責令杜睿即可班師回朝。
接了聖旨,衆將都是喜氣洋洋的,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再沒有什麼是能得到皇帝嘉獎更讓他們高興的事情了。
杜睿接過聖旨,吩咐人帶傳旨太監等人下去歇息,對着杜鯤鵬恭賀道:“杜兄!此次受命鎮守吐蕃,兄長總算是可以一展胸中才學了,小弟恭喜兄長!”
杜鯤鵬笑道:“有何值得恭喜的,爲兄此來也不過是撿了個現成的,要是沒有賢弟與諸位將軍浴血.拼殺,我便是有沖天之志,也無處施展!”
杜睿引着杜鯤鵬坐下,問道:“兄長!此來吐蕃,不知心中可有成算!”
杜鯤鵬道:“昔年也曾在吐蕃遊歷,對吐蕃民情,山川地理倒也瞭然於胸,只是有一事還需賢弟代爲解決,不然的話,爲兄這吐蕃都護府都督的位子,只怕也做不牢靠!”
杜睿笑道:“兄長有事,儘管吩咐就是,小弟自然盡力!”
杜鯤鵬道:“倒也沒什麼旁的事,吐蕃平定,百廢待興,唯有這錢一途,爲兄還不知該如何解決,臨行之時已然在聖上面前誇下了海口,不動用朝廷的一文一兩,如今大話說出去了,賢弟總不能看爲兄的笑話吧!”
杜鯤鵬說得輕鬆,可在場的衆將一個個眼睛都瞪得老大,錢還是小事,這可是天大的事,修葺城池,安撫百姓,恢復生產,哪一樣不用錢,沒有錢,哪一樣能做得成。
方纔見面的時候,衆將見杜睿對杜鯤鵬甚是恭敬,還以爲此人定然才學過人,不然的話怎能與杜睿結爲好友,如今看來這分明就是個大話王,這等大話居然趕在皇帝面前說,難道此人不知道死字該怎麼寫了?
誰知道杜睿聽了,非但沒有絲毫爲難,反而顯得胸有成竹,笑道:“兄長還是老樣子,小弟心中在想什麼果然瞞不過兄長!”
杜鯤鵬也笑道:“賢弟在這邏些駐足不行,難道當真就是爲了修葺這邏些城,眼睛還不是盯着那西南邊嗎?”
杜睿倒也不隱瞞,點頭道:“兄長所言不差,小弟確實記掛着那天竺!”
天竺!?
衆將聞言都是大驚,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吐蕃剛剛平定,杜睿怎的又將目光對準了毫不相干的天竺,難道杜睿還打算將天竺也一併取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