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飛下,頓時吐蕃軍中慘叫聲起,東岱本波看着族中的勇士被一個個射下馬去,目瞠而裂,痛心急呼:“退,快退!”
“即來之,便不要走了。本官已是候你多時了,扔擂木、金水!”趙奉璋倚牆探身而笑,“你中了我大唐行軍李總管之計了,哈哈。”
“你是何人!”東岱本波將過來與自己頂盾的小相用馬鞭抽開,仰頭不甘的問道。
“本官壽昌縣令趙奉璋!你們這些吐蕃狗自認是我大唐的外甥,卻是處處犯邊欺我,如令又殺我鎮軍袍澤,你們都是該死!給我射死他。”趙奉璋怒起,指了其人令弓箭手轉向而射。
“本波,速走!”小相見事不妙,合身撲到東岱本波馬上,將其死死壓在身下。撲撲入肉之聲頓起,東岱本波發了狂的頂起,一把將已是軟了的小相抓住,看着已然氣幽,急聲喝問:“爲何如此!”
小相只能將笑掛於嘴邊,斜頭而死去。
“啊!退!”東岱本波見人心慌慌,族衆已無鬥志,紛紛打馬疾退,便知今日已敗,不可再戰,便心生退意。
“賊人哪裡走!大唐豆盧軍行軍左押官在此!”東面馳來一隊人馬,大旗之上分明寫了一個大大的陳字。
東岱本波大驚,忙令道:“南邊!全退南邊!”逐引兵朝南。
“吹大角!”正南方康校尉冷冷說道,“不可讓其走脫一人,大唐威武!”
“嗚——嗚——”角鼓聲起,將這夥吐蕃人南逃的步伐生生阻斷。
“我好恨!”東岱本波仰面而大叫,“全車停步!衆族人,莫要逃了,想必那西邊也是有伏兵。衆族人,今日之錯全應我而已,如是能逃得性命請回去讓族中長老將我之財產散於諸位。”又緩緩將刀抽說,指了前方道,“高原的勇士!雄偉的丈夫,拿出你等的氣魄,寧可戰死不可受辱!殺!”
“殺!”已見無了退路的吐蕃衆奮起了心中的血性,紛紛吼叫着身着唐軍衝去。
“放箭!”康校尉令下,鼓點急轉,唐軍立盾搭箭聽從帶兵之校尉、隊正之命紛紛將弓上之箭射去。
“啊!”慘呼不斷迴響於左右,東岱本波卻不去瞧上一分,只盼着能再往唐軍陣前近一步。幾十步之遙,一息之間,便是折損了百餘人,這讓他心中痛極,怒目而視康字旗下之唐軍官,恨不得將其立斬於馬下。
“投矛!”隨着令下,一支支手臂粗細的木矛自唐陣之中飛起,在空中劃了個弧度便矛尖朝下狠狠的紮下。
眼中瞳孔中那由小變大的長矛射過來,無奈之下只得將一面小盾舉起,希望能擋住其鋒芒。但卻是想錯了,從臂上輕輕的一頓,接着那長矛便破開了數層犛牛皮,狠狠的自頭頂扎入,將一名吐蕃衆釘在了馬上。
見吐蕃衆狠命的打馬勁頭,康校尉也是一臉的凝重,輕輕的下令道:“令自軍手中弩齊射,衝鋒!”
剛前面列成二排的唐軍自背後將軍弩拿在手裡進,吐蕃衆的心崩潰了,他們知道,箭不可怕,有疏有密,投槍也是如此,可這弩卻是一匣十二支,各軍帶二匣,整整二十四支齊射,此次出擊輕快,又未帶着大盾,這可是死路一條。
東岱本波之心也是沉到谷底,但仍揮刀而喝道:“衝鋒,衝過去便是活路!”話未說完,唐軍手中之弩箭便是機括一板,刷的飛過一批,復後拉又一板便是又飛起一批弩箭,連續不絕將他的希望生生的打斷。
這時從東、西二面尾隨殺過的二支唐軍已是與後軍相絞殺在一起,唐軍這才收了弩,將手中的刀槍提於手中,打馬加速逼了上來。
“殺!”二軍終是撞在了一起,一時之間慘呼連聲,墜馬於地之人紛紛死傷,僥倖躲過頭次砍殺而落馬之人卻是眼中驚恐之極的看着碗大的馬蹄踏面而來。
東岱本波已是說不出話來,揮刀將一名唐軍砍退,直直的朝康校尉衝過。
“來的好!”康校尉冷哼了一聲,大叫道:“大唐威武!”便是抽出橫刀迎了上去。
“噹噹”數聲,二個各拔了幾次馬頭,皆是在心裡與對方一個評價,果真了得,不愧爲猛將!
“康押官,稍候!待下官會會這夥吐蕃狗”薛嵩自陣後轉過,提了大槍如入無人之境,挑、抽、打、甩各式槍法運用熟練,將吐蕃人殺的大敗,見康校尉奈何不了這番將,心中暗怒,就是你們這些番人差些讓我好看,如不是妹夫定了計,怕是早已愧對自己所帶的一旅弟兄!氣憤之極,手下更是發了狠,說話之間已是挑飛了十餘名吐蕃人。
吐蕃人見薛嵩勇猛,本是憎恨的想羣起殺之,誰料到是合了這漢子之意,未及二個照面,又有數人被殺,全是心寒了起來,紛紛躲開這殺神的行進路線,這讓薛嵩縱馬幾步便是來至了東岱本波之處。
“薛旅帥可需小心,此番子不簡單。”康校尉平穩了一下胸中洶涌的氣息,便是見好與薛嵩說了一句,自己拔了馬頭去砍殺其它之吐蕃人。
“你就是那該死的狗頭?”薛嵩斜眼單手提槍指了東岱本波,輕視而道。
東岱本波不知爲何卻是心裡忽是害拍起來,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你是何人!我是一族的東岱本波。”
“哈哈,那殺你不冤了。死前記着本官是大唐薛嵩!”薛嵩冷冷回道,“你這狗頭好端端的竄到我大唐作的什麼惡,讓本官殺你如殺只狗一般噁心。”
“氣死我了!”東岱本波哪能受得了這些,舉刀便是朝薛嵩劈去。
薛嵩單手擎槍輕輕的帶住他的刀,使巧力將其壓住喝道:“你還是引頸受死吧,省的本官動手麻煩。”一吐蕃衆見機自薛嵩身後偷襲,薛嵩皺眉輕道,“怎麼老是有狗要打撓本官的清靜。”猛的將槍身上的力道懈去,槍桿後撤,杆頭髮力重重的擊在那吐蕃人的胸前。其人偷襲未成,卻遭重擊,心中不知有無懊悔,反正口中狂吐鮮血,於馬上晃了二晃一頭栽於馬上。
“我要殺了你!”東岱本波如發了瘋,眼裡只有薛嵩一人,不顧方纔心中的害怕,血涌了頭頂,赤着眼直直的衝過。
薛嵩眼中憐憫之意閃過,舉槍直立,力壓泰山之頂下落。
東岱本波咬牙舉刀,噹的一聲架在肩上。
薛嵩冷哼一聲,雙手持槍使力下壓,那東岱本波嘴裡咬出血卻是與事無補,刀背落於肩頭,借了身體相抗這股巨力。
“撒手!”薛嵩大喝一聲,手上又加了幾分,將敵首的刀壓歪,槍桿左偏使力直直的擊在耳下之處。
東岱本波腦中嗡的一聲,頭部如被重錘相擊打,陣陣昏厥襲來,手中酥軟,眼看要握不住手中的刀柄。心中卻是明白,急中生計狠狠的將舌尖咬破,清明瞭起來,哇哇大聲怒罵薛嵩。
薛嵩暗道,可惜了,這狗頭卻也是一條好漢,但卻行錯了道,走岔了路。復又舉槍起,還要再砸他一次。
東岱本波眼中閃過懼意,知道自己怕是善終不了,也知眼前這唐軍是想生擒了自己,心中暗暗嘆了數息便定了主意,忽大叫道:“慢!”
大槍生生的停於頭頂一尺左右,東岱本波與薛嵩抱拳而道:“我服了!將軍之勇爲天下之絕!請莫要再戲耍我,薛將軍,不勞你動手,我給你一個交待!”說罷橫刀斜拉項間,將一腔熱血噴灑而出。
薛嵩收槍,淡淡的看了一眼怒睜雙目的東岱本波,呸了一聲,一槍扎入其胸,高高挑起喝道:“你家本波已死,降者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