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恨竇賢捨己叛逃,但此時興致被凌風挑了起來,揮揮手就命人把竇賢推出砍了頭顱,立即加封凌風爲護國國師。
凌風哭笑不得,推託道:“區區五鬼搬運之法,當不得陛下如此厚愛。”
“當得,當得!”在裴蘊和虞世基羨妒交加里,楊廣又道:“國師,只要您有要求,朕無不滿足。”
凌風不卑不亢道:“不瞞陛下,貧道下山前,師尊曾有一言相告,故貧道確有一樁爲難事,恐陛下不會允諾。”
裴虞二人喜不自勝,心道:“這小子終於說到正題上了!快說那賬簿!宇文閥,你的末日到了!”
但凌風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從天堂跌到地獄,簡單要吐血三升而亡,“吾師三豐曰:‘徒兒,昔者火神與水神爭奪天帝尊位,水神共工敗北,怒觸不周,從此天高西北,地陷東南,社稷傾塌,生靈塗炭,聖人女媧氏憐惜人間苦難,遂煉石補天,於大荒山無稽崖練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只單單的剩了一塊未用,棄在此山青埂峰下。誰知此石自經煅煉之後,靈性已通,因見衆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材不堪入選,便自怨自嘆,日夜悲號慚愧。忽一日,爲師受天帝敕令,下界收服人間作亂的五道妖氣,途經此處,經不住此石的苦苦哀求,便許他一世輪迴。這也正是你我的師徒緣份之始了。”
楊廣驚道:“原來國師竟是那補天神石轉世,失敬!罪過!”
凌風微微一笑道:“一介頑石的性靈託生,何足道哉!”在衆人驚疑不定、敬畏蘊含之時,又續道:“貧道跪拜座師道:‘師尊,徒兒此次下山,兇吉如何?’吾師道:‘你這劣徒,爲師縱不送你一世榮華,亦斷無教你無壽夭折之理。即便你墮了那九幽閻羅處,爲師也可使你還得陽來。問這吉凶做甚!’貧道得了準信,歡喜非常,卻又聽吾師說了一段因果,叫我好生爲難。”
楊廣忙道:“是甚因果?”
衆人則知戲肉來了,這道士的意圖很快就會顯現出來。虞世基心裡已大罵了幾百遍無恥。
凌風拐彎抹角,吊足了大家胃口,道:“吾師道:‘舊日那石畔曾有絳珠草一株,這頑石既有靈性,便常爲該草擋風遮雨,又以天地凝結的甘露灌溉,使得此草久延歲月,後受日月精華,復得雨露滋養,遂得脫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終日遊於離恨天外,飢則食蜜青果爲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爲湯。只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其五內便鬱結着一段纏綿不盡之意。恰近日你這頑石凡心偶熾,意欲下凡造歷幻緣,那絳珠仙子有心償還這段灌溉之情,了卻因果,便尋到爲師道:‘他是甘露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既下世爲人,我也去下世爲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償還得過他了。’因此此番你與師妹下山,須取得那絳珠仙子轉世之身的一滴情淚,了結此案。”
楊廣嘆道:“果是罕聞,實未聞有還淚之說。既是如此,國師不必煩惱,朕富有四海,定可尋得此女,取其淚來。”
衆人暗罵皇帝鄙俗,情淚情淚,必因情而生,因情而落,豈是輕易可得的。
雲玉真對凌風知根知底,則笑他這張嘴能扯,又嘆其用心良苦,爲追美女無所不用其極。
凌風道:“啓稟陛下,那絳珠轉世,家師已然推算出來,但恐怕陛下不會應允。因爲她乃是陛下親近之人。”
楊廣皺眉道:“朕一言九鼎,焉有不允之理?國師你且說說那仙子是何許人也?莫非是朕之愛妃不成?”
他的心思旁人無從揣度,但身側衆妃嬪無不春心蕩漾,想着若是自己就是那還淚仙子,從此跟着這俊俏道士逍遙天地間,那該何等快活。
凌風道:“陛下言重了。吾師曾道:‘那絳珠仙子前世受你庇佑,免遭天劫,今生要與你了斷因果,必將枉顧父母養育之恩,斷絕人倫孝義之常,故而此世合該她受盡十八年陰煞之煎熬,待你下山之際方能免去此患。”
楊廣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朕之愛女出雲!”
他的親近諸人中,唯有楊若惜天生病體,身具九陰絕脈,若非他用舉國之藥石救濟,早在她十六歲時就痛失至愛,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衆皆譁然,知情者都嘆這小子膽太肥了!
出雲公主楊若惜自幼體弱多病,向得楊廣夫婦寵愛,不久前回歸江都,一身舊疾盡去,若有神助,讓楊廣喜不自勝,不知多少青年子弟想要求婚都被楊廣隨口拒絕。這凌風繞了一大圈,敢情是打的做駙馬的主意!
獨孤盛虎軀一震,心叫不好,“少主正對公主有意,今趟卻被這煞星插了一腳,斷難善了。”
凌風擺出一副聖上聖明的表情,道:“不錯。正是出雲公主。”
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把楊若惜娶到手,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楊廣笑臉忽然凝住,尷尬道:“國師有所不知,非朕不願成全爾的前生之緣,但出雲的終身大事,朕須與皇后商議方可定論,愛卿不妨且候一宿,明晨定給你答覆。”
凌風暗訝這昏君在這等事上居然沒了獨斷專行的作風,倒是新奇,也不知是心疼愛女還是懼怕皇后,說道:“但憑陛下做主。”
楊廣欣然道:“裴蘊,國師的住所就暫由你來安排了。虞世基,國師府限你十日內督建完成,不得有誤。”
兩位大人哪能不乖乖領命,凌風亦識趣謝恩。
楊廣拈鬚微笑,聖懷大慰,忽道:“敢問國師,汝之師妹玉真仙子可有仙法在身?”
凌風一怔,想不到這昏君把算盤打到雲玉真的身上。原來楊廣猛然想起,若是自己能與一位仙子合籍雙修,將來豈不也能成就金丹,舉霞飛昇?
凌風那足以看透世間真僞的眼睛望向高臺,道:“不敢欺瞞陛下,敝師妹不修道法,只練神通,名曰千幻無情道,旨在歷經人世百劫,洞徹人情百態,以斬斷七情六慾,達到太上忘情的至高境界。”
楊廣一聽心就怵了,乾笑道:“玉真仙子既有此等神通傍身,看來亦是有大智慧之人,來人!朕要加封仙子爲護國仙姑。”在雲玉真苦忍着笑致謝後,打個哈欠道:“今天朕已花了太多時間處理國事,已然倦了,給朕全退下去。”
門官大叫道:“退廷!”
四人各懷心思,離開了望江臺。
裴蘊皮笑肉不笑,恭喜道:“國師仙姑新獲高位,我與虞大人慾作東請客,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凌風看出他沒多少誠意,淡淡道:“豈敢。”轉對悶悶不樂的虞世基道:“虞大人,聖上怎的這般心急,賬簿之事還未來得及提出就將我們攆出。”
虞世基還在苦惱要在何處建造國師府,亦或直接霸佔哪家哪戶的住宅,聞言沒好氣地道:“唉!賬簿雖給了聖上,但他何時纔會翻閱,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左右受宇文閥的氣已有多年,再忍些時日又何妨。”
雲玉真愕然道:“虞大人沒告訴聖上嗎?”
虞世基道:“當然說了,但聖上卻像是沒聽到,忙着與蕭妃親嘴狎&玩,只命我們放下來,讓他有閒時再看,所以我們仍要仰仗兩位。嘿!就先由裴大人安排二位休息,揀幾個既標緻又善解人意的宮娥侍候你們。一有機會,我們再安排兩位去見聖上。本官先告辭了。”徑自去了。
凌風心道:“若宇文化及仍是原著中的樣子,多半已與那蕭玉勾結到一起了,定會得知賬簿的消息,提前造反。就憑你們這拖三拉四的性子,馬上就要身首異處了也不自知。真是可悲復可嘆。”卻不會提醒這兩個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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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
敲門聲起,使得屋內女子矜持的呻吟和哼呢立即停頓下來。
繡花緞面的被褥上,凌風仍然愛憐地撫摸着雲玉真肥腴的後背,雪白滑&嫩的肌膚溫涼如玉,一粒粒的汗珠在她的全身流動,分不清是凌風的還是她的。他灑然笑道:“是自己人。咱們繼續!”
雲玉真卻沒他這般灑脫,忙扯錦被遮住欺霜賽雪的玉體,嗔道:“既是自己人,那還不趕快去開門?”
凌風滾了進去,伸臂將她攬入懷裡,讓她斜躺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頭在他的肘彎裡,圓臀臥在他的雙腿之間,兩條玉腿曲向一側,那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要多銷魂有多銷魂。搖頭道:“真是的,哪有師父給徒弟開門的道理。這幾個臭丫頭,竟敢不讓我睡個安穩覺,該打屁股!”隨手一揮,門栓啓開,燭火亦在一剎那亮起。
三道黑影躥了進來,清一色夜行衣,身段玲瓏,秀美無倫,青春的靈秀氣息撲面而來,乃是三個美少女。其中一個笑嬉嬉地道:“師尊可捨得打嫣兒的屁股?嫣兒做夢都想讓你打呢。”她卻不是嫣兒,而是小蝶。
嫣兒啐了一口,一把向小蝶抓去,道:“我看是你的屁股癢了吧?”那日她爲凌風風采所懾,芳心暗許,當夜表白,結果慘遭拒絕,此事經常被姐妹們拿來取笑。
剩下一女不發一言,倒也笑吟吟的看兩人鬥嘴,眼尾的餘光則掃向臥榻上躺着的凌風夫婦。此女乃是凌風當日收下衆女徒中武功最強的小青。
小蝶避過嫣兒一抓,俏生生盈了一福道:“徒兒小蝶參見師尊師孃!”
嫣兒埋怨道:“就屬你有禮,這個也搶先!”與小青一起躬身行禮,她自個兒卻不怎麼心甘情願。
這時被窩裡的凌風只露出個腦袋,苦着臉道:“你們三個今天要不說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可別怪你家師尊辣手摧花啊。”看着三女柔旎的體態,動人的曲線,還有火燭照耀下如花似玉的顏容,凌大官人私下嚥了幾口唾沫,幾個月不見,小姑娘長得都如此可人了,水嫩的桃子似乎可以採摘了……呸呸呸,少爺我爲人師表,怎可如此齷齪?
小蝶奇道:“師尊,您的表情爲何如此豐富?”
雲玉真聞言,趕忙鬆開掐着凌風嫩肉的小手,結果翹臀“啪”的一聲捱了凌風一記,她自覺在後輩面前丟了臉面,粉靨羞紅,螓首縮進被裡,再也不敢出來。
凌風得意道:“爲師與你師孃伉儷情深,夫妻恩愛,豈是你們這些丫頭片子可以體會的?”
小青“由衷”讚道:“師尊御妻有方,徒兒佩服。”
小蝶和嫣兒撲哧失笑。
凌風翻個白眼,道:“你們是怎麼混進宮的?”
嫣兒道:“咱們的楊大昏君選秀可是嚴格的很,我們可是千辛萬苦使盡手段才進來的。這可全靠的是我們自己的實力哦!到今天,我們已經當差一個多月了。可惜因此錯過師尊的開國大典。”
凌風不悅道:“胡鬧!你們進宮做甚?”
嫣兒遭了訓斥,委曲地眼圈發紅,嘟起小嘴道:“我們這不是想幫襯你嘛。”
凌風沉着臉道:“孝心可嘉,卻不值得提倡。就憑你們在宮裡做小宮女,人微言輕,又受職責所限,不可輕易走動,能做些什麼?天下會在宮中耳目衆多,哪還需要你們幾個千金大小姐混進來?沒有其他人了吧?”
小蝶慌道:“沒有了。衆姐妹中只有我們三個晉階到先天境界,所以我們就來江都碰碰運氣,看看能否幫上忙。”
牀上雲玉真聽不慣了,爲三女打抱不平道:“她們也是一片好意,你板個臉算什麼樣子?”
凌風心道:“世事變換,出乎意料,當初離開九江時我如何能想到在長安會有這般神妙的際遇,實力突飛猛進,增長了何止千百倍。當時更沒有料到來到江都的時間大大提前,原先約定按正史上楊廣完蛋的日子——明年三月時讓各大弟子來揚州聚集,現在看來已是多此一舉。若是原來的我,來到江都後還會小心翼翼,亂中取利,如今嘛,俱是浮雲,浮雲啊。”
他在這裡思量,小青道:“師尊,徒兒正有事啓稟。”
凌風道:“你說。”
小青道:“有三件事。其一,楊廣的寵妃蕭玉與宇文化及有染,正是我親眼所見。只怕今日虞世基進獻賬簿一事會很快傳到宇文化及的耳朵裡。”
雲玉真道:“相傳宇文化及不是被劍魔獨孤求敗嚇成癡呆了嗎?怎麼會跟蕭玉勾搭上?”
小青道:“師孃有所不知,這亦正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宇文化及的癡呆多半是假的,我曾親耳聽聞他說是爲了掩人耳目,修煉一套與祖傳功法大相徑庭的武功。依我看,他的武功確近大成,若不是師尊所傳隱匿之術厲害,我早被他察覺到行蹤。”
凌風對宇文化骨裝瘋賣傻的能耐驚奇了一下,卻不怎麼在意,道:“如此說來,最遲明天,宇文閥就要造反了。第三件是什麼事情?”
小青道:“此事說來與師尊有關。嫣兒在皇后宮中當職,發現後院的一處密室中幽禁着一個女子。”見凌風和雲玉真詫異的目光投來,又道:“那女子自言自語,一會兒辱罵師尊,說您不講信用,所託非人,一會兒又念師尊的好,說些不知羞恥的風流話兒。”
雲玉真似笑非笑道:“夫君大人,這回是你在哪裡惹下的風流債呀?”
凌風道:“別這麼看我,我滲的慌。哎呀,那裡碰不得,不然擦槍走火,豈不危險?”待雲玉真敗下陣來,移開手指,才得意洋洋道:“嫣兒,那女子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快快報來!”
嫣兒嬌羞嫵媚地看着師尊,又飽含幽怨道:“她叫董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