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薛嵩將面前的嘍羅用槍扎死,高高桃起扔進已起火的房屋之中,看不遠處高適被二個嘍羅纏住,一時脫身不得,將大槍紮在地上,甩過背後負着的弓箭,信手將其中一嘍羅脖子射透,大笑道:“兄長,你的功夫可是差的遠了。”
高適趁這當口用臂上的小盾將另一嘍羅的刀擋下,將刀從盾下探出狠狠的扎進了嘍羅的肚了,將刀抽了,跳開躲過噴灑的鮮血,復一刀將首級砍下。呼了口氣,將肺裡的腥味排出,回頭朝薛嵩慘然一笑道:“我沒事”說完,瞧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見無頭的軀體側倒在地,雙手捂了已是流中粉色腸子的肚子,那顆頭顱睜着驚恐的睛睛,如死魚般的灰白。高適就覺得一陣反胃,渾身的力氣頓時被懈了去,將刀柱了吐了一口方纔好些。
“小心!”薛嵩大呼着,又是一箭射去,將一名要偷襲高適的嘍羅射倒,說道,“兄長,莫存女人之心,這是生死拼殺的戰場!”
高適點了點頭,將刀提在了手裡,拍打盾牌高唱道:
“烽煙起兮號角鳴,
寒甲披兮良人行。
血染戰場意不改,
共赴死兮袍澤情。”“殺!”朝一嘍羅狠狠劈去。
二道門前,左果毅校尉皺着眉嘶聲喊道:“弓手壓制,將那一隊兵校撤下!”
隨着金鑼響起,弓箭手再次出陣將漫天的箭支朝天射去,迎回了撤退的官軍。
一旅帥渾身染血跌跌撞撞的跑回,指着左果毅校尉的鼻子問道:“校尉,爲何要撤兵!你難道不知那裡躺了多少的兄弟?”
校尉不去瞧他,只是看着前方已是血染的山門輕聲說道:“你去瞧瞧你的二隊兄弟還剩了多少人在,留點種子吧。”
那旅帥愣了愣忽然坐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將他和剩下的兄弟扶下去好生的休養。張旅帥,這次你上!要靈活一些,我不想一個個袍澤兄弟就這樣沒了,盡多的帶他們回來!”左果毅校尉對旁邊另一位旅帥說道。
“得令!”那旅帥沉着臉抱拳回道,又看了看已是被扶往後面的同袍,眼中痛色閃過,騎馬飛奔到方陣之前,從東到西跑着看了一遍回到陣前,下了馬,將身上的明光甲脫去,露出一膀來,指着門的方向厲聲說道:“都看見了麼?那是什麼!那是我們兄弟拋灑熱血的地方,是我們既將爲他們報仇的地方,是我們立功的所在!兄弟們,莫說別的,與我殺了進去,見證你們的勇猛!殺!”
二隊的唐軍大呼道:“殺!殺!殺!”
“衝!”旅帥將大槍一指當先衝去。
山門之上,竇衝神色暗淡的瞧了衝過來這夥唐軍,又看了看旁邊身上幾乎帶傷的嘍羅,對二當家沉聲問道:“殺了多少?”
二當家伸了二個指頭,苦笑道:“大哥,不論求饒還是強硬的,開戰以來,死在自家人刀下的已有二十許。”
“哦,你一會去找老四,問問他還有多少可戰之人?”
“是,大哥。”二當家說着就要離去。
竇衝急喊:“慢着!”
“大哥,還有事要交待?”
竇衝笑道:“沒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你和老四,這些年由着你們對着幹,實是我這當大哥的錯。如這次的劫數能挺過去。我定會好好的待你們。”
“大哥!”二當家心中激動萬分,但用睜角的餘光看了山下不遠處整齊的唐軍,神色黯然的說道,“呵呵,都過去了,何必說這些。等活下來再說吧!”搖着頭朝一旁走去。
“唉!”竇衝一拍山石,大聲喝道:“迎敵!”
話未說完,一片黑影自天上落下,急抓了一軟軟之物頂在頭上,卻是一具屍體,眼下也顧不得多少,保了命再說。
又是一陣撲撲入肉之聲響過,竇衝呸了一聲,將插滿箭支的嘍羅屍體扔了下去,大聲叫道:“還有活氣的兄弟們,快些過來,唐軍又要進攻了!”
離有一箭之地時,旅帥將手一擺站住,令道:“上弩車!”
從陣中推出三輛弩車,三人將繩索絞起,拉了幾縷擰成一股如小臂粗細的牛筋掛在機弦之上,二人擡出一杆腿粗的尖頭木料放在槽中。小校令道:“射”,鬆了機弦,那尖頭木料嘣的一聲帶着尖嘯飛射而去,三根木料狠狠的紮在山門之上,二支射進了山崖之中,扎進石縫穩穩不動,一支已是射透了由木頭紮起的寨牆之上,將後面未躲開的一名嘍羅從腹中串過,帶着內臟挺進了寨子。
那嘍羅一時未死絕,慘烈的尖叫着,旁邊立即過來一人揮刀將他的頭砍下。
“定辰格,射!”又是一聲令下,將弩車仰角定在了45度,又是三支射出。
竇衝見此急道:“快準備水土,唐軍要放火了。”
果然,射了幾輪後,見那些木料已是快要排成自下而上的一行時,那弩車換上了前端包了油包的木料,點着後,急急射出,釘在木牆之上緩慢燒了起來。
馬上寨子上有人將水澆下滅了水。竇衝又道:“準備長杆,兄弟們要接戰了!”
旅帥見火被撲滅,臉色陰沉的令道:“一隊各出二夥衝鋒。”
大角吹起,二隊各出二夥唐軍計四十人,排着隊列穩穩前行。
“射箭,快射箭!”竇衝令道。牆後站起數人,將手中之箭射出。
木製的箭支射在唐朝的甲冑之間,紛紛盪開,就是射在了無甲的胳膊與腿上也是入肉不深,絲毫沒有影響唐軍的行進。
“投槍!”竇衝見箭支無效,也是學了唐軍之法,命人砍了些木棍,削尖了棍頭,齊齊朝唐軍方陣投去。
領軍隊正見山下黑影快速的飛下,忙令道:“散!”
衆唐軍分開跑動,但也有幾人被木棍射中,發出一聲慘叫倒地痛苦的捂着傷處翻滾。
“旅帥,我率一夥兄弟將傷的袍澤救回吧!”一隊正向旅帥討命。
旅帥看到也心中一痛,但搖頭道:“莫讓前邊的將士分心,等退下時再說吧。”
“旅帥!”
“你不必多言了,我心中有數!退下!”旅帥沉聲道。
這時唐軍已跑到了門下,大多頂杆而上,一部分身手靈活之人紛紛攀了扎入的木頭隨勢朝上爬去。
“扔檑木!”山*雷木扔下,卻被紮在牆上的木料擋住,斜與一旁。“扔巨石!”竇衝又令道,一塊塊石塊投下,將躲閃不及的唐軍砸到,發出一聲慘叫摔了下來。
“漫射!”唐軍弓手從休息之處起身列隊搭弓射去,山上嘍羅忙舉盾躲避。
“嗚金吧,將受傷的袍澤也擡了下來,好生照看!”旅帥沒有趁着山上慌亂而重新進攻,卻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旅帥爲何不一鼓作氣拿下這山門?”有人問道。
旅帥看了迷茫的山中說道:“這樣攻下去,死傷太重。再等等,過一會便知了。”
在遠處的山峰之上,韋紇齊齊格笑着對馬五說道:“拔也施羅,這狗咬狗的好戲可是精彩的很!”
“主子,那倒真是。怕是已死了不少的唐人!”
“嗯,不過,這燕山王可不太經打,這還沒多大的功夫就退到了二山門,看來離潰退之際不遠了。”
拔也施羅陪着笑道:“還不是主子英明,早早的打入了釘子,將這山裡摸的一清二楚。這燕山王潰敗的越早,那不是正合了主子的意麼?”
“哈哈,這倒也是。如不讓他恨這大唐朝,我們還不好降服於他。下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嗎,可別弄砸了?”
“回主子,都安排好了。有朱三這個人在,萬事都在掌握之中。”
“好好好,你不是和我討要那個小娘子嗎,到時賞你了。”韋紇齊齊格大笑着看了看不遠處車上被綁了的娟子道。
“謝主子!這等貨色也只配我這當奴的享用。不過主子,施羅向你進獻一位小娘,那可是國色天香的絕色!”拔也施羅只是像看貨物一般的看了看娟子,流着口水的說道。
“哦,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雲州小娘?”
“是主子,等大軍南下之時,我親自爲你捉來讓你享用。”
韋紇齊齊格用馬鞭點了點拔也施羅的肩頭笑道:“算你有心了,我倒要看看你說的這天香國色是如何的一個美豔?”說完不理馬五,走到車前用手摸了一下娟子的臉道,“你不是想去草原看看嗎?我領你去,不過你先學會怎樣取悅你的男人再說。”
娟子瘋狂的扭動身子,嘴裡被堵只能發出嗯嗯之聲,眼裡燃起無盡的憤怒之火。
韋紇齊齊格又是笑了笑,用手摸了娟子的胸脯說道:“我與你假龍真鳳的也快活了幾次,你不是含羞不已嗎,怎麼現在卻是如此的恨我!哈哈,誰能知道,我雖是女兒身卻不喜男人,只是你不太美貌,但南邊的水土自是養人,倒也溫柔軟合,如你不是這般的恨我,不然留在身邊也是不錯!”手下稍稍使勁,將娟子捏的痛出淚來方纔罷了。
拔也施羅自不敢看,聽得這邊有唔唔之聲,這腦中不禁想起那驚鴻的一眼,如貓的小娘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深的被刻在心裡。暗道:“就是今生能親上一口死去也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