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週縣令來??文宣一邊跑向李泰一邊用絲帕擦去嘴角的油漬。
看着沒個樣子的文宣。李泰說道:“不成規矩。請周縣令過來
文宣不好意思的向李泰笑笑。小跑着出去通知周縣令進來。
片刻之後周縣令還是那身淺緋色繡紋正五品官衣不過腰間繫着銀魚袋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忙碌中嫌棄礙事所以摘了下去。
“平官周維民見過越王殿下。”
“周縣令請坐。”
李泰對周維民擡手指着身邊的席位示意他坐下說話。
等待周維民坐好李泰讓文宣爲他上茶。然後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周縣令不知縣衙裡對四個兇犯的死亡作何結論?”
周維民不知道該如何對李泰解釋他本意是來試探李泰的看法卻沒想到李泰先下手直接問了出來一時間周維民還真的無法回答李泰。
周維民在思考着怎麼回答李秦李泰也不着急笑眯眯的耐心的看着周維民等着他的回話。考慮了許久以後周維民也想不出來如何應付李泰想着李泰平日裡別人給他的風評周維民最後一咬牙決定實話實說。
“殿下非是下官不盡心只是下官是在是有難處啊還望殿下見諒。”
李泰呵呵一笑:“說說看。有什麼難處。”
“先是下官實在無法給案件下決斷下官現在也無法判定是殺人滅口還是畏罪自殺這是第一個難處。第二點是潞國公追的實在是急切下官根本沒辦法對潞國公開口。就在剛剛潞國公還派人來縣衙裡問詢下官下官在沒得到殿下肯的情況下實在是無法對潞國公交代所以下官就急匆匆的來見殿下希望殿下爲下官指點一條明路。”
“你啊”李泰嘆息一聲:“你既然來求助於我卻還不說實話讓我如何幫你呢?”
“下官所說句句屬實小未曾有任何欺瞞之處啊!”周維民一臉的委屈。
“我且問你。”李泰臉色一變面帶不愉的問道:”那四個兇徒是如何死的?是畏罪自殺還是被他人謀害你實話說來。”
周維民沒想到李泰沒有任何婉轉之處直接就問到了事情的關鍵思索一下心中想試探李泰對這件事的看法轉念一想不行。他想到李泰既然這麼明確的問了出來就是不想他說假話或許他現在的搪塞會讓李泰心中抱怨那樣一來他這兩天所有的努力都化爲東逝之水全是無用了功了。
答案也就是兩種與其說出一種來賭李泰的心思還不如全說清楚或者李泰能體諒他的難處不會過分的追究。想到這裡周維民鋼牙一咬。慢慢的說道:“殿下剛剛下官說了這個結論就是讓下官爲難之處。從表面上看來四個人是敬畏與官府的壓力畏罪自殺。吊在樹上以及找到他們屍體的地點都可以作爲證據。”
“但是事實上卻截然相反在下官的親自督促下縣衙的許作仔細的檢查了屍體件作的結論是這四個人是先被人下毒然後有人唯恐他們不死又勒了他們好久最後纔將屍體擡到樹林中吊了起來也就是說在現屍體的樹林中所看到的全都是假象。”
“關於這種結論有屍體咽喉中的青黑色表明他們是中毒而死的脖頸間兩道深淺不一勒痕也能證明。而樹林中所見的佈置過於粗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端倪相信殿下心裡也清楚。”
周維民一口氣說完徹底的將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來等待着李泰最後的決斷。
李泰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他心中也沒有決斷苦笑一聲將問題又推給了周維民:“那麼周縣令認爲將何種結論呈報刑部比較合適
“殿下說那種合適那種就合適。”
周維民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李泰有些啼笑皆非嚴肅的盯着周維民半響。周維民將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也沒有什麼負擔此刻毫不畏懼的和李泰對視。
半響李泰哈哈一笑:“周縣令你就不怕胡亂下結論之後。潞國公怪罪與你麼?”
周維民一愣之後苦笑道:“殿下您就別考驗下官了。潞國公那裡還不是你的一句話嗎?說白了您是受害人只要你不追究了恐怕潞國公巴不得您不在計較呢那樣他也就能洗脫了嫌疑。”
“哦?”李泰若有所思的看着周維民半眯着眼睛說道:“是誰告訴潞國公有嫌疑?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周維民面上的苦澀之意更加濃重:“殿下下官都這樣了您就別爲難下官了。”
李泰凝視了周維民片刻。笑着說道:“好不和你開玩笑了不過我問你倘若你下的案件結論是四個兇徒是被人殺人滅口的那麼潞具公的嫌疑是不是更重了呢?”
周維民神色堅定的搖搖頭:“殿下您若是需要我下這樣的結論那麼我馬上就呈報刑部。不過那樣一來下官最多也就是丟官免職您們這樣的大人物也不會真正的和我這樣的小小五品官員計較可是殿下卻難辦了。下官斗膽說句不該說的話雖然殿下身爲皇子秦王但潞國公也是兵部尚書不論他是否是幕後主使有這四個人放在殿下面前殿下也該消氣了。”
周維民都能明白事情前後的干係李泰心裡又何嘗不知道呢苦笑一聲“你的好心我明白但是你不知道的是現在這事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這樣吧潞國公如果再問詢與你你就先推脫着您也做了這麼多年的官推脫搪塞就不用我教你了吧。等明天我告訴你個準信你再通報潞國公。”
“謝謝殿下體諒下官的難處。”
耳聽着周維民的道謝。李泰笑着擺擺手:“周縣令不用客氣說起來這也是我給你惹的麻煩。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隨意聊聊
“殿下想聊點什麼呢?”
“就說說你吧怎麼當上這五品縣令的。
見到李泰有意拉近兩人”此穩。周維民自然是心中高興。緩緩的訴說着自只的經歷
周家在山東雖然比不上崔、盧、李、鄭、王。這“五姓七家”但也不是寒門算起來也是一個小小小的士族。周維民自幼喜歡讀書因緣巧合的在家族的幫助下由一個小縣的學政做起走上了仕途的道路。輾轉十幾年由學政做到了縣令的位置又貪圖長安縣令的品級高升遷快一番託人求助之下來到了長安。
沒想到長安縣令在衆位達官貴族的夾迫下是步步維艱曾經也有心求退但又捨不得十幾年的仕途求索一直下不了決心。
聽着周維民略帶聳噓的訴說李泰心中也感嘆了一番。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的重生是否算是幸運1有人曾長嘆“願生生世世莫入帝王家”李泰卻能安心的享受這身份帶給他的一切。並且眼看着無數人上下求索只因那一句“學的文武技賣與帝王家。
兩種不同的思想不過是因爲個人際遇不同所生的感嘆也就不同。雖然沒有親耳聽到有人感嘆生在帝王家的悲慘但李泰見多了在仕途上小心求索之人所以對周維民的訴說也不感覺奇怪。
陪同周維民長嘆一聲之後1李泰笑着問道:“周縣令經此一事之後你又有何打算呢?”
“說實在話下官還沒什麼打算。能夠得到殿下的理解就已經知足了。”
周維民的回答十分的謹慎1卻不是李泰想要的答案。擺手示意周維民不必過分小心。李泰又問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我是說這件事結束之後你心裡有什麼打算。”
“下官好需要打算嗎?”周維民苦笑着答道:“殿下上達天聽的案子偏偏交到了下官的小小長安縣衙說起來這都是陰差陽錯的事情。能夠順利解決不會讓殿下和潞國公埋怨於下官下官就知足了別的已經不敢想了。若是能安安穩穩坐完這一任長安縣令下官一定請求外放不管離長安多遠下官都肯去。”
聽着周維具半是訴苦半是感嘆李泰不以爲然的笑道:“你啊也就是現在這麼說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你就該想着這麼樣能夠再進一步將官品再提一提。”
“下官可不敢想。”
“有什麼不敢想的!”李泰笑道:“我且問你你還有多長時間坐完這任?”
周維民掐着指頭算了一下嘆息的說道:“算起來下官今年真可謂是流年不利剛剛下官算了一下在有一個月我這任長安縣令就算坐滿了。”
李泰聽言眉頭一皺再次問道:“那你往年的吏部考評如何?”
周維民一聲苦笑:“殿下雖然這長安縣令難做但下官一直兢兢業業事必躬親所以吏部考評上還算好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全是優。其實這也是長安縣令的慣例六部的上官也知道下官這個位置的尷尬只要是不出大岔子歷任長安縣令的考評基本上給的全是優等一任期滿之後。都會提升品階的或是去六部當差或是外
“那你想好是外放還是去六部呢?”
面對李泰的詢問。周維民心中驚喜交加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泰喃喃道:“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李泰微微一笑慢慢的說道:“周縣令你可還記得兩天前在喬家的時候我和你說過什麼?我說過你找出兇徒我就在父皇面前爲你求個刺史的位置但前提是你能做的了這個刺史。這種關係着你功名前途的事情周縣令應該是不能忘記吧。”
“下官是沒忘記。但是”周縣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微笑的李泰喃喃的說道:“但是下官也沒抓到兇徒啊。”
“你怎麼沒抓到呢?”李泰微笑着反駁:“你縣衙裡擺着的四具屍並難道不是兇徒嗎?不要忘記了那個時候我可沒說只要活的現在看來周縣令已經完成了你的責任那麼我的承諾也就要兌現了。”
“下官沒想過也不敢想。”周維民已經明白了李泰不是在和他開玩笑考慮了片刻之後。苦笑着說道:“殿下事情還沒結束呢就先別說這些好了。等事情完全結束而且那個時候殿下還能看得起下官那時下官再聽從殿下的安排。”
周維民話裡雖然沒說清楚是在官職上聽從李泰的安排還是在以後所有事情上都聽從李泰的安排。但是無論是李泰還是周維線裡都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李泰是真心想拉扯周維民一把到不是在這件事情上週維民辦的讓李泰順心而是李泰感覺周維民做人做事雖然說膽子小了一點但還是有些能力的。而李泰自己通過這件事情現了自己的弱點。那就是隻有身份沒有勢力。
現在遇到事情求助於李世民還可以但不能無論大事小情都要求助於李世民或者讓李世民爲他操心。侯君集爲怎麼敢明面上對李泰叫板不是因爲侯君集身上的潞國公的身份而是侯君集有兵部尚書的實職。爵位在高只不過能讓別人尊重卻換不來他人的敬畏。
今天是對上了小小的長安縣衙李泰的身份還能給予他們一定的壓力。但若是以後李泰遇上了不說是“三省六部”就說是“五監九寺”恐怕在不求助於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的情況下李泰的親王身份也沒有太大的作用那些奸猾的老臣一定的得推就推。
未雨明繆之下。李泰想趁着現在得寵於李世民的時候多提拔幾個。投靠自己的官員。當然這份心思只能是存在於心而不能宣之出口。
周維民雖然不是非常適合的人選但李泰身邊根本沒有可用之人抱着騎驢找馬的想法。李泰纔想爲周維民謀得一個刺史的職位。不說周維民以後是否能和李泰一心但求能通過周維民向別人傳達一個李泰在千金買馬骨的信號。周維民就是李泰用千金買回來的馬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