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自然是不妨,將心中的考量說一遍。
馬庫斯看了一眼小漢尼拔身後的幾座帳篷。
那裡邊除了陛下本人的帳篷,其中還有一座,一定是那位韃靼人賢者“王”的帳篷。如果這次能得到這位先知的指點,那麼事情應該會清晰許多、好辦許多。
深吸一口氣,馬庫斯緩緩開口說起了自己的分析。
“陛下,這事我認爲。”
接着馬庫斯就依剛纔的方式,將自己對塞力斯這片遙遠之地的風土文化之類東西說了一遍。這些東西,
本來馬庫斯也沒有刻意去調查,因爲羅馬是歐陸的唯一大型帝國,時至今日倒也並無“文化”的概念——因爲當文化這兩個字被說出來的瞬間,就已經註定了這是爲了討論不同的文化,而已經統一的歐陸全地的羅馬則不需要討論各種文化的異同,只要有用就都是好東西,混而爲一。
雖然歐陸的命運,最終,也未能像秦始皇一般完成書盡同文、車皆同軌的偉業,但這樣的思維傾向倒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因爲這種傾向,馬庫斯險些都沒有真的去調查神州的文化道德之類東西,這還是馬庫斯在調研塞力斯商人的宗教信仰時才得知的。不過畢竟是得知了,
這麼重要的情報,那當然要好好利用。
於是就有了此刻,馬庫斯爲小漢尼拔分析塞力斯人的文化和想法的一幕。
簡單來說,塞力斯的唐帝國異常強大,
這種強大,一方面一定是來自於意志,但也自然而然的說明了,這些傢伙的腦子都異常好使,非常聰明。這麼看來的話。
這件事情,就真的是有風險,自己並不是因爲畏懼艱難危險才跑回來的。
雖然被皇帝陛下一問,馬庫斯倒也是老老實實就說了一大通,不過最終傳達到了小漢尼拔這裡,一番深思下來。
在小漢尼拔的感覺裡,最緊要的情報就是這些了。
其他東西,一概都可以棄而不論,但“唐帝國既然如此強大”這幾個字自己就沒辦法棄而不論,而且這話又說回來,目前唐帝國國力如此雄厚,
其國中上上下下,國君也好大臣也好,還是水手、工匠,以及士兵,農民也罷,才智方面肯定有獨特的優勢。
這麼看來的話。
這件怎麼看都顯得過於順利的事情裡邊,就的確很可能存在陷阱和坑了。
被馬庫斯一通報告,小漢尼拔越想越覺得有點呼吸沉重。
這尼瑪,唐帝國這是,正面推進搞得跟一座山在移動一樣,每一次操作都穩的不行,自己想搞點騷操作破局完全沒有機會——這也就罷了,怎麼連這種閒棋野子也下的這麼穩?
這未免就過於厲害了!
可,自己畢竟是羅馬國君,如果自己只是個普通人,那自己只要感嘆一番這唐帝國真厲害——然後隨便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等這些老虎獅子撕咬結束,接着過安生日子就行了。
就算沒有皇位,以小漢尼拔的能力也不會過的很艱辛,怎麼都行。但是,自己畢竟是羅馬人,而且還是羅馬的皇帝,現在強敵當前,要是真在這博弈當中輸了,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答案只要把整件事反過來就不難推測,如果羅馬贏了,唐帝國多半要被逐步吞食,其國民漸漸消失在世界上,而其信仰、語言則會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那麼,可想而知在,如果羅馬博弈失敗,那肯定也會遇到同樣的事情,甚至搞不好羅馬人都會全滅——畢竟如果易地而處,自己也是有可能“處理”掉所有的塞力斯人的。
這些傢伙無論意志還是智慧,都比自己在東歐所見過的那些對手強太多了。
遁入山澤,這個選項對於自己,說白了,並不存在。
話又說回來,一切假設都沒有意義,因爲自己已經是羅馬的皇帝了。既然自己這個羅馬皇帝存在,既然羅馬存在,既然羅馬的強敵唐帝國存在,那麼自己也只能將這些視爲生活的一部分,想方設法去處理。
不過,既然,或者說因爲一切的前提如此沉重,小漢尼拔也越發感覺馬庫斯的擔憂還真有道理。
唐帝國在這次的事裡耍詐,專門給羅馬挖坑的可能性,還真不小。而,既然是面對一個帝國,這樣的對手,那隻要對方有“出老千的可能性”,那就沒什麼可說的,完全可以認爲對方肯定是出老千了。
這麼一想,雖然也十分認同這個年輕人的謹慎認真,但這一下子小漢尼拔自己也感覺事情難頂了,因爲這個事,的確是非同一般,但這個年輕人自己鬧不清楚,也不代表自己就能弄清楚啊。
說來說去,大家都只是凡人而已,對方到底是不是挖坑耍詐,這沒有足夠的證據本來就無法確認。
當然了,小漢尼拔好歹也是羅馬一代雄主,能夠如此糾結如此擔憂,也不僅僅是因爲事情當中迷霧重重,而更是因爲感覺到。
實際上,自己並不是一時興起,纔派遣強有力的大臣出去搞聯盟搞外交,而是因爲形勢如此。唐帝國步步緊逼,自己不可能不想辦法麼。
但同時另一方面,對方卻是幾乎,不但是有可能用詐,甚至還可以說一定是搞了什麼陰謀詭計,長遠圖謀在那羣塞力斯年輕人身上。
也就是說,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這件事最好的做法,就是看到陷阱,就直接避開就好了,本來就沒什麼可研究的。
這個時候,小漢尼拔就不禁想起了這一年早些時候有大臣向自己上報的詐騙問題。羅馬現在有些商人,自己經商水平不高手段不厲害,賺不到錢,就開始以詐騙手段搞錢,甚至在伊比利亞半島一代都蔚然成風了,只不過目前倒是沒有出現過什麼特別厲害的騙術,所以自己也暫時沒去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