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特勤,這話中可是有話,是否有事要對本官說?”李揚自不是蜀後主,將杯放下問道。
苾伽骨咄祿慢慢的將杯中之物用盡,輕輕的放於几上,笑着看了李揚,直到其有些着急了方纔說道:“說起這用茶之道,起先本特勤用茶自是覺得用碗飲成是正道,可這幾日隨了李縣男才知這小小的杯子纔是品茶之法。不知李縣男還有什麼妙的想法盡數的與小弟說個明白,不然到時候本特勤去何處尋了李縣男這位良師益友呀。”
“特勤,你不必左右而言他,凡事皆有因果,你此話可不是隨意而發,請明言相告。”李揚心中着急,是否韋紇齊齊格那邊有什麼變故不成?
苾伽骨咄祿正色而道:“還請李縣男將這帳中之紅顏避退一時,小弟倒是真的想與兄臺說上幾句。”
二女未等李揚發話,齊齊的與二人施禮放下手中的活計退了下去。
“特勤請講!”李揚不知這苾伽骨咄祿今日如此一番的做態究竟爲何事,但也想是與自己有着極大的干係。
苾伽骨咄祿站起身來,走到帳門之處,隔簾傾聽許久方纔回了原處坐下,輕聲說道:“李縣男,可知那日你相隨的韋紇貴主,如今可是要嫁與可汗?”
“不知,這,這與本官有何干系。”李揚早已通知二女知道,但仍裝了不知反問道。
“哦”苾伽骨咄祿也早知是如此,但也裝了驚奇之意,又是說道,“是本特勤多慮了,只當李縣男風流倜儻早已捕獲了這草原明珠之心,看來是想多了。這也難怪,這韋紇貴女人是極美的,只是這,嘖嘖性情當是難以近人,歷來多少好男兒卻是鎩羽而歸,怎麼會獨獨青睞你這個唐人呢?哈哈,要說成了我突厥的可敦,也是挺好,正是名附其實,以她之美配上伊然可汗之雄才,定能讓天下之人羨慕。只可惜,本特勤沒那本事,不能一親芳澤,與之親近,唉!多好的花兒,多好的美人呀,想一想就今人激動不已。單看那表露的如雪肌膚讓實是讓人垂涎三尺,更別說那一幅妖嬈的嬌柔身子了。”
“特勤!還是說正事!”憑誰說自己家的女人,這心中自是難受,早就是已極大的毅力壓制了心中所想,但經苾伽骨咄祿這一說,心中便悄悄的跑出一絲情緒來。
苾伽骨咄祿早就暗中看着李揚的表情,見此自是心知肚明,這二人之間肯定有事,不然只會隨着自己的說話而跟隨相說,大抵男子竟是如此,每每論起一女子來,盡是興高采烈的說道且幻想着與之有種不可告人的勾當才能甘心。如今見李揚如此拒絕了誘人的話頭,他心中已是瞭然,便驚詫的問道:“李縣男原來對她無興趣?”
“本官已是有了妻妾兒女的,現在只想知道與自己有關的事情而已。特勤,你,有事儘可說明。”李揚也覺着自己有些冒失了,忙是解釋道。
苾伽骨咄祿低頭細數衣袍上的結數,這等結是上古時期便留下來的,據說是用與記事,但流傳到今卻是淪爲一種裝扮,他認真的數着,當數過二遍之後,擡頭道:“這都是閒話,本特勤此次來是想告於李縣男,不日你將被押回長安受百仗之刑!”
“爲何?”李揚的心也是一跳,但不知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苾伽骨咄祿苦笑道:“小弟也是剛剛聽到的,說是李縣男未奉公差離了守地,依律當仗一百。如今的可汗可是早與幾日前已上表長安了。再則,如今的你是哪裡也去不了,已被可汗所禁,至止朝庭遣使來拿你!”
被軟禁之事李揚是早已知道的,從那日來時伊然本來是說第二日請了李揚去弔唁亡汗的,可是此事自李揚離了帳便再也沒有提過,那日想出行受阻便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如今從苾伽骨咄祿嘴聽到,只不過是再次證明此事實。但沒想到的是伊然可汗竟是如此的對待自己,要至自己於罪臣之地。要知道說的好聽了是擅離職守,但讓那些言官再加油添醋,不難說成自己是投往突厥或是通蕃泄密之罪,那便是謀反,輕則貶官,重則徒流,再重殺頭!心中便是着了急,用眼直直的瞪着苾伽骨咄祿,希望他是在說着玩笑話。
苾伽骨咄祿卻道:“實不相瞞,本特勤便是奉令軟禁你的,這些實實是真事!”
李揚頓時呆住,一時之間萬念俱毀,不思其它,只可惜自己奮鬥幾載方成此果,卻是讓這一次的突厥之行擊了個粉碎,雖是出行時也想過,但沒有料想會是被新任的可汗所出賣,這可是與普通之人說出的話不一樣,分量十足,足以致自己與難地。再則自己已有妻妾兒女,如是自己有個長短,那她們即將面對的可是萬惡的境地。
“李縣男,李縣男。你,你無事吧!”苾伽骨咄祿見李揚發了呆,臉色大變,心中得意卻還需裝了無辜來喚醒他。
李揚哦了一聲,精神忽是頹廢,強笑着說道:“無事,禍爲老天之歷練,凡人是逃不掉的。”
苾伽骨咄祿輕搖李揚之肩道:“李縣男,萬事皆有轉機,你吉人天相,自是無妨,請放寬了心。”
“謝特勤關照,本,我累了,想歇一歇。”李揚苦笑而道,這打擊對他來說是重重一拳,心中實是難以承受。
苾伽骨咄祿見火候差不多了,知是不能再說其它的,便安慰道:“李縣男,可否聽本特勤一句話。”
“請講。”
“如是相信小弟,萬事可尋了本特勤,有些事本特勤還是有些手段的。比如是截住通使,改換信件。好了,本特勤先回去了,李縣男好好的安歇,等想明白了,再來尋小弟。告辭了。”
苾伽骨咄祿滿懷高興而去。
李揚無力的拱了拱手,跌坐於地上,細細想着事情,想來想去頭不禁疼了起來,最後卻是想到了這苾伽骨咄祿臨走時說的話,心中又道,他爲何要與我說這些,這些事情難道是假,可是真的話,何不看着我被回長安,卻又爲何要留言呢?這苾伽骨咄祿倒底是想做什麼?
“李縣男,奴家帶了個人回來,請李縣男相見。”從外進來蘭花喜着說道,見李揚發愣失神,過來於眼前晃了晃手,見不理,便輕輕的搖了搖又道,“李縣男,你怎麼了,莫要嚇的奴家,是不是生病了,臉色爲何如此的差異,奴家這就請薩滿去。”急的眼淚快要掉了下來,忙是要轉身往出跑去。
李揚茫然,擡頭看到蘭花關切的問着,忙拉住她的手道:“無事,蘭花娘子你莫去,你說帶了誰來?”
蘭花哽咽而道:“在外面相候時,韋紇貴主帳中的侍兒急色的跑來說要尋你,奴家怕人看着了已是領到了帳子後面,你從內裡撩起條縫便可看到。你真的無事,莫要嚇奴家。”
“哦,真的無事。你出去看着點,莫讓別人到後面來。我去看看。”李揚心中又是一驚,唐女如此着急的跑來,定是有大事發生,不然不會尋到這裡來,如此一來什麼都說不清了。便吩咐了蘭花,自己急往內帳跑去,取了小刀,將埋於地下的木樁邊緣之處的二層牛皮割破,露了裡面的網狀木編,又是砍斷,刺破最後一層牛皮,讓這個洞往大了掏掏,用眼瞧了瞧無人,便小聲的喚道:“小娘子,我在這裡!”
立刻黑影掩過,唐女伏了過來,着急的說道:“李縣男,快快救救我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