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您不會出什麼事兒吧?”見李業詡緊皺着眉頭,曼蘇不無擔心地說道,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業詡如此神情嚴肅的樣子,不免心裡有些揪着,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你不要擔心,我怎麼會有事?”李業詡看着曼蘇露出一個親切平和的笑容。
這笑容很燦爛,使得李業詡英俊的臉顯得很加的俊美,有些懾人心魄,讓曼蘇看了呆在那裡,只覺得頭有些眩暈,心兒怦怦亂跳。這是她所感覺到李業詡最真誠親切的笑容,是不同於以往各種場合見到的笑容,這種笑容只有親密的人兒間纔會流露出來的。
雖然曼蘇知道皇帝將賜婚,自己能嫁入李業詡府上,而且與李業詡也已經有了親密的關係,但這些還是讓曼蘇沒有安全感,總感覺一切沒有能力把握。關鍵還是曼蘇覺得自己是個異族的女子,而且還是個被迫歸降的部落頭人的女兒,身份上不能與李業詡相配,而且自認識李業詡以來,這名唐軍的主帥對她而言,都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難以親近那種感覺,甚至當日在靈州與李業詡有了夫妻之實,李業詡也有了承諾後,曼蘇都患得患失。
還有今日,兩人都知道皇帝即將賜婚,但李業詡和曼蘇說的,都還是一些事關重大的事,沒有任何親密的話語和舉動,讓曼蘇有些悵然。
現在看到李業詡對她露出這般溫柔的笑容,還對她說不要擔心,讓曼蘇徒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眼前的李業詡,已經脫去了作爲一名大唐將軍的威嚴,讓曼蘇感到親切。而這份親切又讓曼蘇生出另一般情節來,兩人身處一室中,距離如此的近,讓她莫名地緊張起來,心裡也有些期望。
感情的東西就是這麼奇妙,一些人可以在一眼之間愛上一個人,也可以因爲一個表情或者一個笑容,改變對一個人的看法,讓感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曼蘇此時就有類似的感覺,因爲李業詡的這個笑容,將以前的所有東西都昇華了,她已經徹底沉淪進去,那份愛戀已經無法用言語表述。
“大將軍,可是…曼蘇還是放心不下,想…一直陪在將軍邊上,不想回到安北了…”曼蘇清澈的眼睛看着李業詡,在李業詡眼神的注視下,又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那可是你自己提議要回去的,皇上都允了,誰能改變?況且我又不會逃走,你不必如此心急…”李業詡臉帶微笑,有些打趣地說道。
聽李業詡這樣說,曼蘇出奇的沒有臉紅,而是大膽地看着李業詡,“大將軍在取笑曼蘇…曼蘇已經是將軍的人了…你還…”
“既然曼蘇是大將軍的人了,那你還稱我大將軍嗎?該換個稱呼了…”李業詡臉上有戲謔的笑容。
“那我叫你什麼?”曼蘇有些傻眼,她還真不知道如何稱呼自己未來的丈夫。
“哦!啊…”李業詡有些被噎着,這曼蘇還真的率真可愛,這話也問得出口,“算了,隨便你怎麼叫…”李業詡眼光從曼蘇肩膀後面看過去,隱隱地感覺到窗外好像有偷聽的人,心裡在發笑,也只得對曼蘇說道,“好了,我們出去吧,一會我使人送你回驛館,待你們啓程時,我會來送行的…”
這書房是李業詡改造過的,在裡面說話,外面根本聽不到,想必是什麼人兒放心不下,或者好奇,想來偷聽,但如何聽得到!?
李業詡說着,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去打開房門,曼蘇有些失望地跟着走了出去,她原本期望着李業詡給她一點親密的表示,來一個擁抱什麼的,但是沒有。
“祖父,您說這事如何處置好?”李業詡在使人送曼蘇回驛館後,即往李靖府上去問對策,這事牽繫太大了,李業詡必須得要得到李靖的主意後,纔敢行事。
“只以一個回紇人的供詞,基本沒有大的用處,”李靖聽了淡淡地說道,“你若想以此回紇人作爲突破口,扳倒長孫無忌,那是白日做夢…老夫警告你,不得輕舉妄動!”
對李業詡所說的這些事,李靖並沒太多的意外,李業詡在這些年中立下如此多的戰功,令天下震驚,羣臣歎服,也因此得到皇帝李世民的寵信,並居以高位,在朝中影響力日增,甚至連太子都與李業詡表示親近,這些都會讓長孫無忌感到威脅,產生嫉恨。
李靖也知道,即使如此,若是與長孫無忌正面衝突,無論他們祖孫倆在作戰中立下再多的戰功,皇帝都是會下意識地支持長孫無忌的,畢竟長孫無忌是跟隨李世民打天下的,立下的功勞數不勝數,而且還親自策劃並參與了玄武門兵變,李世民即使只是爲了安撫那些秦府舊臣們,也會偏向長孫無忌的,更別說長孫無忌是外戚,是當今皇后的親哥哥,若真的與長孫無忌起正面衝突,那結局會如何,李靖不敢想。
但眼看自己的寶貝孫兒數次遭到長孫無忌這樣的陷害,卻又心不甘。
“可是,祖父,我們就任長孫無忌如此嗎?”李業詡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即使那名回紇人承認是與長孫渙密謀什麼,長孫無忌不承認,長孫渙不承認,你又能奈何得了他們?除非…”李靖說着停下了話語。
“祖父,孫兒明白了…”李業詡已經想到了一點,恍然大悟。
“即使你想那樣做,也不能親自出手,要交予其他人之手,明白嗎?”李靖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且,不能留下任何能授人以柄的證據…”
“孫兒明白,”李業詡很是興奮地站了起來,李靖已經明白他所打算做的事,而且沒反對,那看起來李靖也已經對長孫無忌所做的有些忍無可忍了。
“這事你要做的縝密,萬一不行,馬上收手,”李靖再次嚴厲地說道。
“是!祖父!”
“好了,不說這事了,老夫相信你有手段,你小子,唉…”李靖長嘆了一口氣。爲這孫兒所操心的事,甚至比他自己在朝堂上時候還要多,一些事兒讓李靖放心不下,一些卻讓他有些得意,“你房中那麼多女人了,什麼時候會滿足?如今還弄個回紇女子來…”
“祖父,這可是皇后賜婚的…”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皇上這是爲你做掩飾,他只是覺得你還有大用處,捨不得毀了你…”李靖與年齡有些不相稱,精光四射的眼神看着李業詡。
“孫兒也知道,皇上這是想以孫兒與回紇的聯姻,鞏固對安北的統治,同時也替孫兒挽回名聲!”李業詡有些慚愧,同時也感到溫暖,李靖對他的這份愛,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
“你知道就好,下次做事多用用腦子!”李靖指着自己的腦袋說着,臉上也有些倦意出現。
“祖父,您累了吧?”李業詡小心地問道。
“唔,你還有事?”李靖喝了口茶,問道。
“皇上當日與孫兒說,想請你去任這個軍事學院祭酒…”
“老夫這一把年紀了,即使想當這個祭酒,也是吃不消了,昨天我已經上了個摺子,與皇上說明此意了!”李靖淡淡地說道。他已經爲軍事學院的建議做了不少事兒,如今李業詡已經回來,正是可以休息的時候了,待以後學院招收學員後,抽空去講幾次課就行了,任什麼職務,也是沒精力更是沒興趣。
“那孫兒猜皇上可能會自任祭酒職,”李業詡想到當日他與李世民所說的話。
“不會的,皇上最多掛個名譽的職,具體的事務他如何有空來管,”李靖笑笑道,“老夫已經知道將是由何人任此職了!”
看到李靖這樣笑着看着自己,李業詡也有些明白過來,但還是隨口問了一句:“祖父,你說是誰?”
“到時你自會知道!”李靖並未明說。
第二日一早,李業詡特衛軍營轉了一圈,吩咐蘇定芳一些事兒,要蘇定芳全面負責起第一衛軍的軍務來,他這段時間都不一定有時間來軍營中處理事務。
蘇定芳也明白李業詡的意思,對李業詡說,軍中一切事兒他都會料理清楚的,讓李業詡放心。
李業詡察看了一番將士們的訓練情況,也滿意地離去,帶着親衛們回城。
到府中已經是下午了,剛下馬進府,還未進前廳,管家李年就迎上來,身邊還有一臉孔陌生的人兒,李年指着這人對李業詡說道:“少爺,有人找您!”
這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人兒對李業詡施了一禮,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呈給李業詡,恭恭敬敬地說道:“大將軍,這是我家主人給您的信,囑小的親手交到你手上…”
李業詡注視了這人兒一會,卻還是認不出是什麼地方的人,也接過信,卻並未立即打開來看。
這名陌生人也似並不在意,向李業詡再施了一禮後,即告辭離去,李年也向李業詡行了禮,自去忙事兒。
鄭燕等妻妾都帶着那些小兒們在後院玩,李業詡也未理會上來問候的下人,直接進了書房,拆開密封着的信,打開一看,信箋上是一手娟秀的字體,看內容就知道是何人所寫。
李業詡稍想了一下,即點火將信燒了,出門喚過李成,“帶上幾人,裝扮一下,待天黑後跟我出門…”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