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皇上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進過鳥語花香的御花園,這時候,皇上回過頭來,就像是單純的小孩子一般,笑呵呵的問道,“老師,我們在這裡待一會兒吧?”
“好。”反正沒有急着教皇上認字讀書的心思,蕭寒笑着彎腰答應,跟隨這個小孩子坐到了一個涼亭之內,這裡的御花園,比起之前進過的小花園要寬敞太多了,花草的種類繁多,樹木的枝幹也粗壯,就連這裡人工湖的湖水,都石最清澈無比的。
當然,水至清則無魚,清澈見底的湖水中,除了石頭,沒有活躍的鯉魚,倒也是一份遺憾。
靜靜的看着亭子柱子上刻畫的圖案,這時候,年幼的嬴政開口,惆悵的說道,“第一次遇到老師你這麼好的人呢。”
蕭寒一愣,扭頭,看着這個孩子眉宇間不符年紀的憂愁和感嘆,心裡苦苦的,勉強一笑,問道,“皇上爲什麼這麼說?”
嬴政未脫稚氣的臉蛋朝着蕭寒,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因爲滿朝文武百官,甚至整個皇宮裡,真把朕當皇上,對朕尊敬又尊重的人,只有你一個啊,別以爲朕不知道,那些在朕面前行禮叩頭的臣子宮女,轉了個彎就對着朕的後背指手畫腳的。”
這個嬴政也不怎麼傻嘛。微微一笑,蕭寒不鹹不淡的說道,“皇上只是年幼,他們只是目光短淺而已。”
嬴政小手託着腮幫子靠在冰涼的漢白玉桌上,淡淡嗯了一聲,眼神瞥向蕭寒,呲牙笑着問道,“朕一直想問,老師你的頭髮怎麼了?”
摸了摸只垂到耳邊的頭髮,蕭寒啞然失笑,不以爲意的回答道,“當過幾天和尚,剃度之後,又還俗,因此,就是這副模樣了。”
“咦?”應徵很感興趣的站起了神,伸出一隻手來抓着蕭寒的頭髮輕輕拽了拽,然後一臉驚奇笑意的問道,“老師當過和尚?有戒疤麼?”
眼珠子轉轉,蕭寒笑着搖頭,“沒,還沒來得及落下戒疤。”“哦,那不好玩。”嬴政撇撇嘴重新坐下來,看着亭子外一湖綠水,鬱悶的嘆了一口氣,“朕,好想到皇宮外面走走,每日都是上朝,用膳,睡覺,上朝,真是無聊得很呢。”
蕭寒靜靜的坐在石凳子上不說話,心裡卻是一笑,人小鬼大,故意在自己面前說給自己聽的吧?想讓自己帶着你出去玩?沒好處怎麼行!
蕭寒閉口裝傻,見蕭寒沒反應,嬴政一張孩子臉上露出幾絲尷尬,終於,勉強之下小心翼翼碰了蕭寒一眼,然後道,“那個,老師,不知道外面的京城如何?”
“外面嘛?”蕭寒想了想,然後淡然的說道,“外面的京城很精彩,外面的京城很無奈。”
嬴政沒聽懂,不過他老師蕭寒說的這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佩服的點點頭,嬴政小手扣扣石桌上的白玉裂紋,開口道,“老師就是老師,張口就是滿嘴的詩意呢,不知道,老師你能不能帶朕出去玩玩呢?”
早知道這小屁孩要求自己,不過,蕭寒還是做出了很爲難的樣子,“不是吧?皇上,這樣不好的。”
“有什麼不好的,老師,拜託你了,朕好不容易開口求一次人呢!”瞧嬴政這樣子似乎很久都沒出宮了,想想也是,如今天下大亂,曹操又掌控着嬴政,如果讓嬴政隨意進出皇宮到外面單獨玩耍,那麼曹操能睡好覺麼?
這件事情,當然要和曹操商量一下了,想了想,蕭寒先找了一個理由,“皇上你有所不知,離開皇宮到外面玩耍,是需要錢的,不但要有錢,而且人家好玩的地方都要有空地才行,不然我們去了,沒地方站,你說還能玩麼?”
嬴政年幼,智商自然也不高,小人兒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然後一臉鬱悶的趴在了石桌上。
見他這麼單純的耍小孩子脾氣,蕭寒淡淡一笑,“皇上身上可有銀票?”
“我身上沒有,不過養心殿內藏着好多好多呢。”嬴政擡起頭來看着蕭寒,蕭寒疑惑的問了一句,“養心殿是哪裡?”
“朕的寢宮啊。”嬴政理所當然的回答了一句。蕭寒放心的點點頭,只要不是哪個女人的錢,那就放心了,“既然這樣,我出去詢問一下好玩的地方是否還有空地,如果有的話,我就帶皇上你出去溜溜如何?”
“好啊好啊!你快去問吧!”嬴政一臉期盼笑意的推着蕭寒,蕭寒無奈,按着原路,回到了那宣政殿的後書房前。
這裡是皇上看書學習的地方,因此下人不多,侍衛也都是守候在幾米外書房大院前,如今書房門口空無一人,只留下了曹操和楊貴妃,貴妃帶來的宮女不知道被趕到哪裡了。
也就是書房裡石孤男寡女狀態,他們此刻偏偏將書房木門緊緊關上了,蕭寒是一個成年人,立刻察覺到了蹊蹺。
難不成……就在書房裡……兩個人就……真大膽……一番瞎想,蕭寒就站在書房門外一米的地方,沒有推門,就這麼開口喊到,“丞相,還在麼?”
書房裡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很快,便傳來曹操那有些慌亂的聲音,“在!在!”蕭寒笑了笑,沒理會做賊心虛的兩個人,依舊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口沒有推門。
短短片刻,曹操推門走出來,看到蕭寒如此老實的站在外面,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欣慰的笑了笑,曹操身後,小臉蛋有些紅暈的楊貴妃俏生生的走出來,瞥見蕭寒嘴角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楊貴妃也看出了些什麼,嬌嗔的白了蕭寒一眼,楊貴妃踩着腳上一雙好看的繡花鞋,經過蕭寒身邊朝書房大院外走去。
“討厭!”嬌滴滴的對着蕭寒說了一句,蕭寒渾身一個哆嗦,這楊貴妃真是夠嬌媚的,跟臣子說話的語氣都這麼軟軟的,嬴政腦袋上的綠帽子到底有多綠?
回頭看着貴妃娘娘繡花長裙下那一雙厚底紅鞋走遠,蕭寒無語一笑,輕聲提醒道,“娘娘,你剛纔穿鞋太急,鞋墊跑出來了!”
楊貴妃苗條的身軀一顫,低頭看了看腳後跟,果然,白色的鞋墊露出來了一塊,紅着臉嬌嗔的橫了蕭寒一眼,貴妃娘娘沒理會,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有什麼事情麼?”剛剛明明在幹虧心事的曹操此刻確實面色坦然,不愧是丞相,臉皮夠厚的。
沒有走進廚房,蕭寒就站在原地笑着問道,“皇上說他想出去到皇宮外玩耍一下,不知道我能不能領着他出去呢?”
曹操沉默片刻,然後摸着鬍子,點點頭,“以前皇上要外出,我是不放心他的隨行人員,生怕一拐彎皇上就被他們拐走了,不過,有你跟着,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我會派幾個侍衛跟着你們,這也是你和皇上增進關係的好時候。”
“好,那麼我告辭了。”笑着拱手,蕭寒正想離開,這時候,曹操突然喊住了他,“國師!”
“嗯?”蕭寒奇怪的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曹操一張臉色,幹嘛這麼嚴肅?“楊貴妃腳上的那雙繡花鞋,你可見過?”曹操眯着小眼睛,嘴角雖然是微笑,但是眼神裡卻只是有一望無窮的凝視。
繡花鞋?自然是見過了,不還是穿在你腳上的麼?對於繡花鞋事件,蕭寒突然明白了一些。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曹操從哪裡來了?自然是楊貴妃那裡,聽到蕭寒出現,曹操肯定是着急之下穿錯了鞋,然後一路上冒冒失失的趕過來的。
曹操,此刻不是問繡花鞋,而是問曹操-他和楊貴妃。蕭寒微笑着搖頭,道,“楊貴妃腳上的那雙繡花鞋,我是第一次見到,雖然很好看,但是我是不會跟別人說的。”
蕭寒是第一次見這雙鞋子麼?蕭寒不信,曹操自然也不信,不過曹操要得就是這樣的話,裝傻充愣的蕭寒來了一句‘不會跟別人說’,那麼曹操心裡就是真正的放心下來了。
如果自己的屬下個個像蕭寒這樣聰明體貼,那還有何憂愁?知道自己和楊貴妃的關係是不會輕易被蕭寒透露出去,曹操笑呵呵的抿嘴,從衣袖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蕭寒,“跟皇上外出,吃好喝好都需要銀子的,這一千兩銀票,你拿着。”
“多謝丞相。”蕭寒此刻做了國師,不缺地位,就是缺銀子了,幾十年來將和珅奉爲偶像的蕭寒,心裡立志,要向和珅一樣精忠報國!
回到御花園,嬴政那瘦小的身影依然孤單的坐在涼亭之中,雖貴爲一國之君,但是,虛名之下,只存在着蛋蛋的憂傷吧?
此情此景,看穿嬴政這十幾歲小孩子心裡孤單寂寞之情的蕭寒,心裡一嘆,真想走上去,問一聲,‘皇上你蛋疼麼?’
“皇上,我們可以到皇宮外遊玩了,不過,就差吃喝玩樂的銀子了。”蕭寒一臉笑意的站在嬴政面前,嬴政激動的一甩頭,頭上那金絲翼善冠都差點被甩下來。
“是的,皇上你去養心殿拿上銀子,我們就可以出去了。”蕭寒笑着回答,嬴政這個小孩子激動的從石凳上蹦起來,笑哈哈的就轉身就跑,“真好,快點隨朕去養心殿!”
蕭寒無奈的搖頭,除了御花園,這個十三歲的小皇帝也知道收斂一下儀容,跑步的姿態換爲快速的步法,一路向北。
經過了一大批宮女和太監,兩個人快步走了好一會兒,才進到了養心殿裡。一路上,蕭寒真是見識到了皇宮的宏偉,走到哪裡,都是一眼望不到頭啊,十三歲的嬴政每天住在這裡,會不會空虛?會不會寂寞?